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空巷
“我想明日启程去皇城。”
他竟然也要去?刚才他并不在,自己也不想让他去皇城,所以打算明日悄悄就走的。
还有这茶里灵蛇准备做点手脚,故意请他进来,想在他放松警惕之后,在茶里放点东西。
他现在说了要去皇城,要是他有什么急事,自己并不好动手脚。
“段公子,为何突然皇城?”
他自然不是去游山玩水的,“皇城有一个人,我想去见。”
“谁?”
“上次在铸剑城逃走的人。”
灵蛇经他这么一提醒就想起来了,上次在裘狐门时,他们都提到了一个名字……萧长境!
也就是红衣城主一直执念的人,或者说是她一直前直想救的人。
所以她应该也在皇城,段长韶之前不去,为何现在又要去了。
“为何突然决定去皇城?你既然担心,为何当时不跟着去呢?”
段长韶听出灵蛇的言外之意,“我此去并不是完全为了她。”
这可不是故意推脱之辞,他拿出刚才收到的信件,“你看,萧城主已经有了消息,所以我必须得去一趟。”
灵蛇把书信打开一看,真是萧索的落笔。
信中说是皇城有事需要他的相助,所以来信告知。
灵蛇把信还给他,“你们二人感情倒是深厚。”
段长韶听着这话心里高兴,笑起来吃呲牙咧嘴的,“自然是,这你都看得出来?”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萧城主对你还是重视的,知道你想去直接给了你个理由。”
段长韶敛住笑容,“你这都看出来了。”
“这又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令人更加感到奇怪的是,这个人之前一直躲着自己,这会儿献殷勤一样,太反常了,她得弄清楚。“行了,你这些话为什么要对我说?”
段长韶有些慌神,左眼皮瞥向窗外,盯着那里就没有回头,他尽量不去看灵蛇,但是又忍不住。
硬着头皮把那句话说完,“我只是觉得有什么事情,我就得告诉你一声。”
“哦,这样啊。”灵蛇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这今日也没有月光,段长韶在看什么呢?黑漆漆的世界吗?这有什么好看的?
灵蛇靠了过去,段长韶觉察到身边的气息越来越凝重了,一回头就对上了灵蛇的视线。
段长韶被这突然突如其来的一个眼神,吓住了,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后面,心脏还在跳个不停。
“灵蛇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灵蛇丝毫不掩饰,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笑的语气,“段公子你在看什么?窗外什么也看不见,难道比我好看吗?”
段长韶往后一退,差点跌落下去,“我只是在想,灵蛇姑娘让我随便进了你的屋子,难道是你……”
灵蛇想听他说,但段长韶中到到停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难道是什么?你不会是……”
“灵蛇姑娘,我可没有这方面的癖好。”
灵蛇瞪了他一眼,这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就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她退了回去,随后起身打开房门,“段公子请回吧,在下明日还要赶路,该歇息了。”
段长韶起身往她身边走,手落在了门上,却没有出去,而是握着灵蛇的手把门反拉了回来。
“灵蛇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赶我走吗?”
“我只是觉得夜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免不得会发生什么?”
段长韶立刻追问,“发生什么?灵蛇姑娘,你想的话也未尝不可。”
灵蛇想抽回手,蓄力半天没有动,想要推开门,却被段长少的力气制住了。
“没有,我什么也不想。”
“你刚才说明日启程,你并没有对我说你的决定,是想单枪匹马的去吗?还是说想留我一人在这?”
灵蛇肯定了他的猜想,“就是想把你舍下,怎么了。不行吗?”
“当然可以了,不过你知道的,我要是能够被赶走的话,也不会在那个人身边待那么久。”
段长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灵蛇在他眼中看到了落寞的神色,当下没有了反驳的心思,而是有些心疼。
她推开门,在段长韶时松懈的时候把他塞了出去。
“段公子,如果你不想离开的话,旁边还有客房,你可以在那里休息。”
“多谢灵蛇姑娘。”
或许是提到了痛楚,段长韶逗灵蛇的兴致也被消减了。
偃旗息鼓,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月归荧起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萧索,找了半天也没有人应,好像所有人都出去了。
还好她在回房门的时候,院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月归荧跑过去问:“阁下可过萧城主。”
“你找城主?”
月归荧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她觉得这人身上的味道更熟悉,但又不太确定,“你是昨日那个秦师姐?”
秦淮月起身,对月桂莹做作揖行礼。
“夫人,城主主让我转告你,若是有事寻他的话,得在午后,有他和邢公子,还有寒心宫主有急事出门,没来得及告诉你,所以让我等候在此。”
月归荧乖巧的坐下,萧索还考虑到了这一层,那为什么不叫醒自己呢?唉,还真是了解自己啊。
不过能给她留下一个人陪自己说话的人,那还好一点。
“秦师姐,既然他们是有急事出去,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不知,只是让我在此等候。”
“这样啊,那去了何处?我去找他们。”
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是不安心。
“夫人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有城主在。”
月归荧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能找来的会是谁。或者他们是去见什么人呢?
“秦师姐,刚才听称呼称呼萧公子为城主,莫非你不是叶面的人?”
秦淮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还真不是,“在下姑且还算是吧。”
这是什么意思?月归荧听不太明白,“秦师姐,对不住,我对你的事还没有了解过。”
“夫人客气了,这本就是你我第一次交谈,不知名姓都是常态。”
秦淮月本就是萧索特意留下,好陪着月归荧解闷,不然追着他们出去就不好了。
“关于我的身份,您可以认为我有两个做事的地方,或者说一个身份在明,一个身份在暗。”
之前进城的时候萧索讲过,要摆脱邢炎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但是他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林却之?江湖上传闻的也是一位魁梧的大汉。
但是最后却是这位秦师姐去的,莫非这两个人是同一个?
