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聪明的凡人
槐江境的中阶仙人中，有二十余位是由修士蜕凡化仙而来的。
映时可以用自己的披帛打赌，这里面没有一个人姓于。
“这名字从未听过。”
她很确定的说道。
水十四没有反驳，他对这个名字也没有丝毫的印象。
“这不可能！”
于白四的脸涨得通红，
“我们曾经说过话，这些法器也是他赐的。”
他的家族中最值得骄傲的成就，就是出了一位飞升到仙界的仙人。
无论他的家族再怎么落魄，仙人都是一块永久保值，荫庇子孙万代的金字招牌。
现在有人告诉他，他们都没有听说过。
对方还是货真价实的仙女。
对于于白四而言，这算得上是致命的打击。
映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知道你的先祖在哪处仙境吗？”
“什么哪个仙境？天上的仙人们不都在仙境吗？”
于白四满脸写着茫然，看起来不像在撒谎。
映时哑然，
虽然知道这位国师大人的常识比较少，
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常识居然少到这种地步。
仙女们的屡次沉默，让于白四也陷入了恐慌。
他的老祖是真实存在的，他还有证据可以证明。
“传讯符，我的衣襟里有传讯符，老祖曾经给我发过讯息。”
“还有，还有这些法器，你们也认得，这些都是仙器啊！”
水十四没有翻找传讯符，只是怜悯的拍拍于白四的脸，说出一个残忍的常识。
“传讯符是修士们在人间界使用的法器。”
仙人们早已舍弃。
“仙人在仙境中，是无法随意向人间界传递消息的。”
上仙们联手形成的秘境，可不是简单的摆设。
“修士们蜕凡化仙后，很少会离开仙境。”
有的是不想出来，有的是不能出来。
仅通过一个传讯符，就认为对方是自家老祖。
这心得多大啊！
“不对啊，”映时提出自己的疑惑，“如果他的老祖不是仙君，他又怎么获得这些法器的呢？”
“这有何难？派一个仙女送下来不久好了。”
水十四说道，“我们的工作中，到人界送物品的活计还少么！”
“可是，这样的推测也不能解释他老祖的身份。”映时感觉自己的脑子开始混乱了。
“有什么难想的，他的老祖不在我们的仙境里，而是飞升到了其他的仙境中去了。”
仙境可以向人间派送物品，自然也能相互交易？
“你是说，他的老祖委托贝崞仙君提供法器，然后自己派仙女交到后代的手中。”
映时表达着嫌弃，“这也太麻烦了吧！”
他们自己的仙境里，没有能够炼制法器的司炎吗？
“哼，烛闻的手艺可是顶尖的好。”
水十四毫不犹豫地说。
你说是就是吧，这类地话题不需要计较和争执。
映时把关注点放回在传讯符上。
“那传讯符该怎么解释？有秘境隔着，应该是用不了的。”
“你不是糊涂了？”水十四的鄙视写满了全脸，“能派仙女送物，顺便留一条讯息能是多困难的事情吗？”
行吧，就属您最聪明。
映时很干脆得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既然你们已经确认了我家老祖的身份，还不快将我放开。”
国师继续叫嚷，自家的老祖是真正的仙人，是他唯一的底气。
“若我有什么闪失，我家老祖不会放过你们的！”
映时不想惹麻烦，即便对方一点都不友善。
水十四沉思了一下，对方士说道。
“你要不老药，是为了获得国王的支持，助你成仙吧。”
“我告诉你一条登仙的捷径，如何？”
哪里来的捷径？
映时惊讶，刚想开口，被水十四瞪了一眼，只要再次闭上嘴巴。
“你会这么好心？”方士虽然没有多少常识，但人还不算太傻。
不然怎么能够把一国之君给忽悠了。
“自然是有条件的，”水十四指着那些法器说道，“告诉你捷径后，这些法器由我收回。”
于白四有些犹豫不决，这些可都是老祖相赠的。
“只要你进入仙境，丹药、法器，想要多少有多少，还有机会与你的老祖见面。”
水十四继续诱惑着，他的声音更加低沉。
“与其费劲心力和凡人的国君周旋，为何不直接前往仙界？”
“代价不过是区区几件法器而已。”
于白四心动了，接受了仙子的提议。
水十四收回法器后，把登上仙境的方法告诉了方士。
有雨的月圆之夜，月亮就会透过乌云，映射出可以通往仙境的登仙之路。
交易完成。
——
与徇国旧城的寂静相反，
江对岸的子漱国都城街道上，人流涌动，灯火辉煌。
街角的糕饼铺子里，
映时打包了好几种糕饼点心，准备带回去给商陆尝一尝。
转身看到正在茶摊上听故事的水十四。
映时不想理会，朝着下一家糕饼铺走去。
一团不断变幻的清水浮在面前，凝聚成毒花草的样子，拦住她的去路。
还好是半夜，灯笼里的光芒亮度有限。
路过的凡人们没有看到这个小小的把戏。
映时挥手打散水花，走到水十四旁边坐下。
“你不好奇，我为何会把踏上登仙路的方法告诉他？”
水十四为她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
“有什么可好奇的，不就是你能探知凡人的修炼资质，发现他是天纵奇才罢了。”
映时没好气的回答。
司水什么的最讨厌了，尤其是毒舌的司水。
水即是有形，也是无形。
司水的能力变幻莫测，擅长的事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最受欢迎的能力，莫过于能够探知凡人修炼天赋。
用修士的说法就是一个人形广域灵根探测器。
耗时短，准确率高，可支持多人同时检测。
中阶仙君们也十分追捧，时不时的会要求有这类能力的司水前往人间，为自己的子孙后代们来一场全方位体检。
在仙境中，司水的待遇仅次于司药。
当然，司风是垫底儿的。
——
“说错了，那家伙的资质平平，仅在中等偏下。”
水十四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冷笑。
“即便有法器的辅助和加持，他也到不了仙境，只会从半空中掉下来摔死。”
映时倒吸凉气，却没有提出质疑。
一直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她，早已褪去了稚嫩的圣母心。
仙人们的世界里，同样充满了弱肉强食。
他们中计被俘，只怪自己一时大意，着了道。
却不再去抱怨对方套路太深。
毕竟再深的套路，只要自己不上当，不受诱惑，对方也无可奈何。
同理，自己挖了个坑，对方主动往里跳。
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水十四按照约定，告诉了对方想知道的信息，并没有说谎。
他只是没有提示里面的凶险。
至于映时，她压根分辨不出来。
那条登仙路，是为能够独自等仙，不需要仙女接引的修士和地仙翁们准备的。
修士们的修炼等级，分别为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分神五个阶段。
到了元婴或者分神阶段，他们便能够感知到隐藏的登仙路，或者吸引仙女前来接引，从而进入仙境。
而地仙翁更加简单一些，他们大多是在尚未开始修炼前，或者在修炼初期，就被司水发现，签订契约，隐居修炼。
等到他们的身体能够适应仙境的灵气浓度，就可以选择自己走登仙路，或者等待仙女接引，按照约定进入仙境。
小部分则是修士在修炼中遇到瓶颈，经过司水的判断，认为可以通过丹药辅助他们突破桎梏。
便可签订契约，由仙境提供丹药。
他们则按照约定进入仙境。
因此，有探知能力的司水，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