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敌人的敌人应该是朋友
“那个，徇王陛下，有件事情还需要您了解一下。”
风十六的面色愈发难看，她不怎么想和凡人讨论这一类的话题。
“哦，说来听听。”
“凡人虽然称呼我们为仙女，其实我们这类物种并没有明确的性别。”
……
高兴的王和不高兴的王后都愣住了。
侍女捂上小公主的耳朵，自己却好奇地继续听下去。
看到周围人的表情，被困的仙女不由得撇了撇嘴。
看来国师大人并没有为他的金主爸爸作好详细的科普。
“仙人、仙女、仙子、仙君之类的称呼，是以前的凡人取的，我们也就顺势沿用了下来。”
称呼而已，不是什么要紧的。
“我们发展族人的方式与人类完全不同，虽然可以从外表上定义为是男性或者女性，但实际上，我们既没有性别之分，也没有和人类一样的生育能力。”
”就算您真的将纳我入后宫，我也无法为您诞下一儿半女。”
“有灵根的凡人可以通过修炼蜕化掉凡胎，踏入我们的领地，成为我们的一员。”
“但若是修炼到和我们相类似的体质，也将不再能够保留生育的能力。”
“至于您所追求的长生不老，其实并不存在。”
”即便是我们，也有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
能够走到寿终正寝的还属于少数，大部分的仙女会在半路消逝，早早归入轮回。
风十六越说越快，无视众人的震惊，将真实直白的展露出来。
她看过凡人写的话本，也看过凡人表演的戏剧。
天上的仙女来到凡间，会爱上穷苦的书生，帮助他成为人上人。
那毕竟只是虚无缥缈的想象，并非真实。
仙女根本不是人，又怎么可能爱上人？
“这，一派胡言！”
国王陛下如遭雷劈，无法接受事实的真相。
倒是王后还保留冷静，她略微思索，提出自己的问题。
“你们出生即是人形？”
“是。”
“那么语言呢，你们的语言与我们也是相通的吗？”
“这个么，我们经常往来人间界，多听多看，久而久之就学会语言了。”
“够了！”徇王有些恼怒，不想再听下去了。
“没有性别又如何，我说你是仙女，你就是仙女。”
国王甩着袖离去，他即将长生不老，又何必再担忧子嗣问题。
有个仙女相助，横扫列国成为霸主也并非遥不可及。
王后也离开了，她看向风十六的眼神没有了敌意。
小公主再也没有来过，没人给她投喂新鲜果子。
倒是于白四休养好了。
“不想吃苦头的话，乖乖交出不老仙药。”
“我又不会炼丹！根本没有仙药！”
“你说谎！”于白四大声呵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出来，就是去给地仙翁送仙药的，把那些仙药都交出来！”
仙女的行踪在仙境里并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秘密。
但这里是人界，眼前的这位新晋国师，明显才刚刚踏上修仙的道路。
说白了就是尚未起色的菜鸟，只会一些皮毛的花拳绣腿。
然而，这位“秀腿”貌似有着很厉害的后台，能够为他提供专门针对仙女的法器。
风十六讨厌这种被盯上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是去送药的？”
“我自有方法知道，你还有心情想这些？”
不仅是法器，应该还提供了行踪路径，风十六眯着眼，回忆这次行程的知晓者。
从管理发布任务的贝崞管事那里接取的差事，
从灵药宫的司药仙女手中取得药盒，
出发前和几个偶遇的姐妹打了声招呼，
她并不记得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物。
“喂，想什么呢，快点交出仙药！”
于白四对仙女没有多少耐心，他还有很多计划准备实施。
“仙药已经交给地仙翁了。”
“不可能，你的速度没有那么快，这才几天，你根本到不了地仙翁那里！”
哦呀，连出发时间都能知道，这位国师大人的后台肯定不一般的硬。
看来这次的差事，藏着很多的猫腻。
见风十六又一次走神，于白四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他愤怒地走进屋中，伸手扯住仙女的头发。
风十六的回忆被打断，看到逼近的大脸，她下意识地双手抓住伸过来的手掌。
低头，弯腰，向外掰开对方的手，然后转移重心用力踹小腿，躲开。
清脆的骨折声伴着方士的惨叫同时响起。
他抱着自己的手和腿，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风十六没想到自己的力气这么大，她只是单纯的不想挨打。