她第一眼见到时,以为是位高大的公子。
就算她的声音偏向于女声,还是没把她当做女子看待。
直到萧索介绍秦淮月,才知道到是一位师姐。
月归荧向她求证,“秦师姐,你不会就是林却之吧?。
秦淮月点头,同时收起手里的剑。
把另外一把拿了出来,“”夫人请看,这个便是城主给在下的,也是邢炎给的主的。”
“这就是雪痕剑?,看起来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
她知道这位后起之秀的厉害,雪痕剑的光辉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已经不能够承受血痕剑式的威力,更别说对邢炎的雪痕剑式精进有所帮助了,不拖后腿就烧高香了。
不过如今看来还真是有修复的可能。
“夫人说得不错,只是对于铸剑师而言,剑在成形之后就已经是最好的,即使再怎么修复,也只是表面,真正的东西已经恢复不了了。”
“真正的东西,是什么?”月归荧对铸剑属于是外行看热闹,完全不懂。她只能看到表面的东西。
比如这把剑的寒气,还有剑身的锋芒。
“是剑气。”
“剑气?”
“不错,每一位铸剑师完成一把剑的铸造,剑本身就承载一种剑气,后来会因为持剑者的心境不同,而有不同的剑气。”
剑气之中最常提到的就是炎、与寒,萧索的折殇是至阳,承载赤道之后,就是极致的炎气。
月归荧的柔水曲觞就是处于炎与寒之间的柔。
剑气都是温和的。
月归荧听完秦淮月的对剑气独到的见解,不由得产生的钦佩之情,“不知秦师姐年芳几何?”
“二十有二。”
月归荧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眩,这是不是听错了,不过她很快在惊讶的情绪中调整好了。
不然就太过失礼了,“原来是一位小师姐。”她还没有见过秦淮月面纱下的脸,但是听声音就温婉可人的主儿,性子也这么好,定然是个极美的人。
“夫人客气了。”
“小师姐,为何你会有两个身份呢?既然萧索是能够兼顾铸剑城和叶面的,你也可以。”
“我最初在江湖上的身份是在叶面给的,因为我小有成就时,祖父还在,江湖上都是他的盛名,几乎无人知道我在铸剑城的成就。”
“听起来铸剑城更适合你,那小师姐你为何会选择在叶面谋生呢?况且你的铸剑术精进至此,在铸剑城会对你更有优势。”
她其实对秦淮月敬佩,传闻中的铸剑师竟然这么年轻。
不过她也知道了秦淮月与普通女子不同的原因,她的身材形这么健硕,定然是因为长年累月的铸剑而成。
“只是形势所迫,我祖父的盛名,夫人也知道,我自幼便跟在他的身边,耳濡目染,对铸剑的感知能力自然是胜过常人。”
“我的祖父也是铸造这把雪痕剑之人。”
最初的十剑之一并非有雪痕剑的一席之位,雪痕剑后来才铸造的,但是后来者居上,顶替了均无刀的地位成了十剑之一,如此可见,秦淮月的祖父后铸剑术何等高超。
月归荧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过往。
“原来如此,可是你在铸剑城可以好好的做你的这件事,为何又在位叶面做事了?”种种迹象表明,秦淮月一开始是生活在铸剑城的。
如果想在江湖上闯出点事迹,仅仅是她祖父给她的东西就足够立足。
“因为只有在叶面,我才能跟着城主。不然留在铸剑城的话,你知道之前的那位掌权人是谁?”
“红衣城主容不下你?为何?”
“并非是容不下,而是在她的眼皮底下,行事不便。”
“这么说来,叶面的身份可以更好地帮萧索做事,不用受红衣城主的掣肘。”
秦淮月走向门口,似乎在警惕什么。
“夫人说的不错,我只是想帮着城主而已。”
月归荧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对着墙边的秦淮月点头。
在秦淮月准备破门而出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
“林前辈,晚辈魅谷邢炎,特来拜会,还望林前辈能出面一见。”
邢炎怎么来了,月归荧和秦淮月的谨慎又多了几分。
邢炎在门外张望了好半天,也没见个人影出来,他看见萧索一行人中并无他人。
自己的雪痕剑已经交出去了,而且有一种直觉,雪痕剑已经恢复了几成。
虽然是昨日才交出去的,自己今日就来讨要,是显得有些过于急躁。
但是,雪痕剑一日不在,他就没办法继续修习剑术。
这些日子用寻常的长剑,还没发力就断了刃。
邢炎再拜,“林前辈,晚辈来取雪痕剑,请林前辈出来一会。”
既然委婉的请示不行,那就来个直接的好了。
可是他明说了来意,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
月归荧刚要去秦淮月身边,一阵敲门声响起,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邢炎逐渐失去了耐心,敲门的动作越来越大。
“林前辈,不开门,晚辈可就不请自入了。”
他的话听起来不像是恐吓,好像真的会砸门。
即便如此,月归荧也不想给他开门,这个暴躁脾气进来可不得把自己撕碎了才罢休。
她刚转身,身后就响起了刺耳的门板碎裂声。
邢炎见着门前有一个女子背对着自己,这个背影还有些熟悉。
拿稳手中的短剑,带着防备的语气问:“阁下是何人?既然在此,为何不出声?”
月归荧冷冷道:“邢大公子如此行径,谁敢动啊,这不是怕你进门谋财害命嘛。”
“若你知礼节,不把人拒之门外,这扇门和你的命我都可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