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决裂
“我看不出。”她回头对萧索道:“少公子,你呢?”
“我从来就看不清。”
萧索手心一握,臂膀上的晃动才稳了下来,看来这暗器有毒,得找个地方逼出来。
“你把她带走吧,人利用完,我也不需要。”
段长韶从他怀里接过月归荧,“你好自为之。”
红衣城主并没有察觉到异样,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白瓶,瓶身有些通透,在光的透射下依稀能够辨别出,里面是装着红色液体。
红衣城主把瓶子拿在在手中晃了晃,“生灵之血可不能浪费,少公子,你终于如愿以偿救了你母亲,等到回了血色,就可以带出寒冰崖回铸剑城。”
“裘狐门的人怎么知道这里?“
竟然发现了,红衣城主冷笑,“段长韶没告诉你吗?你和月刃山庄的婚事裘狐门也是有功劳不小,他们本来想撺掇月刃与南方派联姻,可是却和我达成了协议。”
萧索大概猜的出来,“所以你就告诉他们这里的位置?”
红衣城主眉峰上扬,有些气恼,迫于萧索的威压,她只好使自己平静下来,“可他们骗我,而这个原因只是想救这个女人,我忙碌至此,为什么一点儿好处也没得到,少城主你能告诉我答案。”
“你要的太多。”萧索问她,“可是城主,您真的输了吗?”
红衣城主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侧过身注视着暗道,“少城主,我为何对你一直忍让,你知道原因吧?”
“您大可不必如此,有些人不该留存于世,我自会清理,哪里会有这许多理由。”
“所以……少城主到底要得到什么,至今都未曾动手。”
“你既然不知道,也不必再知晓,日后城主行事如何不知深浅,也请顾及铸剑城城的利益,莫要再行罔顾性命之事。”
“你要杀我?”她相信萧索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份心。
只是真要动手,即使要有防范,她也应付得吃力,短时间内还是稳住他才是明智之举。
“既然城主大人之前费心维持的叔侄关系已然破溃,杀与不杀、决定权在谁手中,你清楚才是,要活得长久就收手,这是我最好也是最后的忠告。”
萧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红衣城主看着合上的石门,眼神轮转,不知在盘算什么。
“收手吗?少城主的份量怕是还不够!”
月归荧早就清醒了,等出了南坟她才睁眼。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段长韶叹气问她:“少夫人在下手臂快受不住了。”
“劳烦段公子了,你放我下来吧。”这是嫌弃自己重,早就知道自己故意的,这个时候才揭穿。
月归荧站直了,仔细思索了刚才自己醒来时二人的谈话,转头问:“这里、是寒冰崖?”
“嗯。”
“你二人说话的地方是?”月归荧此时预感不好,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等着段长韶的回答。
“……南坟!”
月归荧浅浅哦了一声,小腿一颤一悠地走到段长韶的身旁,隔着衣服软下去的身体在臂膀的支撑下,落在了段长韶正好抬起的臂弯。
月归荧吞吞吐吐地说:“南、南坟?我怎么被带去了那个地方?”
带她去那里的人她当然知道是谁,原以为是灭口的,没成想是吸血的。
“怎么不说话?”月归荧隐隐作痛的手腕还是冰凉的,等她捂热乎了段长韶都没开口。
而在自己再一次发问的时候,这个人也没有要吐出半个字的迹象。
月归荧只要换了话题,郑重询问,“方才在里面你和、他说的话,你、能和我说两句吗?”
还是没有说话,月归荧继续道:“我是想直接问他,只是他没有拆穿我,肯定是不想说,听你们谈成那个样子,你应该知情。”
段长韶都知道她是在装睡,萧索一个武功修为高出此人几分的人能毫无察觉?
还把她轻易交与他人,如此分析一番,此类行径,岂不荒谬?
“算了,你不说我自己去问吧。”月归荧没有第三次开口求人的习惯。
这种小事问萧索不过是怕他觉得自己在意,觉得月归荧不信任自己的夫君,最坏的处境不过是挨几声骂,还能把她如何。
她回头望着山崖边的洞口,高悬浮琼,碧玉如妆,里头早就冰冻不下三尺。
月归荧打住要下去寻人的念头,老老实实坐在原地,她不能进去,他总要出来的吧。
段长韶一把拉住并不打算离开的月归荧,沉声道:“少夫人。”
“你说。”
“还是不要等他了吧?”
月归荧暗自偷笑,表面还是庄重地问:“什么意思?”
“因为……十年前的你父亲夺了他的生灵,让他母亲也醒不过来,此次入了南坟,少夫人就没有半点疑心?”
“你的意思是少公子娶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月归荧歪着头,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段长韶。
语气充斥着疑惑、好奇。更甚至是有些荒诞无稽,“有这回事?”
月归荧攥紧双手,她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像有一股后悔的感觉,为何扯上了生灵。
若是说她不喜欢去的地方是南坟,那她更不想知道的就是她和萧索之间存有问题,还是因为生灵。
“十年前萧索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任城主夫人得一场大病,性命垂危,当时的城主并不在城中,少公子等不得,便亲自带人到幻山。”
“幻山?”
