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匆匆的告别
过两天就要去县城报名了,贺利想到了曾和小萍说过,去报名前要去找她,于是今日天刚蒙蒙亮就出发,早早来到了小萍家。
小萍见到贺利,高兴地说道:“你这么早,我也还没吃早餐呢,来,一起吃。”
“我明天就去林潭,所以下午要赶回去。”贺利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说道。
“你去了学校要很久才回来吗?”小萍问道。
“不知道,来回车费很贵,到时看父亲怎么安排。”贺利说道。
“你要经常写信给我,我可不会写的。”小萍笑着说道。
贺利想了想,说道:“学校管理很严,你别写信为好。”
小萍惊讶地看了看贺利,贺利见状,担心小萍又生气,便不再说下去。
两人吃过早餐后小萍把贺利叫到了她的房间里,认真地量了贺利的肩宽和腰围,原来她正在织毛衣。
贺利说道:“别费心了,我真的有毛衣。你还是给自己织一件吧。”
“没事,等你下次回来我就织好了。”小萍说着又从柜子里取出一对绣着精美图案的鞋垫,说道:“你走时记住带上。”
贺利很感动地看着小萍,想到自己以后会辜负她,没办法满足她的要求。心里一阵阵的疼痛。过了许久才说道:“你不要太累,那毛衣就别织了。好吗?”
“没事,我只要经常收到你的信就会很开心。我们村很多人都知道你,都说你以后肯定是个名牌大学生,每当听到他们谈论你,我感觉很幸福。”小萍笑着说道。
贺利看了看小萍,说道:“我会努力,但我可没像他们那样想。即使是他们说的那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我看你行的。你会经常给我写信吗?”小萍笑着说道。
“写,汇报情况。”贺利说道。
“情况要说,也要写好像这本书里的信。我知道,你会写得更好。”小萍认真地说道。
她说的是《第二次握手》,可能最近都在看。贺利虽没认真看过,但知道那结局并不完美。
“我可没写过,学校也不准写,查到会被开除的。”贺利说道。
小萍听了,又惊讶地盯着贺利。
贺利见了,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你空闲时看看《红楼梦》还好,里面的知识点比较丰富,剧情也很吸引人。”
“我看过连续剧,宝玉很花心,见一个爱一个。黛玉长得漂亮又有才华,可她的结局很凄凉,被抛弃了,所以说,太美太有才华不一定有好结果。宝钗人才一般,但她身体好,结局也比较好,他们还结婚了。”小萍说道。
贺利听了,又想起了黄丽,心里很不是滋味。过了一会才说道:“你可不要入戏太深,对号入座。”
小萍笑了笑,望着贺利说道:“你看过原著,你说宝玉喜欢宝钗吗?我认为宝钗比黛玉好。”
“他都喜欢,都很好。”贺利说道。
小萍看着贺利,笑了起来,好像想说什么,但却没说。贺利也不好问,便看起书来。
这时,院子里有人叫小萍。原来是那次贺利来吃喜酒时见过的那两个女孩。小萍笑着把她们迎进了房间。
贺利站起来向两个女孩问了好。
两个女孩看到贺利,对小萍说道:“难怪你没去地里干活,原来是你的男朋友,新科状元来了。”
小萍笑着不回答。
“别乱说,哪有什么状元?根本就没有排名。”贺利说道。
两个女孩看着贺利笑了笑,就和小萍交谈着针线活,各自绣起了鞋垫。贺利则认真地看起那本书来。
快到中午时,两个女孩告辞回了家。
贺利说道:“该做午饭了,等会三叔三婶就回来了。
小萍这才想起来,说道:“是哦,你帮忙烧火吧!”
贺利一边烧火还一边帮忙着洗菜,小萍高兴地说道:“你真勤快,要是你天天在这帮忙就好。”
贺利看了看小萍,笑了笑说道:“我也想,不用读书多好!”
很快午饭就做好了,三叔三婶也从地里回来了。贺利礼貌地跟他们打了招呼,一家人开心地吃起了午饭。
饭后,贺利又帮着小萍收拾着碗筷,小萍见了贺利认真的样子,偷偷地笑了。三叔三婶也看着二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收拾好后,贺利对小萍说道:“等会我就走了?”