根据已知的信息，低阶仙女大多只会简单的法术攻击。
禁锢阵将她禁锢在方寸之地，绝灵阵限制她沟通外界的灵力。
在两个阵法叠加加持下，身形纤细的仙女应该和凡人无异。
于白四没有想到，原本应该羸弱的仙女，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被吓到的风十六攥了攥拳头，觉得自己的力气还可以更大一些。
走到哀嚎的国师旁边，挽起衣袖，弯腰抓住他的衣襟。
“你，你想做什么，快住手！”
纤细的仙女迈开弓步，低呵出声，甩起手臂，将方士摔到了院中。
爽啊，听着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方士的惨叫，风十六感觉这几天的郁闷和不开心全部烟消云散，就连被身上的禁锢感也轻松了一丝。
等等，这个感觉好像是真的。
风十六看向院中，原本用来禁锢她的法器被摔出去的方士碰歪了位置，导致禁制出现了松动。
好机会，这个绝对不能让他和他的侍从们注意到。
看着赶来的侍从，仙女有些着急，她拎起旁边的木凳，一个接一个的丢了出去。
惨叫声不断响起，侍从们在慌乱中抬走了方士，没有人再敢留在院中。
风十六长舒口气，尝试着抬脚迈过门坎。
两步之后，如同被万千根线牵扯，无法继续前行。
两步就够了，她已经能够摸到阳光。
凝光术，可将无形的光化为有形的实体，凝练成自己需要的物品，低阶仙女居家旅行必备法术之一。
风十六偶尔也会嘀咕，总说仙女是天地间的灵气所化，她们这些低阶的仙女们会不会就是这样被“制造”出来的？
哈，这怎么可能呢！
风十六这会儿没功夫想了，她要抓紧时间收集光中的灵力，为自己重新炼制出一条羽衣。
不需要多么好看，能用就行。
白天的金色日光，夜晚的皎皎月光，仙女来者不拒。
仆役小心翼翼地把清水和鲜果放在院中，向屋里大声吆喝。
“王上说了，你若再不配合，从今以后断水断食，直至交出仙药为止。不想饿死就，哎呀！”
迎接他的是屋子里最后一张凳子。
几日过去，风十六终于勉勉强强完成半截新的羽衣。
她本就不太擅长做这个，作品丑的令人不忍直视。
听到屋外传来动静，她急忙将羽衣收好。
王上进门看到的，是满院散落着碎裂的木片和家具残骸。
还有一个空荡荡的碗，和一盘腐烂的黑色果核摆在院中，显然多日无人打理。
“这里怎么这么脏乱，去把王后找来。”
风十六看到匆匆赶来的王后跪倒在门口，当着众仆役的面，被徇王厉声责骂。
“王后，我叫你照看她，你就是这般做的？”
“这院子里脏乱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派人过来收拾一下，你这个王后是不想当了吗？”
徇王的话说的越来越重。
“王后，你可有把我的命令当回事？”
王后拂跪在地，身形恭敬，一声不吭。
身后的侍女有些沉不住气了，想替王后辩解几句。
“王上息怒，是那方士派人锁了院子的门，说不许任何人再来接触仙女的。”
“住口。”王后急忙呵斥。
然为时已晚。
徇王盯着出头的侍女，眼中杀意翻涌。
“竟敢污蔑国师，拖下去。”
看着被捂住嘴的侍女被拖了下去，徇王像是解了气，他不愿在这糟乱的地方久待，转身拂袖离去。
“王后，好好管教下人，多做事，少说话。”
“诺。”
看着徇王已经走远，王后才敢缓缓起身。
风十六托着下巴围观，对王后委曲求全的态度有些不理解。
曾经听说徇王是靠着王后娘家的支持，才从众王子中脱颖而出。这才几年，就已经腻了？
风十六觉得王后其实可以再硬气一些。
恢复状态的王后看着发呆的仙女，有些羡慕对方的无惧。
“你这几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吗？”
风十六点点头。
“你不饿吗？”
“没感觉。”
风十六老实回答，又觉得解释的不够清楚。
“我们不会觉得饿或者渴。”
王后这会儿确切的感受到，面前的生物不是人。
“要摸摸看吗？”
风十六向王后伸出手背，她不介意满足别人的好奇心。
有温度，质地柔软细腻，摸起来和常人无异。
即使触感相同，终究是个异类。
仅摸了一下，王后便抽回手。
“我去叫人给你端些清水和果子来。”
看着远去的身影，风十六继续忙碌自己的活计。
目前看来王后并不敢正面对抗徇王，所以，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有效毁掉那个作为阵心的法器？
不仅仅是简单的移动几公分的位置而已。
方士能够抓住她，也就能够再去抓其他的同类。
若是能找出是谁在背后搞得鬼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