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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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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长韶放下酒杯,“你还在想城主今日说的话,为什么会让你去争天下第一这个名头,为什么要让我去给你牵红线,又是为何选择月语山庄。”

    “为了生灵。”

    “不错,那你知道,生灵和月语山庄有何关联?”

    萧索不说话,似乎知道,又不完全知道。

    段长韶见萧索不答,以为他不知,便得意地笑着说,“据说生灵出现过,是在十年前,那时月语山庄的人倾巢而出,直奔幻山,在半山腰的山洞发现时,正值它结果,就是那一次,生灵跟成了精似的,怎么也翻找不出。”

    萧索似乎来了兴致,随手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喝着,“对于她今天的提议,你有什么看法?”

    段长韶知道他指的谁,“和月语山庄联姻,也是她想救你的母亲,你是否答应?”

    萧索道:“婚期定了吗?”

    “自然没有,不过今日西山时分,裘狐门的陆高来过。”

    萧索冥思,“陆高?”

    “对了,忘记与你说,月仞应下这个提议,他也是有功劳的,不过月仞什么时候和裘狐门走得这样近了,平日里不是看不惯这些门风不正之流吗?”

    “风气不正?”萧索冷笑,他月仞做事也不见得有多光明磊落。

    “欸~萧大少,不如我们做笔生意如何?你把赤道第一式教予我,明日我去你丈人家替你美言几句。”

    萧索有些惊讶,“明日?你去,商议婚期的?”

    “嗯。”

    “她让你去的?”

    段长韶说,“是啊,难不成……”靠近萧索,往他身上蹭蹭,“萧大公子想亲自去?”

    萧索眸底什么东西闪过,“你这提议甚好。”

    段长韶无奈,“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别当真,而且城主不一定会同意。”

    萧索又满了一杯酒,一口入喉,“她会同意的。”

    萧索扔下酒杯,起身快步离开,段长韶赶忙追了上去,“那你不能说是我告诉的。”

    “赤道呢?”

    “咱不学了行吗?”段长韶的心都悬了起来。

    其实他知道赤道不是一般人能练得,萧索要跟着就跟着吧,去见见未来丈人也好。

    “什么?你亲自去?”深红色帷缦后,一个女音传出,那声音似山海辽阔,随风回旋,而显得温静。

    “是。”萧索道:“为了母亲,什么都可以。”

    城主无可奈何,深呼一口气,“哪怕……牺牲自己?”

    萧索不语,这事,不是她一手促成的,如今又温情款款,拿长辈的身份关心上自己了。

    “罢了,去见见也好。”她知道,萧索话已经说出,即使不同意还是会去,自己同意,还能在眼皮底下。

    萧索出门就听见熟悉的声音,“萧大公子……”

    段长韶还在院外等着,“城主答应了吗?”

    萧索看着他,半晌没动静。

    段长韶拉过他,“我就说城主怎么会同意,让你把心思放在这些事上。”

    “我与你同去,”萧索说,“何时动身?”

    他有些错愕,“你、一起?”看了看身后已经熄灯的房间,“城主已经修书,知会月语山庄,明日即可动身。”

    五日后,月语山庄

    “月庄主,这信上……说什么了?”陆高见他神色凝重,不禁问道:“是铸剑城那边,有什么变动?”

    月仞收好书信,“铸剑城的少公,已经在路上了,今日午时就能到。”

    “铸剑城少公子来了?”那些事是成了,没想到,即使那样说,铸剑城还是同意了门婚事,“陆某先恭喜月庄主,得此良婿。”

    “八字还没一撇。”迎修的圆寂,虽是剑派平常争斗的结果,但他身后的人,可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他与铸剑城有了这样的关系,不知道会有什么血雨腥风,卷向月语山庄。

    陆高则不会这样想,若铸剑城不是结亲,而是退婚,他岂不是有了为裘狐门争取的机会。

    不过……萧索的毒是怎么解的?如果萧索亲自来,他不便亲自出面。

    毕竟在幻山他们见过自己,赤道的修炼者、他还无力对抗,还是避开为妙。

    月仞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没打什么好算盘,“陆兄在想什么?”

    陆高回神,“只是在想,铸剑城的少公子应是快到山门,是否要去迎接?”

    “铸剑城的少公子、自然要亲自去。”

    “月庄主果然英明。”

    月仞心里冷哼,陆高心里想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

    他裘狐门向来是便宜占尽,此次协作,只是为了不让赤道重出。

    现在赤道在铸剑城少公子手里,他没理由继续耗下去,裘狐门只怕早就对月刃山庄有了打算,他要想好后路才是。

    自从幻山迎修的事之后,他心里总有什么悬着,在答应联姻之事后,越加清晰。

    “小姐。”小菱从外面跑进来,“小姐,你猜今日谁来了?”

