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是意料之外
墨羽无意间撞见了慕石云拉着一帮老家伙商谈,他感觉到了异常,即刻将此事告知了慕扇秋。
“属下亲眼所见,竹修和尚也在其中。”
“竹修?他不是接替了迎修的主持之位,怎么还回墓惊门来了?”慕扇秋本无意再插手师父的决策,可这个十年前离开的人突然出现,让整件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慕扇秋实在不放心,决定亲自去看看。
墓惊门本就依山而建,位处绝壁之间,行道纵横,高檐宏柱,犹如一座地下迷城。
当他们赶到时,屋子里的人已经退出来了,慕扇秋二人却迟迟未见慕石云的身影,看来里面还有人在。
待众人远行之后,慕扇秋轻声到了窗棂旁。
依稀听见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门主必须如此吗?这样对令徒……”
慕石云打断他,“在他十岁时就开始承受决策者的责任,小小年纪就撑起当初风雨飘摇的墓惊门,他早就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我相信他能够接受我的决定。”
竹修摸着长须,颇有掌事风度,“难道这就是门主的两全之法?为了和月仞的约定?”
慕扇秋听到约定二字,气恼地离开了,他完全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致。
等候在旁的墨羽连忙追上去。
房间里的人对窗外的情形一概不知,慕石云也没有躲避竹修的话,“是,十年前的墓惊门仍然属于剑派,这是剑派的规矩,也是一个剑客的规矩。”
“既然门派中的各位前辈都无异议,贫僧一介尘外客人,也不好过问俗事。”
“难为你了,我只是想让你回来看看故地。”
竹修不再劝说,“贫僧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剑派堕龙渊决战在即,就不留了,明日便回堕龙寺,以待门主大驾。”
“那我就不强留了。”
木渊带着段长韶去了豢养蓝萤的石室,到月归荧平时最喜欢的那个悬空露台。
“段公子,此处风景如何?”
“不错。”段长韶知道他不是单纯赏景这么简单,“木公子有何事?”
“你不妨猜猜。”
木渊欲言又止的样子告诉段长韶,他要问的事情和他要讲的不谋而合,“木公子是想问南坟的事吧?”
“段公子果然聪慧过人。”
段长韶平日里若是听着夸赞的话,定会欣喜无比,他记得上次自己愚弄木渊之后,还向萧索邀功来着,说的也是这番话。
现在从受害者的口中听到了这句话,还真是有些……怪异。
“木公子真是折煞在下了。”他气定神闲,“木公子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南坟的出入之法。”
“能出入南坟的只有三人,在下只是铸剑城一个微乎其微的小卒,可没资格去剑派的神圣之地。”
木渊不解,“可灵蛇姑娘说过,少城主也能自由出入。”他们二人的关系这般亲密,难道只言片语都不曾透露?
“他是铸剑城下一任城主,知道内情不足为奇,在下只知道铸剑城祖墓外围的路线。”
木渊神色凝重,月归荧坠入寒冰崖,伤情定然不轻,之前在那里得到过生灵的消息,他本以为段长韶可以带着进入,如今也是不行吗。
“南坟的路断了,那么江湖之上,就只有叶面阁主能寄托了,可是为何……叶面会插手归荧的事?”
他前几日就得到了消息,叶面似乎对月归荧十分看重,不惜一切代价寻求灵药,叶面做事一向谨慎,不会轻易露出马脚,可他们的动静大到让段长韶都有了察觉。
段长韶也想不通,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除非叶面也知道少夫人和生灵的关系,如若真是这样……”
想要得到纯正的生灵血,承受者必须是完美的人,这样严重的伤筋动骨,生灵之华会护住心脉为主,人若是消亡,想要的东西自然也留不住。
木渊叫来玉岑,“你带上你姐姐一起,召集一半豢养人,随我去一趟幻山。”
她虽不知缘由,也好奇为何要突然前去,但也只是应承下来,“是,公子。”
段长韶问:“这是何意?”
“十年前,幻山出现过生灵,而且世人一直怀疑生灵有可能还在那里,既然有可能生灵在,定然是与月语山庄、铸剑城、夷阳都脱不得干系。”
段长韶不明白木渊突发奇想去幻山的举动,“这与铸剑城有什么关系?”
“别忘了,铸剑城是对幻山有绝对控制权。”
段长韶本不想多问,这会儿话到嘴边不得不说,“这些与木公子去幻山有什关系?”
趁着玉岑离开的空隙,给他讲清楚也无关紧要,“少城主带走了归荧,不进铸剑城寻医,也未见其他踪迹,如果归荧身上的生灵护住了心脉,那么少城主完全有时间去幻山,近日叶面也在北部活动,又在关注归荧的事,所以……”
“所以木公子、在下可以同行吗?”
“当然。”他倒是求之不得呢,适时遇见了萧索他还多一个帮手。
段长韶是对萧公子有些想念,而且月仞应该也坐不住了吧,他离开时月仞那张沉静如海的脸可是让他印象很深刻。
月仞本意是再等几日再动身,秦老夫人一催再催也是奈何不得他,好在明日就能启程。
这会儿正和邢云在院中品茶。
“邢公子为何不回綦城,不回魅谷。”
“正所谓此处不留人,自有逍遥处,在下只求一个栖身之所,何必只眷者綦城。”
月仞诡异的眼神看着他,“4邢公子的栖身之所指的是何处?”
邢云朗声笑道:“月庄主已有答案,又何必多问,既然赤道十七式不在贵庄,在下会在堕龙渊决战之后辞别。”
“邢公子,你也是剑派的剑客,若是想迎战魅谷,也可以我月钩剑庄的名义前去。”
邢云的个人名义入不了战台,而魅谷又不可能轻易放过羞辱他的机会,届时若是没有派别可出面,邢云怕是会很狼狈。
邢云婉言谢绝,“多谢月庄主好厚爱。”
邢云当然心知肚明魅谷对自己的态度,他们不会看着自己逍遥自在的。
“邢公子说有栖身之所,我还以为是蒙骗外人的权宜之计,看来是确有其事啊。”月仞话里有话,他以往总觉得邢云是假意客气,一直留下应该是有这一点需求在的。
可他方才明明确确提出来,邢云竟拒绝了,让他越加猜不透这个年轻人了。
“月庄主果然是老江湖,晚辈真是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藏不住?月仞可半点没看到他的心思。
“晚辈敬您。”
两人对饮之后,月仞问他,“邢公子,为何会在小女大婚那日,来见你说的那个人?”
除了赤道,让邢云留下的原因还有这件事。
“因为晚辈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默默念着这位好几载,我想知道能让他挂念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那邢公子找到原因了吗?”
“自然。”
邢云被月仞期待的眼神激得想一语道出,“只要那个人在心里住下了,就可以不问缘由,不求任何希冀,凭着心意为其做任何事。”
“此人难道是……”
邢云再敬一杯酒,“月庄主,何必一语道破,他并不想让月小姐知道。他们之间最好什么也不要变。”
月仞明白了,邢云要见的就是自家归荧,至于邢云口中的他,听小菱讲过几人在月语山庄的事,谁对月归荧藏着心思就很明了了。
月仞看了看院门边飘扬的衣袂,“如此,便不尊重他的决定。”他唤了一声,“小菱,换酒。”
“是。”原来隐在墙角的身影是小菱。
邢云脸上并无惊诧之色,想来是早就发现门外有人了。
这洞察力非比寻常,邢云如今的实力恐怕不输邢炎了。
他原本放弃了对邢云身份的探查兴致,可是这情况一变,是更加好奇那个人才辈出的门派,能培养邢云这般的少年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