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初次尝试
归墟离着陆地有很长一段距离，能让速度最快的司风也觉得有点远。
而中间这块海域里，却没有多少能够露出海面的岛屿。
映时用风进行大范围搜索，得到的答案却是零。
无奈，映时回到归墟附近，这里倒是有不少的可以落脚的礁石。
选了最远的一个位置，礁石的高度和海平面持平，只能放下两只脚。
映时刚落下，鞋子就已经湿透了。
无暇顾及海水的冰凉，她将自己的羽衣轻托在手中。
和叶长空猜测的不同，映时的羽衣依旧是一条闪着流光的青色披帛。
看起来就是一条轻盈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飘带。
人偶傀儡的设想失败了，但她还有另一个灵感。
再次环顾周围，确定不会有人干扰。
映时终于放下警戒心，用羽衣包裹起一颗灵力结晶。
她沉下心神，寻找记忆中最格格不入的那块碎片。
……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活着。”
“不该回来。”
“这不是我的错。”
“我没有错。”
“计划是错的，从一开始都是错的。”
“计划没有错，这是最可行的办法。”
“这是欺骗。”
“是侵略。”
“会死的，大家都会死的。”
“谁也逃不了。”
悲伤的女人，无助的哭喊，绝望的呢喃。
虚幻的身影，陌生的语言。
周围都是残垣断壁，碎片遍地，粗壮的金属管从石块中伸出，却在女人的触碰下，全部化为飞灰。
无人回应她的悲伤，这里犹如末日降临，一片死寂。
叶长空曾经对映时说过一句完全听不懂的话，她也没有太过在意。
然而没过多久，这块记忆碎片便从记忆深处慢慢浮现出来。
音调和发音都和叶长空说的话极其相似，却又不是记忆中保存的那些话。
这块记忆片段又短又小，也没有能与之相关联的其它记忆。
映时回忆时，就像在用别人的身体，经历别人的故事。
由于不知前因，她完全不能代入进去。
但那种绝望和悔恨的情感，如同附骨之蛆，一旦感受过了，便再也无法忘却。
映时确定这段记忆不属于自己。因此，它成了最好的实验品。
即便失败后损毁了，也不会有多少心疼。
记忆分离，第一次尝试开始。
……
第二次，
……
第三次。
……
嘛，怎么可能成功嘛！
映时泄气的把羽衣丢入海水中，又在快要飘走时蹲下捡了回来。
已经记不清尝试了多少次，她依旧清晰地记得那段没有头绪的记忆。
灵力结晶已经和羽衣融为一体，失去了轻薄柔软的形态。
变成了一坨……
呃，闪烁着流光的半黏稠不明物体。
幸好，它还是青色的。
映时拒绝承认这玩意儿是她的羽衣。
这要是让商陆看到，她一定会笑着炸掉好几个药炉吧。
“啧。”
青色的粘稠物随着映时的心意不停地蠕动着，还能漂浮到半空中，产生一缕缕轻柔地微风。
映时能够接收到这玩意儿的带回来反馈，和以前的披帛一样，犹如在控制自己的手臂。
呃，以前是操控从一条“羽衣”，
现在变成了一坨“羽衣”。
这和原本的计划完全不一样好吧！
映时舍不得那块融进羽衣里的灵力结晶，只好再次集中精神，想给羽衣重新塑个形。
至少不能再是一坨的。
“你这是在玩泥巴吗？”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醇厚的男声，似乎是在好奇她的行为。
“跑到归墟来玩泥巴，你的喜好还真够特别的。”
声音虽然听着非常熟悉，映时的第一反应却是逃跑。
在归墟这个地方可禁不住这样的吓人方式。
要知道海上的风浪极大，可以说是司风和司水的天然主场。
即便是中阶仙君来了，映时也敢上前周旋一二。
因此，在这样的条件下还能做到悄无声息的靠近的，没有别人，只有高阶上仙。
夭寿了，可别又是雾琦上仙。
“跑什么呀，不认识我了吗？”
映时被银色的丝线缠住，带了回去。
“冷静一点，看清楚我是谁。”
数根银色的细丝不断地在眼前晃动，受到惊吓的映时终于认出了来者。
“呃，映时见过桓薇仙君。”
惊恐的表情尚未褪去，急忙拱手行礼。
还好还好，是自家仙境的上仙。
“你在这里做什么？”
桓薇上仙收回银丝，再次询问。
若想找到灵力结晶，在这里可找不到。
映时罕见地扭捏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回仙君，我想试着将一部分记忆转移到羽衣上，结果失败了。”
羽衣还成了“一坨儿”。
桓薇上仙看着映时手中的粘稠物，神色微动。
“为何要这么做&34;
“这个，”映时有些犹豫该不该说出来，“那段记忆太过悲伤，我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经历的。”
“你看到了什么？”
桓薇上仙来了几分兴致，在他的印象里，眼前的小仙女是个能从归墟里挣扎出来，敢欺骗上仙的狠角色，在受到过重的压力时，她会选择抵抗而非臣服。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偷袭，偷袭不成就跑，最后才是服输。
所以，到底是怎样悲伤的记忆，才能让她跳过抵抗，直接选择&34;跑“。
“我坐在一片废墟里面哭，说着陌生的语言。”
回想记忆的片段，映时的表情变得无比哀伤，
“我做了错事，然后非常后悔。”
她尝试着说出一个词语，意为：“错误”。
桓薇上仙听到后，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你能确定，这段记忆不属于你？”
“我非常确定。”
映时坚定的点头。
属于她的记忆，用的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语言，度过的是完全不同的人生。
桓薇上仙沉默半晌后，轻轻叹气。
“你的羽衣以前是什么样子的，飘带吗？”
“呃，是的。”
映时赶忙回答。
“看好了。”
桓薇上仙抬起手，银色的细丝在他的手掌中不断凝聚，化成一只轻盈的蝴蝶翩翩起飞。
蝴蝶扇动几下翅翼后再次变化，一只巴掌大的小鹿在半空中跳跃。
映时有些疑惑，这是最基础的凝光术，她也会。
“把羽衣凝练成活物的模样，想象它就是记忆中的你，代替你在里面的角色。”
这算是催眠吗？
映时手捧羽衣，闭上了眼睛。
很快，“一坨”开始发生变化，逐渐形成一只萌态十足的猫咪。
不行，猫咪的叫声听起来也是极为凄惨。
干脆做成不会发声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