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女儿奴
陈骥和李袖萝一扭头,发现陈墨陪着一个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门口。
“三郎,还不见过啸林叔父。”
陈墨生怕被磕过脑袋的陈骥不识来人,赶紧介绍道:
“义父过世之后,我就写了一封信给啸林叔,没想到他们回来得如此之快。”
之前和陈骥谈及未来,他一副有谱的样子,底气就在这父女二人身上。
“见过啸林叔父。”陈骥恭恭敬敬地行礼。
李袖萝都想起来了,她父亲又怎会没印象呢。
李父大名李啸林,和陈父是好搭档,也是好基友。
两人都是中年丧妻,独自拉扯孩子。
不同的是,陈父和妻家关系一般,陈母一死,双方就慢慢断了来往。
而李啸林则一直和老泰山家保持联系,半年前,李袖萝的外祖病重,父女二人赶回江南老家尽孝,阴差阳错地避开了陈家庄的这次劫难。
“什么叔父?我比你父亲年纪大,你应该叫我伯父才对。”
李啸林拧着眉毛,看上去非常不满。
他稍微有些佝偻,比陈墨矮些,但眉毛又粗又浓,眼神凌厉,加上鹰钩鼻,这么一皱眉一瞪眼,还真是凶恶无比。
“是是是,啸林叔父,不,伯父说的对,啸林伯父好。”
陈骥从善如流,爽快地改了口,没必要和长辈顶牛,尤其是这种口舌之争。
“爹,你凶巴巴的作甚?三郎哥哥就算叫错了,你好生说话便是,干嘛吼他?”
一旁的李袖萝却不依了,小嘴一张,叭叭地数落他爹。
声音又脆又糯,小脸一副嗔怪的表情,既萌且凶。
乍一看,还挺可人的。
但是,她那高大的身形,加上她虚张声势捏起来的拳头,还有浑身关节的‘啪啪’响声,却是压迫感十足,让人呼吸都为之一滞。
陈骥在一旁暗乐。
这李啸林看着挺凶,面对外人、抓捕钦犯的时候也确实挺凶。
但在自己人面前,大多都是装装样子。
是以陈骥知道,李父刚才那般的凶狠模样和语气,只不过是天生的面相和习惯而已,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但谁叫李袖萝是陈骥的小迷妹呢,只要有人对陈骥不好,她就不依,包括她自己的亲爹。
“这丫头!”李啸林以手抚额,颇为无奈:
“虽说女生外向,但你从小到大胳膊肘就没朝你爹我拐过,是不是过分了些?”
话是这么说,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许多。
没办法,李袖萝从小没娘,是以李啸林对这个女儿甚是宠爱,百依百顺,按后世的说法,就是标准的女儿奴。
等李袖萝长大,武力上的差距让老李更为气短,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有不对,参照前一句。
“三郎哥哥早晚是你的女婿,我胳膊肘朝谁拐,有什么区别?”
李袖萝振振有词,“再说了,之前你一直都把三郎哥哥的父亲叫做‘哥哥’,我从小也都是称他伯父,三郎哥哥叫你叔父,有什么错?”
李啸林不由自主地眉毛一拧,“那是我佩服三郎他爹的本事,才叫他哥哥,不是他年纪比我大。”
头两个字声音还大些,后面越来越小。
一直做壁上观,当吃瓜群众的陈墨此时却较真了:
“我记得义父说过,他可是比您大几个月的。”
“你小子知道个甚!”
面对陈墨,李啸林可就没那么好的态度了,呲牙裂嘴,须发尽张,尽显凶相,声音也是恶狠狠的:
“他那是怕我不服气,故意虚报的年岁!”
“那义父还在世的时候,您怎么没和他说道说道,我和三郎从小都是叫您叔父的。”
陈墨也不怕,继续和长辈较劲儿。
“那不是……那不是我打不过他么。”
李父狠狠地吸了几口气,被迫说出实情。
“那我不管,以前怎么称呼您,以后还是怎么称呼您。”
“小子,找打是不是?我要不是伤了一只手,使不上力……”
说到这儿,李啸林有些费劲儿地晃了晃一直没怎么动过的左臂:
“……岂会败在你义父手下?”
李袖萝没有理会旁边兀自吵闹的叔侄二人,‘咚’的一声跳到陈骥面前,如花的小脸带着纯纯的笑容:
“三郎哥哥,饿了吧,走,进去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还有还有,我跟外祖母学了几道江南风味的菜肴,你也好好尝尝。”
说罢,上前几步。
看她那架势,本来是要凑过来的,但显然想到了刚才‘男女授受不亲’的交待,讨好地笑了笑,又转身带路。
进了厅堂,陈骥还来不及看清到底有些什么好吃的菜,先被装菜的盆惊呆了。
没错,是‘盆’。
装菜的器皿虽然也是陶瓷烧制,但一个个都奇大无比,和洗脸盆相比,毫不逊色。
说起来,这些‘盆’陈骥不是没见过。
只是当时他没有多想,以为是花盆、鱼缸之类的玩意儿。
万万没想到,是李袖萝盛菜的东西。
“呃……袖萝妹妹,你还是这么豪爽啊。”陈骥打了个哈哈。
“三郎哥哥,你别误会。”
李袖萝小脸绯红,语速飞快地解释,生怕陈骥生气:
“此次省亲,我吃的真的不多,瘦了不少呢,你要是不信,咱们这就去称粮食的地方给我称称份量。
今日为你做菜,完全是一不小心做多了的。
外祖那里人多,每顿饭做的菜都不少。”
自从她的身高体重超过陈骥,就一直有心结,生怕惹得陈骥不喜,是以一直都在吃食上和自己较劲儿,想要瘦上一些。
往往是饿上几顿,耐不住了,又饱餐一次。
但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影响李袖萝朝着人猿泰山的方向发展。
“袖萝你怕这小子怎的,你就是多吃点,他敢如何?”
跟在后面的李啸林迈步入屋,见自家闺女这般小心翼翼的,颇为不忿。
“爹!”面对她爹,李袖萝声量又大了起来。
“行行行,你爹我怕你,成了吧?”
李啸林举手投降,再不敢多嘴,自顾自地坐到桌旁去了。
“啸林伯父说的对。”陈骥笑着打圆场,“你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不用有什么顾忌。”
“可……可人家要是不瘦一些,就怕三郎哥哥你会嫌恶人家。”
李袖萝声如蚊蚋,把那张娇羞可人的小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庞大的身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