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迷惘的情感
贺利和黄丽到达南山时，已下午四点，两人匆匆忙忙的在家做了饭吃后就搭车去了学校。
两人刚走到生活区就碰到了朱大为。原来他也是刚从二中回来。
朱大为见了，高兴的跟两人打着招呼。
看着黄丽去了女生宿舍，贺利看着朱大为说道：“又给我抓到了吧？你成天在外面鬼混，不在学校好好读书？”
“别开玩笑！我下午才去二中。回林潭的情况怎样？”朱大为说道。
贺利把回家和去林潭一中和林潭中学的事都说了。
朱大为听了，说道：“那就好！没见到别的人吗？”
贺利惊讶地看了看朱大为，他知道朱大为说的是小萍。想到上次小萍的来信他看都没看就被黄丽撕毁了，这次回家也没有兑现承诺，不但没去看她，连她的情况也没向四嫂了解，更别说给她留下只言片语了。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这次回家的事，她会怎样？想到这里，小萍天真的模样、无助的眼神和伤心哭泣的情景立刻浮现在他脑海中，他越想越心酸，可是毫无办法，只有默默地叹气。
朱大为很后悔刚才说错了话，捅到了贺利的伤疤，于是说道：“别想那么多，也许生活本来就是五味俱全。你不知道吧？苏小玲和吴宇又闹矛盾了。”
“为什么？”贺利问道。
朱大为说道：“自从那次你帮苏小玲处理好她与同学之间的矛盾后，她就慢慢疏远了吴宇，和亚杰关系越来越密切，昨天我们在江滨公园聚会结束后，她没有和我们三人一起吃晚饭，而是一个人走了，当晚也没回校，今天我去二中也没见到她。听吴宇说，她一定在江畔花园亚杰家，连杨小花也这样跟我说。你说这事该怎样处理？要不你问问文静就知道了？亚杰很听你的话，你跟他说说，行不行？”
贺利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可以问文静，可是这种事我怎么好跟亚杰说？即使说了，他们怎么可能听我的话？”
朱大为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对！哎！今天下午见到吴宇，我俩说着说着他就哭了，真的觉得他好可怜。我临走时，他还再三交代，要我把这事告诉你，他说你一定有办法。”
贺利说道：“你以为我是月老，可以乱点鸳鸯谱？有句谚语叫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也是一种物理现象。我们总不能去违背科学吧？”
朱大为“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你说的也是，良禽择木而栖，这是一种自然规律。也许苏小玲是对的，我们也不能害她。”
贺利说道：“对！顺其自然。下周六找吴宇好好谈谈，叫他千万别为这点小事就堕落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提得起放得下。依我看，这是一件好事，学校本来就不准谈恋爱，他正好可以专心读书。”
朱大为看着贺利笑了笑，心想：你说得好洒脱！如果这事落在你身上，你还会这样说吗？上次黄丽不理你，你咋不这样说？
贺利看了看朱大为，他猜到了朱大为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诡异地笑了笑，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就照你说的办。”朱大为说道。
“这事你也得找苏小玲谈谈，看她有什么想法？”贺利说道。
“还是你找苏小玲好，对了，记得向文静了解情况。”朱大为说道。
“那我们现在去教室吧！”贺利说完就去宿舍放好衣物后，和朱大为一起朝教室走去。
贺利走进教室，跟同学们打过招呼后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边整理着书本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文静。见文静正在专心地看着书，似乎并没见到自己，于是主动小声问道：“文静，作业完成了吗？”
文静点了点头，放下了书，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很精致的铁盒子递给贺利。
贺利一看，是一盒柠檬茶，于是说道：“你这种行为叫贿赂！我坚决反对！”
文静笑着说道：“我才是班干部，你只是普通学生，要贿赂也该你贿赂我才对。这茶挺好喝的，你保管，我俩一起喝。”说着又递了两张a4纸给贺利。
贺利接过来看了看，见纸上列举了几十条需要讲解的内容。于是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事找我，这么快就露出原形了吧？”
“你不讲就算了！”文静说着伸手想要抢回纸条。