    “今天……谁啊?”还是一如既往漠不关心的口吻。

    “您的未来夫婿啊。”她特地把‘未来夫婿’几个字加重。

    月归荧听完,果然手忙脚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下从凳子上蹦起来,“小菱,你说的是铸剑城那个?”

    “是啊小姐,此刻人已到了大厅,是庄主亲自去山门迎的。”

    “啊?”月归荧心里有不祥的预感,拔腿就向外跑。

    现在还待在这里,肯定会被叫去大厅。

    看着月归荧慌乱的模样,小菱生怕她摔着,“小姐,您慢着点儿。”

    月归荧刚跑出门,面前闪出两个人。

    “小姐。”语气刚硬有力。

    “你你你,你们二位怎么在这儿?”

    “小姐,庄主请您移步厅堂,有要事相商。”

    月归荧笑笑,“哦,这怎么好意思让两位大哥亲自来,我正好要去,两个要一起吗?”

    两人依旧板着脸,“小姐请。”

    月归荧心底不甘,有此亲爹,此生何求啊!

    萧索和段长韶也是刚到,月仞正领他们在厅中坐下。

    月仞对段长韶道:“少公子,一路辛苦,已让人备好茶,小女已经起了,就快过来。请公子稍坐。”

    段长韶表现得很自然,“月庄主言重,我们不也刚到,不急,不急。”

    月仞很满意,笑笑,“少公子气度不凡,武功造诣颇深,公子习的可是贵门剑法?”

    段长韶放下茶杯,整理几下自己的衣服,“承蒙庄主高抬,只是本门的基础剑式,不论高低,只要精习,都能成就,不是吗?”

    “少公子见解独特,老夫受教了。”

    “庄主太过自谦了。”段长韶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是啊,我父亲从来都是谦虚之人。”

    月仞虽没见着人,但听声儿,就知道是月归荧。

    “归荧,不得无礼!”虽是严厉,却带着宠溺的语气“来,为父给你介绍。”他掌心留侧,身微弯,指着段长韶,“这位是铸剑城的少公子,萧索萧容与。”

    月归荧:“原来你就是萧索,为何戴着面具?”这一黑一白,若是大晚上出门,不知能吓倒多少人呢。

    月归荧突然靠近萧索,萧索似乎想到什么,往后退了一步。

    月仞无奈,“归荧,不得胡闹。”月仞这时想起来问“还不曾请教,这位是?”

    段长韶不过大脑地说,“这位是萧大……”突然反应过来,与萧索目光交错,改了口“萧大熊,对,大熊。”

    月归荧轻声浅笑,“大熊?可我怎么感觉你有些熟悉,我们是不是见过?”

    段长韶看萧索招架不住,赶紧拦住,“月小姐,他……是个哑巴,回答不了你的问题。”然后一本正经道:“请小姐,不要为难才是。”

    月归荧收了笑意,一副失意的表情。

    “哑巴?”前几日还与他有说有笑的人,这就成了哑巴“那他哑了多久了?”

    “他……天生的。”段长韶觉得回去之后,他才会是那个哑巴。

    月仞看不下去,“归荧,快坐下。”对段长韶笑笑“少公子是来商议婚期的,现在小女也在,不知少公子可有主意?”

    段长韶道:“叔母的意思,最好定在下月初。”

    月仞有些商量的语气,“这月已近中旬,婚期会不会太赶。”

    “这个吉日是最近的,下一次,要等好几个月,如果婚期太迟,恐怕会有变数。”

    月仞听出他话里的威胁,“少公子所言有理,归荧,你的意思呢?”

    月归荧站起来,“父亲做主就好。”她坐下之前,意问深长地看了萧索一眼。

    从进门的那刻,就有一个熟悉的味道,不,是两个。

    这两个人她都见过。

    那个自称是铸剑城少公子的,是上次来山庄做说客的木渊。

    另一个就是在幻山遇见的那个人,难怪死活不肯说姓名,原来……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铸剑城的人,以后他应该还会回幻山,到时候再跟着去一次。

    月归荧坐在窗边自顾自地想着。

    “小姐,您就别坐那儿发愁了,以后还能回来……”

    小菱一旁提醒,月归荧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小菱,你说,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怕被认出来?

    小菱笑了,“小姐怕姑爷长得不好看,是不是?”

    “我说的是那个……不会说话的人。”月归荧笑容有些奇怪。

    “小姐你不会是看上那个……”

    “是啊。”月归荧反应过来,笑容僵了僵,“不许胡说。”

    “可是小姐,您答应的是那位少公子,而且人家还是个哑巴。”

    “呵呵,我只是随口胡诌的。”然后上床缩进被窝。

    “萧大公子,慢着点儿。”见萧索无动于衷“你的小马要累死了。”

    萧索慢了下来,段长韶乘机追上他“你还是心疼你的小马驹。”犹豫地看了一眼萧索,“萧大公子,我不是有意的,谁让你自己不愿意说的。”

    萧索停住,“婚期怎么近了这么多?”

