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岔路好走
徇王命人推开王后的宫门，侍从们手持长剑守护在他的两侧。
王后身穿华服，带领着侍女，在寝殿门口迎接。
“不知王上此次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听说你这里招揽了一个新侍女，模样与那方士捉住的仙女相似，我有些好奇，想过来看看。”
徇王的眼睛四处张望，却只看到一个个卑躬屈膝的头顶。
“都低着头做什么，统统把头抬起来。”
徇王大声命令道。
侍女们僵硬的抬起头，眼睛依旧看向地面。
没有与仙女相似的人。
“王后，人呢？”徇王很是不满，盯着低眉顺眼的王后，语气中充满了危险的威胁。“你是在愚弄我吗？”
“王上喜怒。”王后急忙回答，“旭阳生病了，一直不见好转，便招来一个会做药食的农女来做些吃食，现在正在厨房熬粥。”
怕徇王不信，王后又对身后的侍女下命令：“去，把颖娘叫来。”
一个脸上带着大块胎记，面容沧桑的中年妇人被带了过来。
徇王只瞥了一眼，就嫌恶的别开了视线。
“行了，让她下去吧。”
没有看到期待中的美人儿，徇王大失所望，失去了在这里再待下去的耐心。
“既然只是个谣言，那没事了。”
徇王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带人离开。
王后躬身相送，在别人看不见的弯腰低头下，是满脸的苦涩和无奈。
自己的夫君，会为了道听途说的流言，兴冲冲的跑来找人。
而亲生女儿生病的消息，却引不起他丝毫的注意力。
甚至连提都不愿意提一句。
回到寝殿，王后看到女儿在和仙女一起玩翻花绳。
看这模样，更像是小公主在认真教，仙女在认真学。
奈何仙女是个笨学生，小公主反复教了好多次，她就是学不会。
小公主很喜欢为人师的游戏，咯咯直笑。
见母亲回来，她急忙扑过去抱住。
“母亲，和我们一起玩吧！”
“旭阳，该吃午饭了，等吃完饭再一起玩好不好。”
“好。”
映时没有去打扰母女二人的就餐时光，她走到屋外的凉亭里，依靠在栏杆上闭眼假寐。
有风吹过，在她的身旁转了个圈，调皮地吹起她的发梢，又快乐的离去。
一名侍女端来新鲜的果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凉亭的桌子上。
她是王后的贴身侍女，曾经见过还在囚笼里的映时。
远远的用眼角的余光撇过去，就觉得除了那显眼的披帛之外，并没有什么两眼的地方。
就像殷实人家养着的，不怎么干活的小娇娥。
听说娇娥曾把已经失踪的国师大人单手扔了出去。
现在的仙女收起了闪着流光的披帛，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看起来和普通的侍女没有什么两样。
她的手上和脖子上没有任何配饰装点，连乌黑的头发也只用一根素色的丝带束着，连朵像样的珠花也没有。
太过普通了，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仙女。
只是那双眸子睁开后，里面蕴含的警惕和漠视，把侍女吓了一跳。
“呀！”
映时换上一副笑脸，看着被吓到仙女匆匆离去。
映时：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王后来到凉亭，让侍女站在不远处静候。
“旭阳睡了，”王后倒了一杯茶，放在映时面前，“有你陪着她，她开心多了。”
映时没有接话，只是望着不远处的高墙发呆。
王后怕惹她不快，沉吟片刻，试探着问，“你曾说过，旭阳有修仙的资质，能否让她拜你为师？”
“我教不了她。”映时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怎么会？”
王后难以置信。
“我曾经说过，仙女与凡人是完全不同的物种。”
映时伸出手，操控风带来一片落叶。
“我会使役风，就像凡人出生就会呼吸一样。”
这已经可以属于一种本能了。
映时左手捏着树叶，右手很不熟练的掐出一个法诀。
还带着一点儿水分的落叶从叶尖燃起，生成一道灰白的烟。
“凡人想要修仙，除了要有资质，还需要有适合的功法、丹药、法器辅助。”
映时将树叶丢在地上，踩灭火苗。
“就刚才的那个法诀，是我从凡人那里学会的唯一一个法术。”
映时还有一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向仙女学习如何修仙，和向野兽学习如何捕食一样，毫无意义。
王后非常失望。
“既然仙与人并非同类，那么凡人修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无限接近于仙吗？
“我也不知道。”映时耸肩，她给不了合理的答案。
仙女从来就不需要修仙。
—
“映时，母亲最近是不是不太开心？”
小公主天真烂漫，却也察觉到母亲最近有些心不在焉。
“有吗？”
“有啊，”小公主扑到仙女的怀里，倚着她摆弄心爱的人偶。“母亲昨天绣花的时候，把她的手扎破了，还流了血。”
“是么，那还挺严重的。”映时应和着说。
“母亲是因为太劳累了吗？”也许是受情绪所染，小公主有些闷闷不乐。
“你可以自己去问一问她。”
“不了，”小公主摇摇头，“旭阳很乖，不能给母亲添麻烦。”
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对吧？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那么不懂事，你怎么就不能学学……」
映时的耳边，突然反复回响起陌生而又熟悉的话语。
她敲敲头，话语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清晰和频繁。
是谁在说话？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她完全想不起来。
只觉得那充满失望的语气，让她感觉无比窒息。
“映时，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公主感觉到围绕在身边的风有点冷，正想告诉身边的仙女。
却看到她面色难看，双目无神的呆愣着。
映时听到呼唤，回过神来，驱散身边的冷风，安慰担心她的小公主。
“不用担心，我很好，没事。”
她沉思片刻，再次安慰。
“你的母亲是个很坚强的人，她一定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