“又来了！我有说不讲吗？我先看看，明天再讲，好吗？”贺利把纸条往一边挪了挪，说道。
文静说道：“好！你知道吗？亚杰昨天也来参加了我们在江滨公园的聚会。”
贺利说道：“知道，是苏小玲邀请他的，他最近学习方面还好吗？”
文静说道：“他很努力，老是去找我，要我给他讲课。我父亲还表扬过他呢！”
贺利说道：“这就好！你要多帮帮他。你今天有见过苏小玲吗？”
文静看了看贺利，说道：“你想刺探什么情报就直说，不然我不告诉你。”
贺利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说就算了。”说完，看起书来。
文静见贺利并不关心这事，不再问了，于是把她知道苏小玲的事都告诉了贺利。
原来苏小玲这两天都在亚杰家，今天早上她跟亚杰一起去坐游船游览了乌江，还去了水晶洞，玩得很开心。本来亚杰和苏小玲都邀请了文静，但她要上钢琴课就推脱了。
贺利听了，并没做出惊讶的表情，只是笑了笑。
文静说道：“昨天吴宇也在江滨公园，你是想帮他吗？这事你可得求我。”
贺利说道：“你我都不是月老，去管这些事干吗？不过你要提醒亚杰，好好读书才重要，别耽误了学业。”
文静说道：“亚杰说你很讲义气，果然不假。他还说放寒假要去你家里玩几天，你欢迎吗？”
“肯定欢迎！”贺利说道。
“欢迎我吗？”文静问道。
贺利睁大了眼睛看着文静说道：“别开玩笑！我家条件好差的，你这个大小姐可住不惯。”
“那就是不欢迎！”文静生气地说道。
贺利赶紧说道：“文大小姐，我可没说过不欢迎你。如果你真去，我会去林潭镇接你，还带你去看瀑布，去龙头山。”
文静笑了笑，说道：“我就是想去农村，就这么说定了，放寒假就去。你可不要骗我？”
贺利说道：“我可惹不起你，怎么敢骗你？我只是担心你走到半路就走不动了，荒山野岭的，我去哪里找花轿？”
“荒山野岭？花轿？什么意思？”文静惊讶地问道。
贺利笑了笑，说道：“你不是看过《水浒传》吗？从镇上去我家，那段山路你可得走半天，途中要经过景阳冈、野猪林，好累的！”
文静笑了笑，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吓我，目的是想我不去，我偏不信，一定要去看看！”
贺利看了看文静，说道：“好！欢迎你！”话虽这样说，可他心里在想：她要是真的去了，村里人见到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会怎样看？我又怎么向黄丽交代？可是也不能说不欢迎她，这样有失礼貌。于是他在心里祈祷：菩萨保佑，你可千万别去！
文静看着贺利诡异地笑了笑，她似乎知道贺利在想什么。
这时，响起了上课的钟声，同学们都安静的上起了自习课。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又到了星期六，这天放学后，贺利跟黄丽一起回家吃过午饭后又一起朝江滨公园走去。
路上，贺利把苏小玲的事跟黄丽说了。
黄丽并没做出惊讶的表情，只是笑了笑，问道：“如果你是苏小玲，你觉得亚杰好还是吴宇好？”
“那肯定是亚杰好，吴宇缺少男孩子应有的阳刚之气，就像文老师一样。”贺利说道。
黄丽说道：“你当初不是反对杨老师嫁给文老师吗？怎么现在要反对苏小玲？”
贺利说道：“我和朱大为都不反对苏小玲，但我担心这事会影响吴宇和苏小玲的学习。等会我找吴宇谈谈，开导他一下。但我不好跟苏小玲说什么，还是你找她吧？”
黃丽说道：“我不管这些闲事，你没发现苏小玲很拜金吗？她正是看中亚杰是城里人，家庭条件好，她想走捷径，早日走出大山。谁能说清楚她的做法是对还是错？你想想，当初你帮苏小玲处理好了她和亚杰的矛盾，表面上你也帮了吴宇，但是结果呢？说不定吴宇在恨你呢！”
贺利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对！我也不管这事了，顺其自然！”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聚会的亭子里。朱大为和吴宇、杨小花三人早已在亭子里等候，林潭中学来的学生就差苏小玲了。
贺利看了看心事重重的吴宇，又看了看朱大为，说道：“你们两个过来，我们谈点事。”说着朝江边走去。
三人在一个石桌旁坐了下来。贺利问道：“吴宇！这几天有跟苏小玲聊过吗？”
吴宇说道：“我有找过她几次，可是她理都不理，叫我以后不要再找她，还说祝我幸福。”
朱大为忍不住笑了。
贺利问道：“那你认为她是不是跟亚杰好上了？”
“确定是，她今天上午一放学就往校外走，我悄悄的跟上去，见到亚杰在校门口等着她，两人还手拉着手一起去了公交站台。”吴宇低着头说道。
朱大为说道：“那你怎么不当场抓获？”
吴宇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朱大为。
贺利说道：“抓什么？有意义吗？这叫自讨没趣！”
吴宇看着贺利点了点头。
