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他解释不清
轰！
宋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
他当然知道，秦歌说的喜欢，不是那种男女关系的喜欢。
只是……
眼前这个，穿着青春少女jk服的人，真的是秦歌？
她脸色绯红、眉眼弯弯、笑意盈盈、语气柔和，甚至连嘴唇都是亮晶晶的卡哇伊粉，这可爱明媚的女生，真的是秦歌？
明明上班的时候，她对他好凶的……
宋时没发现自己的恐惧被惊讶和委屈代替，颤抖的手也安静了下来。
“你好，谢谢你的喜欢。那个……叫我林岁就行。”宋时心脏怦怦狂跳。
“嘿嘿。”秦歌害羞地挠挠脸颊。
“我叫秦歌，虽然也是画画的，但我现在还是个菜鸟，不过我会努力实现成为插画师的梦想，希望我以后也能像你一样厉害。”
见秦歌红着脸地说出这一番话，宋时藏在口罩下的脸滚烫。
安静了好几秒，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回复对方。
“啊，不好意思，那个我，呃，就是谢谢，加油，你可以做到的。”
一段话说得结结巴巴，宋时忙低下头，依着秦歌的长相，临场发挥画了她的二次元q版简笔画，下边附着一段文字——
秦歌，你一定会成为最棒的插画师。
签完后宋时递上画集。
秦歌接过画集看着那段文字一愣，她眉眼弯弯，说道：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是这两个字诶。”
顿时，宋时大脑一片空白，麻痹叫嚣着从小腿肚一路冲破耳膜。
他竟忘了林岁不认识秦歌。
站在旁边的莎莎一笑，她指着秦歌胸口的胸牌说：“这里有你的名字呀。”
“咦？我差点忘了。”秦歌恍然大悟。
宋时感激地看了一眼莎莎。
“谢谢你，林岁。”
秦歌举着手里的画集道谢，随后她和莎莎一起离去。
“跟你说个内部消息。”莎莎一脸神秘，用胳膊肘顶了顶秦歌。
“什么？”
“听说光色网课平台打算找林岁合作，开插画培训班。”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咱大学二班那个班长就在光色平台上班，她说他们组长在计划这事儿，就是不知道林岁答不答应了。”
“林岁大大要是答应了，我第一个报名。”秦歌笑道。
“我也肯定要报名。”
漫展就是二次元们的天堂，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
偌大的展厅里人越来越少，七月初的夏季天黑得晚，室外光线依旧明亮，西方的天空是一片耀眼的金色。
莎莎去了卫生间。
秦歌靠着二楼的玻璃栅栏，一边等莎莎，一边翻看着手提袋里买的小周边。
余光忽见一条蛇从天而降，秦歌当即尖叫着跑开，等她发现那条蛇是coser掉下的道具时，她已经撞上了一个路人。
路人手上拎着好几个纸袋，其中最小的那个纸袋直接被秦歌撞飞。
袋子里的物件如天女散花般飞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秦歌连忙低下头道歉，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被撞的人说话。
她一抬头，却见眼前站着的，是她那社恐上司宋时。
原来她撞到的人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宋时穿着灰色t恤，蓝色牛仔裤，脚上搭配的是一双光明锃亮的黑色皮鞋，正不知所措地捏着衣角。
秦歌看着宋时。
宋时看着纸袋里掉出来的，他亲弟弟刚换下的部分女仆服装。
散落在地上的服装一共有四件，草莓蕾丝内/裤、白色过膝袜、粉色花边内/衣、带牵引绳的皮质项圈。
“……”
双方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两人同时出声。
“这，不，不是我的，东西……”
“我一会儿就去割痔疮！”
“……”
双方再度沉默。
很显然，他们都不相信对方说的话。
秦歌尴尬地眨眨眼。
哇，真看不出来啊，平时清纯斯文，社恐羞涩的宋时，居然会有这些东西，这是他的？还是他女朋友的？
他现在肯定觉得很尴尬吧？哇，他的脸好红，手还捏着衣角一动也不敢动。
他好像快要原地去世了，不然她帮帮他吧？
