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胜三十六子
看着长剑朝自己脖子而来,沈红绸脸上充满了不甘。
她不想死,不想就这么轻易地离开这个世界,她还有很多仇恨没有发泄。
这一刻,她忽然眼前闪过十年前那一幕。
熊熊烈火,无情地朝父母的尸体蔓延,单纯的她,一丝不挂躺在不远处,被几名粗鲁的大汉轮番侮辱。
直至彻底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后,眼前只剩师尊的身影。
而那些羞辱她的男人,早已被师尊全部斩杀。
从此之后,那些男人兴奋、猥琐、肮脏的笑容,便永远刻在她的脑海中。
后来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她发现在那些男人沉浸在鱼水之欢的时候,能让她产生一种莫名的仇恨。
如果趁着这个时间,一剑结果他的性命,就能给自己不一样的报复快感。
于是她便热衷于此,每次遇上不错的猎物,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都要让他在“快乐”中死亡。
对于她来说,那是最美妙的死亡艺术!
可惜,她再也不能欣赏这种艺术了,因为她就要死了。
想想真是可惜啊!
当年,没能亲手宰了那几个肮脏的男人。
事后她也一直在寻找,派那几个大汉来杀自己家人,羞辱自己的背后主使。
遗憾至今还是没有半点结果。
其实,她的心里早已有了猜测,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不过死了也好。
地狱,总归比人间干净些。
至少没有什么阴谋算计,也许,还能见到自己曾经死去的父母。
想到这儿,她缓缓闭上了双眼,坦然地迎接死亡。
林虚并没有停手,直接一剑斩断了她的脖颈,雕刻着精致五官的脑袋,像球一样在地上滚动几圈后,便没了任何动静。
“就这么……死了?”
罗福利等人一脸惊愕,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阵法之外的魏缙和一众鬼修,同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九品剑客,只用了一剑,就斩杀了六品剑灵的沈红绸。
这种事实在是太诡异了,说出去恐怕都不会有人信。
要知道,境界的鸿沟,是几乎不可能逾越的,这是谪仙大陆传承万年的的铁则。
而眼前这人,一剑就将这道铁则斩断了。
关键是,刚才那诡异的一剑,就连实力已经达到九品剑灵的魏缙,都没能看清。
这让魏缙的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倘若刚才站在林虚面前的是自己,自己恐怕也一样躲不开这剑。
这一刻,他的内心竟然产生了退意。
不过,这种退意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了下来。
因为相比于林虚,还是大师兄曹虎臣,更为恐怖。
如果自己现在不战而逃,那么等待他的,可就不止死亡那么简单,而是生不如死!
再说,刚才那一剑能砍中,也有沈红绸托大的原因。
如果自己小心一点,一直保持罡气护体的状态,料他也杀不了自己。
退一万步说,林虚就算再诡异,再强大,也毕竟只有一个人。
而自己的身后,还有数千鬼修大军,哪怕站着让林虚砍,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全部砍死。
想到这儿,他顿时恢复了底气。
开口冲着身后的鬼修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我把这该死的阵法破开。”
众鬼修也不敢反抗,只得使出全力,霎时间无数武器源源不断朝阵法轰去。
很快,阵法就开始产生了裂纹。
李弗陵见状劝道:“林兄,他们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你没必要跟着我一起陪葬,带着你的两位师弟,赶紧离开。如果,如果有能力的话,请把我身边这些护卫,也一同带走吧!”
“我的人生,能遇上你们,能走到此,已经很满足了!”
林虚摇头道:“抱歉,我向来只做我想做的,和我认为我该做的事,你没资格指使我。”
说罢,提着长剑,大步朝魏缙走去。
魏缙见林虚眼神中的杀意,心中也是微微一颤。
就在这时,秦昊大声开口提醒道:“四师兄,你可千万要小心。此贼身上似乎藏着仙器,功法也十分诡异。手中的剑虽然不能斩出剑气,但锋利无比,就连三品法器,也能轻易斩断。而且,根据师尊的推测,他很有可能是上古剑仙夺舍重生……”
这一次,秦昊没有半点停顿,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他担心魏缙和沈红绸一样自负,根本不听自己说完。
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见识过林虚刚才那一剑,哪怕秦昊什么都不说,魏缙也不可能再轻敌。
但在听到“剑仙重生”的猜测后,他和他身后的一众鬼修,还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不仅仅是魏缙,就连李弗陵和他的护卫们,也是满脸惊愕。
随即,他们的脸上又露出兴奋的表情。
上古剑仙重生吗?
难怪从始至终,都如此自信。
难怪,能以九品剑客,击杀六品剑灵了。
想不到,今天竟然能碰上这种人物,真是三生有幸啊!
看来,此战必胜无疑了。
和李弗陵等人相反,魏缙和他身后的鬼修,在震惊之后,却是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哪怕境界再低,对剑道的领悟,也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
念及此,他们内心对林虚的恐惧,更深了。
林虚并没有否认,只是剑指魏缙,冷冷说道:“该你了,洗干净脖子,受死吧!”
魏缙当即爆发出全部实力,周身护体罡气缠绕,严阵以待。
……
城主府,湖心亭。
陆知彰看着眼前的棋盘,只觉体内气血翻涌,头晕脑胀,险些没有当场晕过去。
棋下到这份上,哪怕是外行人,也能看出胜负了。
他刚才已经将棋盘上,所有可能翻盘的点,都仔细算了一遍。
得出的结论是,毫无突破点!
根本就无需收官了。
陆知彰心中不服,打算与孔仲书再来一局。
“古人有诗云:‘十九条平路,言平又嶮巇。人心无算处,国手有输时。势迥流星远,声干下雹迟。临轩才一局,寒日又西垂。’初闻以为夸张,今日领教陆先生高招,始觉奥妙无穷!”
孔仲书朝陆知彰拱了拱手,继续说道,“承陆先生相让,才让老朽侥幸小胜三十六子,天色已晚,还是改日再弈吧!”
他说罢,便起身告辞。
陆知彰纵然不甘心,却也只得起身相送。
直到孔仲书的马车远去后,他终于压不住胸中翻涌的气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险些没当场晕厥倒地。
他虽然修的是剑道,但却是以棋悟剑。
棋道,乃是他剑道的本源,棋道受损,剑道自然也会跟着受损。
他原本以为,自己如今已经是大咸朝的大国手。
当今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以在这纵横十九道中,与他一较高下了。
结果却被孔仲书这个从未钻研过棋道的儒生打败,而且败得如此惨烈,岂能咽的下这口气?
可惜,他不止棋艺,实力也与孔仲书相差甚远。
因此纵然有再多不甘,也只能咽下。
良久之后,他朝着孔仲书离开的方向,开口说道:“计划有变,今日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