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间章，异界来客
王翠花从记事儿起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她觉得不好听。
亦如她不喜欢这美轮美奂的秘境，
相同的景色，她早已经看腻。
秘境里没有太阳东升西落，没有钟表记录时间。
天空中没有飞鸟，溪水里没有游鱼。
连只虫子都找不到。
她就这样一直待在这里，作为一个地仙翁，跟着一个灵金学习呼吸吐纳，修炼身心。
灵金名唤银烁。
他奉命照顾她，陪伴着她。
看着她从小小的一团，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
银烁会从外界带来吃食，带来话本子，给她讲有趣的故事。
他会用幻术尽可能的还原外界的景色，只为了博她展颜一笑。
他们可以相互偎依在一起，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银烁觉得这样很充实，如同话本子里的凡人夫妻。
他分不清这是亲情还是爱情，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令他感到很轻松，很舒适。
王翠花却不这么觉得，她会看着虚假的天空发呆。
满脸都是落寞的神情。
银烁需要遵从命令，不能放她出去。
他只能尽量的让这个小小的囚徒，在这里过的稍微舒心一点儿。
也就只能是这么一丁点儿。
随着逐渐长大，王翠花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举动。
她有时会喃喃自语，或者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有时又会要求银烁用光凝术做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她说这是“手机”，那是“凌丽”。
灵金听不懂，
但她想要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想看到她开心。
哪怕她的要求是给小人偶背上捏出六对飞鸟的翅膀，他也会宠溺的照做。
于是，美轮美奂的秘境里，开始出现各种模样的雕像。
她说这叫“手办”。
地仙翁开始不许银烁叫她“小花”，说要给自己改一个经典的名字，“alice”。
银烁实在不明白，这种绕口的发音经典在哪里。
alice说自己是穿越的，可能还是重生的。
名字来自于前世的记忆。
在她前世的世界中，没有秘境，也没有仙人，更没有什么地仙翁。
alice讲述这些的时候，还有些惴惴不安。
“银烁，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灵金温柔的笑着，认真地点头回答。
“是的，我相信。”
随后，他向不可置信的少女讲述起仙人对记忆的认知。
仙人的称呼，来自凡人。
他们只是选择了统一使用这个称谓。
仙人天生便自带记忆，数量的多少，深刻程度，完全随机。
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记忆最开始都很杂乱，他们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梳理清楚。
有时还需要外界的刺激，才能发现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
“那你们还能记得你们的前世吗？”
alice疑惑的询问道。
灵金给出的答案是：不一定。
他们的记忆碎片，并非来自同一个人。
“拥有记忆只是为了让我们获得对自身的认知，形成完整的人格，并不会影响到灵魂。”
灵金耐心的讲解着里面的区别。
“记忆本身的内容是什么，并不重要。”
它们是灵魂形成时的附带品，只是花瓣上面的一抹颜色，
红色的花和白色的花，都是花。
体现的作用只是为了让刚出生的小仙子，只要稍微动一动脑子，就能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存在，应该做些什么。
alice只见过银烁一个仙人，所以她并没有发觉一个问题。
并不是所有的仙人，都会知道这些，还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想到了另一个关键。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记忆也可能不是我的，而是别人的人生？”
灵金沉思片刻，表示不清楚。
“仙人和凡人的出生方式完全不同，所以记忆的获取方式，可能也是不同的。”
凡人是胎生，灵魂在出生前就已经形成，宛若白纸。
他也没有见过其他拥有前世记忆的人类。
自然孕育，应该留不下多少记忆。
在知道这些事后，alice失神了许久。
连最喜欢的手办都不能激起她的兴趣。
银烁有些担心，怕她受到打击。
直到alice提出了新的问题。
“性别呢？仙人会不会同时获得不同性别的人的记忆？”
“这个么。”
银烁一如既往地满足她的好奇心，
这比让他捏奇怪的人偶轻松多了。
“我们接受这些记忆和不接受这些记忆，都不会对性别的认知，产生任何的影响。”
大概是受了某些东西的干预。
仙女们即便获得了异性的记忆，也不会出现人格转变的现象。
他们对于自身的认知十分清晰。
但为何又说他们是没有性别呢？
“因为仙人无法生育。”
银烁继续给alice做着科普。
“在仙人的认知中，女性是有生育能力的，但仙人自身不能生育，也不能让其他物种为自己生育，所以，我们才会说自己没有性别之分。”
与凡人通过外表分辨男女的方法不同。
仙人的外表仅仅只是外表，会受到自身的记忆的影响成长为不同的容貌。
但本质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他们对性别的区分方式，就只看生育。
不论外表如何，把他们称为仙女、仙子、仙人都没有什么差别。。
他们并不介意被称呼为什么，
只要不是恶意的称呼，什么都行。
“整个种族都没有性别之分的话，为什么还能够分辨出其他种族的性别？”
这样的信息对alice而言有些难以理解。
“也有女性没有生育能力啊，比如患病的人，或者上了年纪的老奶奶。”
alice开始较真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
银烁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们的气息是不同的。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等到你成为真正的仙人，自然就能感知到了。”
说到这里，alice突然泄气了。
“我真的能成为仙人吗？”
她闷闷的低声说道。
她早就发现了。
银烁也沉默下来，他轻轻抚摸孩子的头发，毫不在意地露出脖子上的傀儡符咒。
仙人们从未遮掩过此地的异常。
这里的确是给地仙翁提供居住的秘境，
这个孩子也的确是个地仙翁。
但……
她真的不一定能登上仙境。
alice,
不，
王翠花并不是纯粹的，为了进入仙境而被接引来的地仙翁，
她只是某些仙君手中的一个小小的实验品。
是不被允许知晓的存在。
她尚未生，便已经被选中。
从出生的一刻起，命运就已经注定。
她不会有善终。
这场实验，
被负责这个秘境的中阶仙君称为：
返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