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雨
柳庄偷走钥匙，把监狱里的门全部打开。
被关的所有人逃到外面，站在监狱门口。看着这个地方被大火吞噬。
沈遗听到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扶磨斯居然逃走了。
“啧。”沈遗暗暗想着：下一次，你绝对逃不了。
＊
不到一天，各个星球的监狱都变成了废墟。罪恶的一角被毁灭，无辜的人终于回到故乡。
这个事件被疯传，事件中的主要人物有两个——一个是妇孺皆知的柳庄，另一个，则叫沈遗。
没多久，只要大家提起柳庄，就一定会有人提起沈遗。
＊
落叶终于从树枝上掉落，飞旋着转到泥土中。
沈遗看着训练馆里正在做俯卧撑的人们，突然很想感叹时间飞逝之快。
这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问他：“走神了？”
沈遗回头，看到是柳庄，就懒懒地承认了。
柳庄跟他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冲训练馆里的人喊道：“休息十分钟！”
训练生们听见他的声音，疯了似的围过来，非要围个里三层外三层。
“柳教官怎么来了？”
“实验做完了吗？”
“报告写完了吗？”
“还有什么东西要烧吗？”
然后他们很默契地哈哈大笑。
“……”柳庄无奈，知道他们是在抱怨自己太忙了。
把那些问题敷衍过去后，柳庄听到有个女生很小声地说了句：“柳先生好忙啊，都没有时间谈恋爱了。”
柳庄万般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你看我像有谈恋爱的时间吗？”
有时间也谈不了啊。
柳庄无意中抬头，刚好碰上沈遗的视线。
柳庄这时候刚好被训练生们挤得踉跄了一下，慌慌张张地对沈遗做口型：救我。
沈遗笑着摇摇头，对训练生喊道：“集合。”
＊
到了晚间，训练生都走光了，沈遗才问：“实验出来了？”
柳庄笑了笑，嘀咕道：“怎么都是问这个……”
这句话有点撒娇抱怨的意思，沈遗听得耳朵一酥。只好红着耳朵尖回答他：“因为你好久才下来一次。”
柳庄：“嗯……才做好，但是还没试验。”
沈遗：“我以为你还要那么个半月。”
沈遗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光脑准备召唤光梭。见柳庄只站着没动便问了一嘴：“你不走吗？”
柳庄望了望天，道：“等一下吧。你也等会再走，要下雨了。”
沈遗放下手，果然听他的。
刚关闭光脑页面，天空中便传来几声很怪的声音。随后黄豆大的雨点就洒了下来，狠狠砸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坑。
沈遗看向机械质的地面上的那些凹凸不平，惊叹这人工雨威力真大。
并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
柳庄却在这时候动了，立起衣领就要往外走。
沈遗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角，待他转头又松开。
“这雨……你要出去吗？”
柳庄把连着衣服的帽子也戴上了，“我要干活。”
沈遗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救人？”
他点头。
原著里依旧没有这一段，沈遗对柳庄越来越好奇。他问道：“我跟你去行吗？”
柳庄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头都歪了一点。
沈遗补充道：“我可以帮你。但是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也不会捣乱。”
柳庄只好点点头，随后解开自己的大衣扣子，微微踮脚把沈遗的头包进怀里。趁沈遗还愣着的时候冲进“雨幕”里。
这个大衣的制作很特别，噪音、雨点声都被隔开在外，让他只能听见自己和柳庄的心跳。
操！！！他在心里怒吼：这个动作太gay了！
但是他刚在心里吼完，柳庄就把他塞到了一个圆形的半透明舱里——只有上半部分透明。
圆形舱飞得很快，柳庄刚穿上靴子就遇见了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那个人住的是连沈遗都觉得很原始的稻草屋，人工雨一降下来，稻草屋立刻被打成了筛子，而住在屋子里的男人则因为没有地方躲避而被雨点打得哇哇大叫。
柳庄拿了伞就直接跳下圆形舱，准确地落在男人旁边，再撑开伞把他们头上的雨点挡住。
柳庄用脚跟点了几下地，一辆圆形舱便从靴子跟里弹了出来。
他把男人护到舱里，安抚道：“这次雨确实下得太急了，我会向有关部门提意见的。房子我们也会补偿给您一座更好的，希望您能体谅一下，非常抱歉。”
男人被他说得没脾气了，摆摆手表示不要紧。
柳庄给他鞠了个躬，便又冲回雨幕里。
这次大雨确实下得很急很猛，有一个小屋子就经受不住也跟着倒塌，把屋子里的一家人都困在了里面。
柳庄又连着救了五六个人，把那个屋子里的小孩子抱出来时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差点把孩子抖下去。
他眨了眨被汗打湿的眼睫毛，安抚自己怀里的小朋友：“不怕不怕，别乱动。”
孩子嘟着嘴巴，拼命压抑哭声，身体却还是害怕得一直抖。