“别急,过来,我给个东西给你。”小萍说着带贺利进了房间把那双鞋垫给了他。又说道:“坐吧,”
贺利看着小萍,心里很感动,但不知说什么好。
“你这一去,又要很久才回来了,你写首诗送给我吧,我有空的时候就看看。”小萍说道。
“我不会写,就抄一首宋词吧?”贺利说道。
小萍高兴地说道:“都好,你要签名,写日期。”说着,把信笺纸和笔放在了梳妆台上。
贺利坐在台前抄写了北宋词人晏几道的《鹧鸪天醉拍春衫惜旧香》:
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
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写完后,贺利又写上了“赠小萍 贺利抄录”,并写了日期。
小萍看了,很满意地说道:“写的很好!如果你没给我写信,这就是你写的信。”说着,却又滴下了泪水沾湿了信笺。
贺利见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没有能力给她什么承诺。只好说道:“别哭嘛,到时我写信给你。”
“可是我担心你像宝玉一样,一离开我就忘记了,只记得你的同学们好。乐不思蜀。”小萍本来就怀疑贺利与同学关系很密切,但平常怕影响贺利的心情,强忍着不提,但此刻有些控制不住,欲一吐为快。
贺利听了,心里五味杂陈,他仿佛看到了黄丽正在盯着自己,正在分析着自己的心理活动。于是无力地坐在了靠椅上,呆呆地看着小萍。
“你说,我漂亮,还是你的同学漂亮?”小萍望着贺利问道。
“都漂亮。”贺利低着头说道。
“你都喜欢?”小萍似笑非笑地问道。
贺利急了,说道:“我还是个学生,何况学校不允许的。”
“那你说,谁更漂亮?”小萍沉默了一会后问道。
贺利看了看小萍,说道:“你最漂亮。”
小萍听了,满意地笑了。
“那我走了?”贺利站起来望着小萍问道。
小萍也站了起来,望着贺利点了点头,忍不住又滴下了几滴泪水。
“你别哭嘛。”贺利无奈地说道。
“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经常来信。”小萍望着贺利说道。
“好,我记住,你照顾好自己,别太累。我走了?”贺利说道。
“走吧,我送你到小村口。”小萍说道。
两人一起走到了小村口。贺利转身看了看小萍,说道:“你保重,我走了?”
小萍望着贺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贺利转身刚走了没几步,听到背后传来小萍哽咽的抽泣声,他心都碎了,他怕见到小萍的泪水和无助的眼神,他没有回头。一直到了虎头山顶,他才转身望去,茶坪尽收眼底,只是显得很渺小,村庄里错落有致的木房子似乎变成了《白雪公主》里的小木屋,在那童话的世界里,有个小女孩孤单地站在小路旁伤心地抽泣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无助……
回到家后,贺利无力地瘫倒在床上,思来想去,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早上,贺利收拾好了行李,坐在母亲身边认真地听着母亲的叮嘱:“你平常看书不要老是看到很晚,想家了就要回来,别听你父亲的,最多一个月就要回来一次。不要太节省,一定要吃饱,不够钱用一定要说,该买的就要买,我叫你父亲把工资全部给你。到了县城要买几套好看的衣服打扮一下,不要让别人看着太难看……”
贺利都答应了。
时间已近中午,贺利帮忙着母亲提早做好了午饭,父亲和五哥也提早从地里回来了。
一家人吃过午饭后,父亲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学费和一个月的生活交给贺利,并叮嘱道:“你需要买什么东西不够钱就提早写信告诉我,我给你送过去。你不要太省,这个钱也够你再买一套衣服,你自己去县城买。在9月底就回来一趟。”
接着,父亲也叮嘱了学习和生话方面的一些事。贺利认真地听着,都答应了。
这时,母亲在贺利的房间里叫贺利,贺利赶紧走进房间,只见母亲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几张一元,二元的纸币,共有十元钱放进贺利的上衣口袋里,并帮他扣上了口袋的扣子。贺利想不要,母亲用手指在他额头上捅了一下,并恨了他一眼。然后又用手帮他梳了一下头发,整理了一下衣领后说道:“记住我说的话,有事就提前回来。”
贺利点头答应着,他心里很舍不得离开母亲,可是不知如何表达,只是呆呆地看着母亲,并滴下了几滴泪水。
母亲心疼地拍了拍贺利的肩膀,并为他擦干了眼泪,说道:“听话,别哭,背上你的行李,去吧。”
贺利背着行李走出大门,来到院子里,此时,全家人都来到院子里相送,贺利对着大家挥了挥手,并对着母亲笑了笑,依依不舍地走上了院旁的小山头,他回头望时,只见全家人仍站在院子里望着自己,于是又向家人挥了挥手后转身走上了去林潭的山路。
到了林潭镇,贺利先把行李放在黄丽家,跟黄丽简单地聊了一会后就来到了一中,见张老师不在宿舍,就来到了高老师宿舍。
高老师见了,高兴地说道:“坐下,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明天去县城了?”