贺利又说道：“事巳至此，你还想她回心转意吗？”
吴宇说道：“想！也许她是给亚杰骗了，你跟亚杰打个招呼，他肯定不敢再找苏小玲，然后你再叫黄丽跟苏小玲说一下，我相信她会慢慢回心转意的。”
朱大为说道：“这办法不错！先由贺利切断苏小玲的联系，再由黄丽对她展开心理攻势，两面夹击，吴宇只需张网以待，难道还愁她不乖乖就范？”
吴宇看着朱大为，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贺利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们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亚杰和苏小玲怎么可能听我和黄丽的话？俗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依我看，她既然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珍惜的？由她去吧！她不就是看上亚杰家庭条件好吗？吴宇你要争气，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了，看她敢不敢小看你？到时她想回心转意，你偏不要她，气死她！”
朱大为说道：“对！气死她！”
吴宇瞪了朱大为一眼，对贺利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了？还到时？到时她都结婚了，说什么都晚了！”说着，还哭了起来。
看着痴心不改，还伤心哭泣的吴宇，贺利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我找亚杰聊聊，也叫黄丽找找苏小玲。别哭了，要振作起来，不要给别人看笑话。
这头再说贺利三人走出亭子后，杨小花说道：“他们三人肯定是说苏小玲的事，吴宇想要贺利和朱大为帮他。”
黄丽说道：“他俩也不是月老，怎么帮？”
杨小花说道：“我看苏小玲很向往城里的生活，铁了心要跟亚杰一起，这事谁也帮不了吴宇。”
黄丽说道：“问题是我们也不能害苏小玲。如果你是苏小玲，你觉得谁好？”
“当然是亚杰好！吴宇像个女孩子。”杨小花说道。
“那朱大为好还是亚杰好？”黄丽笑了笑，问道。
杨小花惊讶地说道：“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不拿贺利做比较？”说着，起身追着黄丽，要撕她的嘴。这时，贺利三人回到了亭子里，两人赶紧停止了打闹。
不一会，蓝小月和童小芳拿着书本朝亭子走来。朱大为赶紧迎了上去，说道：“我们正在说你俩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蓝小月走进亭子看了看众人，问道：“我记得你们林潭中学的同学是六人，怎么少了一人？”
朱大为支支吾吾地说道：“她有事，请假了。”正说着，只见文静、亚杰、苏小玲三人已来到亭子前。
众人一看，只见文静打扮得花枝招展，身着一套碎花布冬裙，脚穿白色网球鞋和白色长袜，脖子上系了一条花布围巾，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头上戴了一个粉色有蝴蝶结的发夹，不变的还是她那副黑边框眼镜。
童小芳看着丈静，笑着说道：“文静！你看！你一来，菊花都羞得低下了头。”
蓝小月说道：“岂只是羞花，月亮都不见了！”
黄丽笑着说道：“不怕！还有蓝月亮在呢！”
正在交谈着的贺利和亚杰听了，也笑了起来。
朱大为看了看电子手表，说道：“时间已到，我们开始吧！以前我们说过要给这个亭子题个名，先由黄丽说吧！”
黄丽说道：“这亭子有龙凤图案，且我们聚会的同学们个个都是才貌双全，可谓是人中之龙，人中之凤。不如就叫龙凤亭，这名虽然俗了点，但有龙飞凤舞，龙凤呈祥的寓意。”
众人听了，一片附和声。
朱大为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就这么定了，叫龙凤亭！祝愿我们都成为人中之龙，人中之凤！”
龙凤亭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朱大为说道：“下面宣布今天的课程安排，贺利老师讲语文，黄丽老师讲数学，文静老师讲英语，最后由我为大家奉上吉他弹唱。首先出场的是贺利老师，同学们起立！”
礼毕后，贺利打开课本开始了讲课，他从整体把握，问题探究等多方面滔滔不绝地剖析、讲解了鲁迅的文章《纪念刘和珍君》。同学们听得很认真，龙凤亭里鸦雀无声。直到下课后，同学们鼓完掌才惊讶的发现，他手上除了课本，并没有备课或笔记之类的资料，整节课他都是在临场发挥，“信口开河”。
接着出场的是黄丽，同学们礼毕后，她还站在亭子中央向同学们鞠了一躬，才开始了讲课，她讲的是函数的概念与性质，今天她还带了可擦板，那认真的模样真的很像老师。上课途中，她向同学们提了问，也有不少同学提问，特别是二中的同学，她都随口解答着。