柳庄把孩子放到圆形舱的座椅上，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小颗糖，放在孩子手中。
他伸手擦干孩子的眼泪，又摸摸那毛茸茸的脑袋，温声道：“吃了糖，就不要哭了好吗？真乖……等会到了医院，你可以跟护士姐姐要一个小熊玩具。再见。”
孩子睁着茫然的大眼睛，向柳庄摆了摆手。
“再见。”
柳庄腿一蹬，离开了那个孩子的圆形舱，舱门自动关闭，再自动飞往医院。
柳庄拉低帽檐，然后双手十指交叉，手背再往外一拉，使手指关节“咔”地响了几声。
他甩甩还是有些发麻的手，又飞回雨幕。
沈遗坐在圆形舱的环形椅上，本想默默看着，最后却还是起身，穿了套跟柳庄一样的衣服，并细心地系好连衣帽旁边的绳子。
他一手拿着伞，一手扶着圆形舱的门框，在门边蹲了下来，眯眼确认好了柳庄的位置。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一松，他便像只断线的风筝般快速且准确地掉落在柳庄身边。
柳庄正一手拿起雨伞，一手护着老人。
沈遗走上去，接过柳庄手里的伞。两人只需要对视一眼，其他的什么话都没必要说了。
加了一个沈遗，办事效率果然高了很多。没多久，这一片的人便救助得差不多了。
柳庄把最后一个人送进圆形舱，手终于狂抖起来，幅度大得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沈遗一边撑伞一边扶他，低头问道：“还好吗？”
柳庄呼吸很乱，勉强地说：“不太好……”
才说完这句话，柳庄就像断气了一样，身体的重量全都挂在沈遗身上。
沈遗推他，“诶诶诶，怎么了？怎么晕了？”
柳庄没有听见他说话，他的感官好像都被弱化了，只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浮浮沉沉……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就不断闪白，缓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渐渐看清了周围的事物。
第一眼先看清的是一位高高瘦瘦的医生，带着半片眼镜，嘴角的皱纹很深。
那个医生说：“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应该是感染了什么病毒。我们暂时不知道会不会传染，所以只好先把你隔离开了。”
沈遗定情一看，发现他们之间真的隔着一个透明罩。
他问道：“资料没记载这种病毒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回答：“你知道，我们星系的人已经有几十万年没接触过细菌了。”
“我是怎么感染的？”
“不知道。”
“什么病毒引起的？”
“不知道。”
“有多少人感染？”
这次终于不是回答不知道了，医生说：“三十五，加上你是三十六个。”
虽然身体动不了，但是柳庄的眼神暴露了他的惊讶。
医生道：“你们感染的时间很接近，并且被感染症状相似，我们猜测这应该是大规模的、人为的散播病毒——毕竟怎么多人同时感染是真的很蹊跷。”
柳庄刚醒，大脑反应还是有点迟钝，他问道：“我躺了多久？”
医生：“两天。”
柳庄：“其他那三十五个人也是在两天前被送来的吗？”
医生点头，“是的。”
柳庄的脸色越变越难看，嘴唇都要跟脸蛋一个色了，“可能是两天前的那场雨……你能不能帮我把军事大楼里的沈遗叫来？我有话想跟他说。”
医生：“沈遗么，他一直在外面长椅上坐着发呆呢。我帮你叫他进来？”
柳庄舔了舔干涩的唇，点点头。
沈遗被叫进来时脸色也不怎么好，柳庄想调解一下气氛，便笑着说：“衣服都不换么？”
沈遗坐在透明罩旁的凳子上，叹了口气，“忘了。”
柳庄把话题绕到重点上：“病毒可能是有人通过降雨投的，很多被雨淋到的人都感染了这个病毒。我现在很需要去找降雨部的人谈谈。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沈遗心想：这不废话吗？
“我能帮你什么？”
＊
中午的医院人不多，柳庄穿着沈遗偷来的隔离服偷偷溜出了医院大门。
沈遗就在医院前的马路上等他，在一片蓝色的背景图中，沈遗的白色风衣显得特别突出。
柳庄小跑过去，戴着厚重隔离手套的手轻轻搭了一下沈遗的肩膀。
“你要跟我去吗？”柳庄问。
沈遗：“如果你允许的话。”
柳庄笑了笑，“当然允许。但是你不要靠降雨部的人太近。最好不要让他们看见你。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扶磨斯的人，小心扶磨斯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
沈遗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尽量避开他们。”
柳庄弯着眼睛说道：“真乖。”
短短的两个字，却在不经意间又勾起了沈遗的回忆。
那是在一间明亮的房子里，他蹲在床边，有一个跟他一般大的人坐在床上，摸着他的头，也说“真乖”。
那个人沈遗怎么也看不清脸，只知道自己因为这两个字心脏在一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个画面从沈遗的脑海里快速闪过，他只勉强揪住了那一丝强烈的心跳。
他捂住狂跳不止的小心脏，茫然地想着：那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