“是,明天早上去。”贺利说道。
“以后经常来信讲一下情况,还缺少什么东西吗?”高老师问道。
“都有了,明天我跟几个同学一起去。开学了,分到几班,我写信告诉您。”贺利说道。
“对,经常来信沟通,学习上,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要说。”高老师说道。
接着高老师又说了很多鼓励的话,贺利认真地听着,并表示一定努力学习,不会让高老师失望。高老师满意地笑了。
眼见天色已不早,贺利便起身向高老师告辞。
高老师说道:“你还找同学有事,就忙去吧,我送本书给你。”说着把一个密封的纸袋交给贺利,又说道:“不准打开,开了学再打开看看是什么好看的书。”
贺利笑了笑,心里有些疑惑,但也不敢打开,只好谢过高老师去了黄丽家。
“你看,高老师给我一本书,要我开学了才能打开,里面肯定有个锦囊妙计。”贺利到了黄丽家就迫不及待地对黄丽说道。
黄丽听了,大笑起来,说道:“到时我们一起打开,你不许单独打开哦!”
“好,很厚的,应该是一本英语小说。”贺利说道。
“我猜,还有一封信。你要讲信用,开学了我们一起打开。”黄丽说道。
两人正说着,朱大为和杨小花在楼下叫黄丽。贺利下楼开门看时,见吴宇和苏小玲也在,于是高兴地说道:“这下全到齐了,上去,黄丽在家里。”
众人礼貌地见过了黄丽母亲后又乐呵呵地和黄丽打着招呼。黄丽见全都来了,很高兴地为大家端茶倒水,并邀请大家在家吃晚饭。大家也不客气,杨小花和苏小玲还去厨房帮起忙来。
不一会就做好了晚饭。大家开心地围坐在一起吃起了晚饭。
黄丽母亲见了大家的高兴劲,开心地笑了,还不断地劝大家喝饮料。
吃过饭后,大家一起收拾了碗筷。朱大为迫不及待地对贺利说道:”该听你弹琴了。”大家都附和着。
“好!我弹首《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贺利说着戴好假指甲认真地弹了起来。一曲弹完,大家都鼓起了掌。接着贺利又弹了一曲《花儿与少年》,弹完后大家又一片掌声。
吴宇感慨地说道:“难怪苏小玲上次说你隐藏得好深。”
“你伴奏,我唱,来首什么歌?”朱大嚷着要开启演唱模式了。
黄丽知道贺利不会,便也戴上了假指甲,递了一本歌谱给朱大为。朱大为看了一下,说道:“先唱一首《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黄丽看着谱弹了起来,两人的配合很默契,也赢得了大家的一片掌声。接着二人又弹唱了一首《九九艳阳天》,朱大为嘹亮的歌声把“演唱会“推向了高潮。苏小玲也争着唱了一首《牧年曲》,赢得了大家一片热烈的掌声。
“苏小玲,你也隐藏得好深,原来你是歌星,跟朱大为合唱一首。”贺利笑着说道。杨小花和吴宇听了也附和起来。
黄丽笑着说道:“我会弹《康定情歌》,你们就唱这首吧?”
朱大为也不推辞,主动把曲谱递给了苏小玲,三人认真地表演起来,贺利也没闲着,用双手打起了拍子。现场气氛很热烈。
一首《康定情歌》唱完后,大家又听黄丽弹奏了一曲《侗族舞曲》。因见天色已晚,就意犹未尽地各自回旅馆休息去了。
贺利回到旅馆洗漱后,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妈妈,禁不住滴下了几滴泪水。又想到明天就到陌生的县城了,他对未来充满了渴望。想着想着,他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