黄丽的课讲完后，朱大为宣布了课间休息五分钟。
杨小花惊讶地看着黄丽说道：“我怀疑你的数学已经超过贺利了！”
黄丽笑着说道：“哪里！他是我的老师。”
贺利说道：“别谦虚了，我不懂都得问你，你才是老师！”
蓝小月说道：“贺利说的对！黄丽是老师，她是我们一班的骄傲！”
同学们都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文静笑了笑，说道：“看来我们二班都得向你们一班学习了。”
朱大为见有点火药味，赶紧说道：“这叫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共同进步！时间到了，同学们起立！有请来自二班的文静老师！”
礼毕后，文静操着流到的英语开始了讲课，她的讲课也很精彩，重点讲了口语和语法，最后还用英语讲了两个笑话，逗得同学们棒腹大笑。
文静的课讲完后，朱大为挎着吉他上场了，他弹唱的第一首目是《橄榄树》，同学们听着这思乡的曲子，都跟着朱大为唱了起来。一时间，龙凤亭里的气氛沸腾了。这引起了不少市民的围观，他们都微笑着看着同学们，也在窃窃私语着。
朱大为弹唱几曲后，见太阳已快落山了，于是宣布了散会。同学们都意犹未尽的互道着再见，陆续离开了龙凤亭。
散会后，亚杰再三邀请贺利一起吃晚饭，但贺利都委婉的拒绝了，他只好和文静、苏小玲一起走了。
吴宇想到苏小玲居然和亚杰一起来龙凤亭，来后一直一言不发，跟一中的同学连个招呼都不打，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看也没看自己一眼，现在又如此明目张胆的跟亚杰走了。他心如刀割，忍不住滴下了两行伤心的泪水。
贺利见了，对吴宇说道：“她都这样了，你还在乎她？男子汉大丈夫要提得起放得下！振作起来，你越懦弱别人就越看不起，只要活出了人样，天涯何处无芳草？”
杨小花和黄丽也来劝解、安慰吴宇，可他依然抽泣着不说话，还转身独自往街上走去。朱大为见状，赶紧和杨小花一起跟了上去。
看着朱大为三人走后，贺利把下午找吴宇谈话的经过告诉了黄丽。黄丽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天底下会有如此痴情的男人？”
贺利说道：“因为男人不知道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黄丽“扑哧”一声笑了，问道：“你在说谁？”
贺利说道：“你可不要对号入座，我是在说苏小玲。”
黄丽笑着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话中有话！如果哪天我翻脸了，你会怎样？会哭吗？说实话！”
贺利笑着说道：“真有这事，你可要当心。如果我情绪失控，也许会揍你；如果没失控，就不会揍你，只会很伤心。但都不会哭。”
黄丽问道：“要听听你翻脸的后果吗？”
“说来听听！”贺利说道。
黄丽说道：“我会揍扁你！”说着往贺利胳膊上使劲掐了一下。
疼得贺利大叫了一声，说道：“你还动真的？”
黄丽说道：“没有痛，你记不住！”
贺利说道：“我也让你尝尝疼痛的滋味。”说着，掐住黄丽的胳膊，但他不敢用力，因为他心里很痛。他在想：是不是刻骨铭心的爱都是刻骨铭心的痛？你看《红楼梦》、《西厢记》、《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第二次握手》，描写的不都是一场场刻骨铭心的痛吗？这时，他突然想起文静说寒假要去他家的事。也想起了小萍来信给黄丽知道后大发脾气的事，如果当初老实交代，她哪会生气？于是他有些恍惚地看着黄丽，很想把和文静之间的事都告诉她，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想说什么？老实交代！”黄丽盯着贺利说道。
贺利想了想，把亚杰和文静放寒假想去他家玩的事告诉了黄丽，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黄丽听了，说道：“你这是一种逃避心理，你能躲到哪里去？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歪。自已注意言行举止就好了。你想想，当初杨鹏的事是怎么化解的？我的同桌也是男同学，怎么没有风言风雨？如果有男同学想去我家看看，难道我果断拒绝？”
贺利说道：“你说的对！只要彼此忠诚，心照不宣，任何事我们都能勇敢面对，不会有任何隔阂。以后有什么事我都告诉你，让你参谋。好吗？”
“好！该回去了，我爸在等着我们呢！”黄丽说道。说着，和贺利一起朝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