第二十一章，学剑
宋文博返京已有半年，虽然被革去了官身，但功名还在，这也是娘家人苦苦求情后陛下给的宽赦。如今无官一身轻倒是落得自在，与妻儿在族中打理点产业，一个二进的小院对这四口之家也还算凑合虽然过惯了锦衣玉食，但眼下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一个下人急冲冲赶来“老爷。”递上了手中的条子。宋文博心下不安打开一瞧，惊出一身冷汗！屋内传来婆婆和幼子玩闹的声音，宋文博屏住呼吸，带着人走出院门。
家中仆人不多，宋文博低声对这个小厮吩咐道：“此事先不要声张，我尽快安排到时候你们跟主母先出城去。”
小厮连连点头，他听到这个消息也已经六神无主。
宋文博让其先去做好准备，自己站在院门抬头望天，好不容易的清闲日子，宋文博握紧了手中纸片。
晚宴上，宋文博服侍着老母上桌一家人其乐融融，宋文博突然说道：“已经到这个时节了，江南的荷花应是开了。”
贾浅浅不由得想起自己在郡守府布置的花圃和池塘，莞尔一笑：“是啊，郎君今日怎么说起这个？”
宋文博递出一张名帖：“旧友邀我去江南赏景，可家中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夫人不如带老母同去游玩一阵？”贾浅浅接过名帖也未打开，只是轻轻抚摸着封面，看了一眼宋文博。
“好呀。”贾浅浅还是那副温婉贤淑的模样，宋文博一阵晃神，仿佛看见了初见夫人的时候。
宋文博替贾浅浅夹了一筷子菜：“路途遥远，可别忘了东西。”“知道了，郎君。”
……
不过两日，宋家的马车便离了京，宋文博亲眼看着老母带着幼子上了马车，夫人在一旁准备东西。
“唉。”宋文博站在城门口，总觉得今日凉了几分。“郎君因何叹气？”贾浅浅递上一件外袍替宋文博穿上。
“没什么，只是…嗯？”
宋文博回过头，贾浅浅温婉的笑容出现在他的面前。
…
“你怎么…”回到府宋文博眉头紧皱，自己看着夫人上了马车怎么…
贾浅浅环抱着宋文博柔声道：“为人妻者，自当侍奉郎君身侧。”宋文博面容急切正欲说话，贾浅浅却拉着他进了屋子。
此间光景，犹如初识。
看着熟睡的夫人，宋文博已经容不下他物，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蛮族掠境剑指京师的消息传的很快，京师已经乱做了一团，整日都有出城逃命的百姓。朝堂之上也是言论不断，整日争吵个没完。
谁也没想到边关大将竟然在这个时候反叛，朝廷三十万精锐，竟然毫无抵抗便弃城逃离。看着大殿下乱作一团的臣子，女帝威仪不减。
“你们，慌什么？”声音带着内力犹如闷鼓，众臣子很快安静了下来。
女帝目视着咄咄不安的臣子：“京师还有五万精锐城池固若金汤，你们在讨论什么？”
“迁都？”
“你们在小看孤？”
其中一个老臣拿着笏板，颤颤巍巍走上前：“陛下，今日贼人已兵临城下，还有那叛将携军队不知所踪。陛下千金之躯，不可陷于危难。”
女帝默然淡淡说道：“孤走了，京师怎么办？”
老臣跪拜在地：“臣定当死守京师，忠君报国，与京师共存亡。”后面的臣子呼啦啦地跟着跪拜了下来。
“臣等与京师共存亡。”
…
中年人摇摇头，对着李长风说道：“京师乃长江以南最后的天险，君臣不会退的。”长安县的人早就跑了，也就那个衙役好心，还来给李长风两人开门，甚至
上牛车前还执意让两人上车。
最终两人还是拒绝了，中年人有些意外：“我不走是有理由的，你小子为什么？”
李长风还需要他牵着在后面说道：“我不叫小子，我叫李长风。”
“我又没有家，在哪不都一样。”
中年人摇摇头“李长风，听着倒像个有前途的名字。我也报上名号吧，我名李惊鸿。”
“哟，还是本家啊，还请叔叔多关照下侄儿。”李长风打蛇随棍上，真正的理由其实是自己没有钱。一个瞎子逃荒，下场可想而知。
李惊鸿摇头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笑自己突然多了个厚脸皮的侄儿。
两人买了笼包子，找了间破屋席地而坐便畅聊了起来。
李长风自然知道京师是天险，可按照自己前世的记忆可没有几个君臣愿意等着挨宰，大多数都是跑不掉没办法。
看李长风不信，李惊鸿摇摇头：“你岂知祖帝是从蛮子手里夺回的我大秦江山？历朝帝王无不以北蛮为心腹大患。”
“那还被人闯了关。”
李惊鸿被噎的不行，叹息道：“山海关守将，徐洪，天狼山守将，杜长齐。都是前太子的手下。”
李长风点点头冲过去给了他肩膀一拳，中年人不闪不躲任由其打下。
“你觉得你跟他们一样？”
中年人愣住了摇摇头，李长风的拳头终究没有落下，他才不傻，听说练气的都有护身功能，别把自己崩着。
“你还知晓忠君是小义，忠天下是大义，无论如何你都是大秦子民，你跟他们不一样。”李长风坐了回去，也不知道明日还能不能吃上这么美味的包子，县里的铺子都快关完了。
李惊鸿闷着头狠狠地咬下包子，跟撒气似的，三下五除二就咽了下去。
“走吧。”
“去哪？”李长风刚躺下准备睡会午觉打发时间。
李惊鸿那袍子皱的发霉，还有一股子怪气味，这也是李长风离他远点的原因。
“去京师。”
中年沧桑的脸上头一次有了爽利的笑容。
…
平安县虽然离京师不远，但没有马匹，还是要走上两日。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仿佛郊游一般。一路上偶尔也能看见出逃的百姓，众人对这俩一老一瞎也有些好奇但没人上前，眼下可是逃命的时刻。
“说起来，你去京师有什么用。听说有近十万的蛮子，你搞得定？”李长风的袍子已经脱了下来扎在腰上，许府穿出来的短靴早就烂了换上了草鞋，李惊鸿却还是那副样子好像没什么变化？
李长风总感觉自己眼中他的气息好像有了些变化，变得深沉了起来。
李惊鸿心情倒是挺好，洒脱笑道：“你小子真把我当剑仙了不成，那可是好几万人，哪怕是几万头猪我都砍不过来。”几日交谈下来，李惊鸿还学上了李长风的口吻。
“那你去干嘛？”
李惊鸿看着路边的田野，有些菜田还没来得及插秧，有些水田则早已插满，长势颇喜，而现在已经没人有空打理了。
“如此田野美景，来年定然是好收成，让蛮子坏了岂不可惜，总得去试试。”
听到这话李长风仿佛也看到了那青绿秧苗的田野，在清风下拂动。
“你说的对。”
“正好没事，不如你教教我剑法？”李长风提了出来。
李惊鸿一阵惊讶，却没有笑话出来：“为什么又突然想学了？”
李长风握着手心里的半枚玉佩。
“总得去试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