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孤寂一人
宋明黎提前放了学，下午四点五十，他背着书包出现在公司门口，手里还拎着两大袋零食。
“中秋快乐~”宋明黎扯着大嗓门喊着，他浑身都散发着属于青春期的人独有的朝气。
坐在秦歌斜对面的大河感叹道：“年轻真好，充满活力。”
下班后，宋时带着弟弟和秦歌前往停车场，三人上了车。
“哥，你开车上班是为了我吗？”宋明黎颇为感动。
宋时没有回答，而宋明黎很多时候也并不需要对方回答，因为他马上会进入下一个话题。
秦歌之前问过宋时，为什么突然天天开车通勤了，宋时是这样回答的：最近我有点怕热，反正车时不时得开一开，免得手生。
秦歌觉得宋时说得没错，这个天的确是热。
车上，宋明黎滔滔不绝地说着学校的趣事，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猛然发觉哥哥和秦歌姐姐之间的某种不对劲。
他出去上学的这两个星期里，家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哥哥和秦歌姐姐之间的关系好像变得有些疏离？
宋明黎压下疑惑，一直熬到三人各自回到家。
宋明黎关上门问宋时：“哥，你和秦歌姐姐吵架了？”
“没有。”宋时脱下鞋子放入鞋架。
“那你们怎么……”
宋时走向沙发坐下，不言不语。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秦歌还他手帕那晚，她同他讨论“喜欢一个人会是怎样”的时候，他们一起吃蹄花那天，她说起新认识的男同学时，他胸口涌动的情绪都让他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
那晚他失眠了，南城的事情，北城的事情，他想了整整一夜。
“是我的问题。”宋时说道。
确实是他的问题，但，这几天，他也感觉到了秦歌对她的疏远，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无趣的人，他和秦歌在一起的时候，多半都是秦歌在说话，除了和画画有关的事情，他好像真没什么好说的，像他这样无聊平淡的人，连朋友都没几个，他还真是无趣啊……
或许秦歌最近并不是对他疏远了？仅仅是她暂时没有话题可聊？他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宋时很迷茫。
宋明黎安静地看着哥哥，想到明天就要回北城，想起家里的事情，宋明黎说：“哥，你……”
“不用再问了，我有打算。”宋时垂着头，浑身散发着寂寥的气息。
宋明黎低下的头看向一边。
宋明黎没再说话，他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没见过哥哥如此孤寂，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清冷孤单，仿佛迷雾中的人，孑然一身，冷寂空虚。
不对！宋明黎蓦然抬头。
过去的那十几年里，哥哥其实一直都孤身只影，直到……
直到秦歌姐姐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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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画作业的秦歌被宋明黎叫了出去，两人在一公里外的小咖啡馆见面。
秦歌看着眼前的咖啡厅，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不是上次褚宋跟她单独见面的那家店嘛。
秦歌在小隔间里与宋明黎相见，她刚入座，提前点的拿铁及时被服务员端上桌。
看着宋明黎愁眉苦脸的模样，秦歌说道：
“你这大晚上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想跟我说你哥的什么事情？”
秦歌自然知道宋明黎找她是为了宋时。
宋明黎张口欲言，他抿了一口咖啡，表情痛苦万分，看得秦歌都好似品到了那咖啡的苦。
“你不是爱吃甜的嘛，怎么点的意式浓缩？”
宋明黎只是想体验一下苦涩的感觉，他看着秦歌，捏紧拳头，似下定决心一般开口：“秦歌姐姐，我二哥……”
话说到这里就卡住了，宋明黎许久没再开口。
“宋时怎么了？”秦歌有点着急，小黎这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就不往下说了呢。
“我二哥……”宋明黎声音有些哽咽，旋即，一颗眼泪“啪嗒”落入咖啡中。
“嗯？你二哥怎么了？”
“我二哥，他这辈子太苦了……”紧接着，宋明黎就哭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秦歌坐在宋明黎对面，一头雾水，她分析宋时现在多半是安全的，不然她和小黎不会坐在这里聊天。
难道？……
秦歌刚想起小时候看的韩剧里，那些个主角得了癌症后，男女主天人相隔的剧情。
秦歌的眼眶刚要发酸，宋明黎擤了鼻涕说道：“我二哥，从小到大，从来……从来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他没没有，没有一个快乐，温馨，童年。他，不像，不像我，我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可，可，可是我二哥……”
宋明黎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秦歌听这内容抬手打断他：“小黎，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嗯？嗯，秦姐，姐，你，你说。”
“宋时没得病吧？”
“没。”宋明黎摇头。
“宋时现在在家，很安全吧？”
宋明黎点头。
秦歌松了口气。
“行，那你先缓缓，把气缓过来再说话。”秦歌站起来，递上纸巾，拍了拍宋明黎的背。
宋明黎花了两分钟，抚平自己情绪，他擦完鼻涕说道：“秦歌姐姐，抱歉，是我描述有误，刚才让你担心我哥了。”
“人没事就行。”
“姐姐……其实，其实我想跟你说说我哥小时候的事情。”
秦歌安静地看着宋明黎，她一言不发。
上次小黎说宋时的事情他不方便透露，如今却主动找她提起，看来是有什么非说不可的理由。
“嗯。”秦歌稳稳地回复。
“我爸的前妻，是我大哥的妈妈，我叫她褚阿姨，褚阿姨在生大哥的时候难产走了。我爸因为工作的原因没有时间带孩子，所以大哥是在褚家长大的。”
“而我和二哥的妈妈，时女士，她是我爸的学生，也是我爸同一研究所的同事，两人日久生情走到了一起。可能因为我妈以前是我爸的学生，也有可能是老一辈思想封建，虽然妈妈是在褚阿姨离世三年后才和爸爸谈恋爱的，但爷爷奶奶却非常讨厌我们妈妈。”
“妈妈为了和爸爸结婚，也和外公外婆的关系闹得很僵，外公外婆嫌弃我爸是二婚，而且爷爷奶奶的态度也让外公外婆不喜欢。”
“妈妈生下二哥之后，一心想回研究所，她不想跟我爸两地分居，所以她想让爷爷奶奶帮忙带孩子，而爷爷奶奶又很讨厌妈妈，同时也不喜欢妈妈的孩子，后来妈妈抑郁了，双方僵持了一年，后来是爸爸出面求爷爷奶奶帮忙带二哥，爷爷奶奶才勉强同意。妈妈回研究所工作后，抑郁减轻，直到……”
“直到我二哥三岁那年被人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