“是,他一早就得到了生灵出现在幻山的消息,只是他去晚了,等他到时黄花菜都凉了,月庄主已然带着生灵返程。”段长韶适时就在萧索身边,知道的自然详细。
月归荧听他有些数落萧索的话,心里更是想知道段长韶说这些的目的为何,“段公子,既然家父已经带走了生灵,贵派也没理由夺人所有,行强盗之事,是吧?”
“少夫人您似乎忘了幻山一直是铸剑城所辖之地,月庄主贸然前往幻山,夺幻山之物不声而走,岂不有失君子之风。”
段长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虽将话语权掌握好,低沉的语气又带着些许无奈,“只是少城主并未追究,而是转头向月庄主讨了个人情。”
“人情?”月归荧还不想问这两个字背后的隐喻,发出疑问,“既然如此,怎么会有过节?”
“生灵一只能救多少人?至少百人,当初只是向月庄主讨要一些生灵之血,他也没有半点怜悯之心,那般情形之下,少城主心里不该存有芥蒂?”
“若事实如此,家父确实有不妥之处,万一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月归荧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有关的细微也只是从旁人口中听得。
很多是都没有明确的验证,段长韶的三言两语还不足以让自己相信。
不过从段长韶的这些话判断症结在萧索那边,至少她父亲是祈求宽恕的一方。
段长韶自然清楚月归荧的顾虑,“是吗?莫说是让在下点头,这话少夫人自己又信几分。”
“段公子意欲何为呢,想说明他对我就只是利用,之前对月刃山庄的好意只是为了今日之事?”
月归荧占据着自己的言语高楼,就算段长韶说服自己的登山石越垒越高,她也会一脚踹翻。
也亏得段长韶这般提醒,之前山庄存亡之际月仞把她送去铸剑城。
恰巧未曾出剑派的铸剑城竟愿意与月刃山庄联姻,难道都是因为生灵在她的身上?
段长韶知道她只是嘴上不说,心里多多少少也该有些怀疑了。
于是将自己的猜想解释了一番,“少夫人就没怀疑过,为何山庄危难之时让少夫人出嫁,而月庄主送走少夫人却没有离开要留下来,留下来做什么?给谁制造机会灭口,还是灭自己的口。”
“为何不是灭口之人谋划了那天,这样不是更有说服力。”
“如少夫人所言,月庄主慷慨赴死该当何解释?”
“段公子,家父遭人暗算,哪里算得了自寻短见!”
“在下话尽于此,少夫人信与不信,适时回去问问尊君便知。”段长韶再说下去,估计得让月归荧策反去信一个荒谬之言。
月归荧见目的达到也就不说话了,等着身后人的靠近。
月归荧带着忐忑的心候了好半天都没等到那人开口,只好慢悠悠起身。
她看着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正提着剑气势汹汹地立在面前,月归荧问他:“少公子要动手?”
萧索没有回答,依旧神情未变盯着自己。
月归荧再次发问:“理由是什么?”
月归荧将手搭在腰间时,看到他握住剑身的手指微微动了。
她似乎明白他的意思,缓缓向萧索那边靠了两步,这时萧索的剑已然出鞘。
月归荧刚提了脚跟,一个身影就挡在了身前气势比萧索还胜几分,“萧大公子,少夫人不计前嫌,你到好卸磨杀驴……”
“让开。”萧索冷冷开口,“外人而已,无需插手。”
“你……”
萧索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一个健步上去点了段长韶的穴。
人被定住,少了一位说话的,月归荧心里更没底了,萧索是真要对她出手。
虽然她知道他的目的,可是他的赤道要是误杀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来。”
月归荧正要将拔出的剑收回,好向萧索讨饶,这存心吐了一个字刺激她。
“少公子可要接住了。”这把短剑她似乎比之前更为熟练,可迫于对方的气势,她总是畏手畏脚。
萧索知道她心有顾虑,一丝一毫的空隙都不给,全力以赴给出招式。
月归荧本来是剑身在手,左手博住他手中的剑,而后攻其下腹,不过是虚晃,真正的力道蓄在了腿上。
前两招已经用出,腿部肌肉刚刚绷紧,左手搭住的臂膀突然用力,趁她不备一下揽住了她的腰身。
这是做什么?真要一刀解决了自己?
萧索把她往前一带,月归荧顺势靠在他的肩颈,萧索就此停住,没了下一步动作。
“你……这是?”不杀她?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回去吧。”萧索在她耳畔轻声道。
“走?去哪儿?”
“将你带到此处的不仅是红衣城主,还有其他人,就在南坟,我得去解决。”
萧索把月归荧不安分的头紧紧扣住,“你的柔水境界不错,只是遇到强敌还是有些怯懦,等你我再相见,我要你的柔水展现出真正的威力,并且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你这样奇怪,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些。”月归荧表示不理解。
柔水有关的事情不能透露,也不能当着段长韶的面对自己出手吧,以后若是回想起来,说月归荧对上萧索没有半点胜算,这无可厚非,可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有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