秦歌低头从袋子里抽出一个小纸袋，把地上的四件套装了起来，然后走上前递给宋时。
“宋哥。”公司的人都这么叫宋时，而且宋时比秦歌大三岁，叫他宋哥也没什么不妥。“咱俩今天就当没见过，怎么样。”
宋时低头看着脚尖，接过纸袋后回复了一个：“好。”
随后，宋时猛烈摇头。“那个，我，那些东西不是我用的。”
“嗯。”秦歌点点头。
用？我可没说你用了。
宋时感觉她没信。“真的不是我的。”
“嗯，我知道。”秦歌点点头。
宋时是看出来了，秦歌的点头带着某种敷衍的安慰。
他又羞又气，一时间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白皙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
“行啦，我什么都没看到。”
秦歌双手合十一拍。“啊，我怎么在漫展？”
她故做没看见宋时的模样，转身离去，边走边说：“一会儿去医院，嗯，去医院。”
宋时见秦歌越走越远，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他那个拉了一整天肚子的弟弟宋明黎。
这次宋明黎倒拉得快，秦歌才没影，宋明黎就回来了。
宋明黎已经换上了常服，十六岁的他满脸学生气息，任谁都很难将他和性/感女仆联系在一起，刚才他换下女仆装后，准备跟哥哥一起回家，结果才走两步，他又要奔厕所。
这会儿，宋明黎依旧捂着肚子。“我快挂了。”
他抬头，见哥哥的表情很奇怪，哥哥耳尖都是红的。
“哥，你怎么了？”宋明黎问。
宋时满是怨念地看了弟弟一眼。“没怎么，回家吧。”
兄弟俩提着大包小包，走去停车场，将东西放上车后，宋时带着弟弟驱车离去。
宋时直接将车开到了小区外的诊所。
医生说宋明黎这个情况是急性肠胃炎，宋明黎只好老老实实地坐下来挂水。
“我先回去做饭，你打完针自己回来。”宋时说。
“好，幸苦你啦，我的好哥哥。”宋明黎笑着露出八颗牙。
三伏天傍晚的风并不算温柔，天依旧闷热，路边的绿化带随着夜晚的降临，变成了一片闷闷的黑色。
宋时在地库停好车后，出小区买了些菜回家。
另一边，秦歌回到了自己的小出租屋，吃着外卖刷着手机。
她把今天拿到的签绘，拍了照片后，编辑了一条微博林岁后发了出去，刚拿起筷子往嘴里送河粉，她的微博就得到了林岁的回复。
林岁：【谢谢你，我也超开心。】
呜！秦歌激动得蹦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网络上得到林岁的回复。
而秦歌不知道的是，回复她的人并不是林岁，而是宋时的弟弟宋明黎。
宋时的插画师账号“林岁”，一直以来都是由他弟弟宋明黎在运营。
以往林岁的账号，从来没有和粉丝互动过，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林岁第一次和众多粉丝见面互动，所以这个微博账号也得跟上步伐。
宋明黎在诊所挂着水，手指却一刻也没停下，他登陆着林岁的账号，正一一回复了林岁的粉丝们。
宋明黎打完吊瓶回到家，跟宋时说起了这事儿。
宋时端着粥从厨房走出来，他在餐厅放下粥后，想了想说道：“和粉丝互动这些事情，得让我亲自来。”
宋明黎一听才后知后觉，自己确实不该帮哥哥和粉丝互动，当即就把手机交给了哥哥。
宋时接过手机就翻到了秦歌的微博，他公司的漫画账号有关注公司里的同事，自然知道秦歌的账号名称和头像。
画画的小情歌：今天漫展的人好多，也见到了偶像林岁，大大人超好，还给了我鼓励。我一定会好好画画，争取成为插画师，超喜欢林岁大大，今天超开心的！「爱心」「照片」「照片」
宋时看到这里，想起了今天秦歌凑近的那张脸，她对他说“我超喜欢你”，又想起刚刚两人相撞，地上散落着几件衣服时，秦歌看他的眼神。
“……”
他现在的心情，真的好复杂。
如果秦歌知道他就是林岁，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应该会很难过吧，毕竟她收拾地上的衣裤时，她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变态。
“……”
宋时懊恼地坐了下来，整个人陷入沉思。
宋明黎忽然鬼哭狼嚎。
“哇！要命了！大哥太狠了！！！”
他一脸痛不欲生，手里还拿着自己常用的那个手机。
“大哥怎么了？”宋时抬起头问。