    “城主吩咐的,她……”

    萧索反驳,“她担心的牺牲,又把婚期……我现在越来越不明白。”

    “明白什么?”段长韶正经地问。

    萧索止住,话说够了,段长韶怎么理解就是他的事了。

    阴沉着脸说,“回铸剑城。”

    看着萧索越来越远的背影,段长韶忘记追上去。

    他对萧索的话,起了疑心,“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事需要向城主禀报吗?”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月刃山庄的青墙翠瓦,生烟袅袅。

    四处摇曳深红帷,院子前前后后都是忙碌的身影。

    月归荧找了好一会儿,在前院绕了好几次,竟然是在自己的院子,“父亲。”

    “千万别再歪了。”月刃语重心长地说完,扭过头去看,“归荧?”

    “父亲,我想陪您走走,我长这么大,自己家都没怎么……”

    “那还不是你一整天,就知道往外跑。”月仞横眉。

    月归荧拽着他的臂弯,一副死也不松手的架势,“父亲~”

    “好了好了,让小菱陪你,我还有好多事没办完呢。”

    “就当吃饱了,走走走,消消食。”

    月仞摇摇头,真是怕了她,“谁让你吃饭不知饱,这下撑着了。”

    月归荧下意识一笑,样子傻傻的,月仞放下的心,到这里又悬了起来。

    “母亲,我就要走了,不过没关系,我想,以后我一定能常来看您……还有父亲。”

    月仞看着眼前的青石碑,气血在膻中,因月归荧在,胸中愤懑不敢言,长长舒口气,才颤着嗓子道:“夫人,你说过归荧的事让她自己做主,无论大小,我督促就好,所以如今她的婚姻大事,也是她做的决定。”

    他蹲下,上了香火,轻拍着月归荧的背,“归荧很听话,从来不惹什么大麻烦,你走了,现在归荧也有了归宿,月刃山庄就留我一人了。”

    月归荧反手抱住月仞,“母亲放心,父亲永远都有月归荧在,不论怎样,都不会、让他孤身一人。”可她也只能心里挂念,铸剑城是怎样的景象,她能不能应对,都还是未知。

    月仞岂会不知这个道理,他的担心和月归荧一样,虽然以此能保她一时,就是忐忑铸剑城的人,能否善待她?

    “归荧,对不起。”月仞直直盯着面前的碑文,不敢动“这场江湖纷争,还是将你卷了进来。”

    若是在二十年前,他与父母的关系能好点,月归荧也不至于无处可去。

    “父亲是说铸剑城的事?是我答应的婚事,不怪父亲。”

    “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月仞不知如何是好,道路千万条,非是他要择选的。

    “赤道是萧索的事,月语山庄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人,这有什么?”

    “萧索?”月仞如梦初醒,“对,是萧容与,与归荧何干?既然婚期已近,我就放心让你去,能不能成,就靠你自己了。”

    “对,父亲放心,我一定让铸剑城的人见了我都绕道走。”

    “你当然有那个能力。”月仞在她鼻尖轻点,小心翼翼偏过头,“夫人,你看见了,这是归荧自己的主意,可不是我教的。”

    月归荧才不要背黑锅,“母亲,这明明是父亲带头的,我哪有……”

    这里终究是一家三口最后的嘻笑之所,月归荧过几日就要上花轿,月仞赶紧领着她回去休息。

    她这几日到是睡得安稳,远在铸剑城的那位可是彻夜难眠。

    城中张灯结彩,星火落池,一派繁盛之景。

    这阵仗,是要将铸剑城与月刃山庄结亲之事,弄的满城皆知。

    过几日,这里会多以为少夫人,虽然月归荧算不得聪明之人,也是大智若愚,心思谨慎的,相信也不会太麻烦。

    不过,上回去月刃山庄回来的途中,段长韶问他明白了什么事,想必已经和那个人商议对策了。

    这几日段长韶总是来讨好他,也并非是以往没有的事,只是这次尤为大方。

    这不,又拉他到天下第一酒楼风花雪月来了。

    段长韶早瞧见萧索对着满桌子菜,那食之无味的表情,“我说萧大公子,这可是你最后一个逍遥的日子,怎么没一点这个意识呢?亏我还带你来天下第一酒楼。”

    萧索象征性了小酌一口,淡淡回了一句,“多谢。”

    “您好歹给点面子,捧捧场可好?”段长韶这不乐意了。

    萧索明白了,他这是要砸场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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