大哥名叫褚宋，是宋时和宋明黎的哥哥。
“哥，你漫展上热搜了，大哥看到了我穿女仆装的照片，天呐，大哥是变态吧，我的照片都糊成啥样了，他居然都能认出我！他让我回北城，不让我继续跟着你在南城……胡闹，他说是爷爷奶奶的意思……”宋明黎的声音越来越低。
“爷爷奶奶知道你穿女装了？！”
不怪宋时惊讶。
他知道爷爷奶奶思想守旧，而且因他和宋明黎的出身，爷爷奶奶本就不待见他们。如今宋时和别人合伙开漫画工作室，搞漫画创作，这对于爷爷奶奶来说就已经非常地不务正业了，如果宋明黎cosplay穿女装被爷爷奶奶知道话，那爷爷奶奶只会更厌恶他们和他们的已经去世的母亲。
“大哥说压下来了，没让爷爷奶奶知道。”
“那你想回去吗？”宋时更在意的是弟弟的想法。
宋明黎低下头。
“虽然大哥很好，不过北城毕竟是爷爷奶奶的地盘，我才不要去北城，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刚才说了我不回去，家里就把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停了，还有就是，现在这个房子我们也不能再继续住下去……”
宋时想也没想，说道：“你要是不想回北城，我们搬家就是了，你的学费和生活费我来出。”
宋明黎听到这里差点痛哭流涕，他一把抱住了宋时。
“呜呜呜呜，哥，你真好……”
宋明黎抹了两把眼泪，坚定地说：“我看了我卡里还有两万多，高二第一个学期我不乱花钱也能撑过去！”
而这时宋时已经打开租房软件看房了。
“明天周六，我们趁着这两天搬家。”
宋明黎瞟了一眼手机屏幕惊呼：“什么！两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月租金要五千？！”
“北城，东城更贵，南城算好的了。”宋时说。
宋明黎脸一垮。“哥，我们俩合租行不行，我想出一半的房租。”
“没关系，我租得起。”宋时并不在意。
“我……”宋明黎更觉得愧疚。
宋时到底不愿弟弟惭愧，他最终选定了一个三千块租金的房子，并坚持独自负责房租，宋明黎只好同意。好在房子虽然离地铁站远，但离公司近。
搬家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周日下午的时候，宋家二兄弟已经躺在新出租屋的沙发上歇了下来。
新屋子三面通透，厨房朝西，夕阳的光透过厨房填满了客厅。
宋时闭着眼，光擦过他的发丝，眉弓骨的阴影落在眼窝，他手里握着一瓶冰水，瓶子撒发着浅薄的雾气，有融化的水滴落在他脸颊。
水有些冰，他皱了皱鼻尖。
宋明黎翻过身来。
“哥，我觉得这个小区还挺不错的，两梯四户，绿化也很好，刚才我下去买水还遇见了邻居。”
“嗯。”宋时回答。
“邻居是个小姐姐，长的很飒，也很热情，知道我们刚搬过来，她还送了我一串葡萄。”宋明黎嘿嘿笑了两声。
宋时很佩服弟弟，也很佩服新邻居，他们竟然能如此快地和陌生人进行交流。换成他，他绝对做不到。
“哥，你漫展的时候不是已经跨出了克服社恐的第一步吗，现在要不要试试第二步？”
“邻居姐姐送了我们水果，我们也得回礼，不然你买点水果送过去吧。”
宋时睁开了眼，两眼朦胧，他缓缓爬起来。
就算弟弟不说，他也会回礼，这跟社不社恐没关系。
宋时这就要去楼下买水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隔壁的敲门声。
“秦歌！开门，姐们儿我来啦！”
宋时握着门把手的动作立刻停下来。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才他听见了秦歌的名字？
刚才宋明黎说什么来着？他说隔壁的小姐姐很飒也很热情，这一点很符合秦歌的特质。
宋时往猫眼那边凑去。
鱼眼镜头中，斜对面开了门，满屋的霞光顺着大门倾泻而出，一片耀眼朦胧的橙红中，一个高挑的女生站在门口，她逆着光，黑发散落，手脚麻利地将敲门的朋友拽进了屋子。
砰——
门关上了。
这一声门响同样砸在了宋时心里。
他慌忙转过身，靠着门瘫坐下来，双眼紧闭，脸颊通红。
他刚才看得很清楚，住在对面的秦歌，她的牛仔短裤上只穿了一件法式的黑色内/衣。
宋时将头埋在两膝盖中央，心脏砰砰加速。
他……
他真的不是故意偷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