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夜命案
在楚风进入警界的第二年，迎来了十二月五日。
从凌晨开始，天空就一直飘着雪花。
大雪一直持续到早上七点，街道上白茫茫的一片。
楚风坐在警车副驾驶位置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刺痛。
他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冰凉的感觉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鑫哥，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堵车，我还真特别喜欢这大雪的天气，到处都是白，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让我感觉心里踏实。”
郭鑫，27岁，中等身材，偏瘦。
在刚加入警察队伍的前两年，曾在派出所工作，之后被调到刑警队，也已经过了五个年头。
今年上半年刚被提拔为，西龙分局刑警大队一中队的中队长。
一中队是大案中队，专责全区大案、要案的侦破工作。
但在没其他人在场的时候，楚风还是习惯叫他“鑫哥”。
郭鑫紧紧抓住方向盘，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快速瞥了一眼右手边的楚风，发出比外面天气还要冰冷的轻笑声。
“算了吧！文艺青年，如果不是分局去年才配发的这辆四驱警车，我们今天也得困在这条大马路上。”
楚风眯着眼睛，“如果那样的话，正好，我就下去给你推车去。”
郭鑫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敲诈勒索的案子也处理完了，放你半天假，一会儿回去好好睡上一觉，补充一下精气神。”
楚风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瞄了一眼手机。
他本想看看时间，却看到一条媒体软件刚推送的消息：
“今天早上7时10分左右，在我市西郊，清洁工在清理积雪时，
发现晨曦路东侧一小卖部门口，有一对中年男女被杀害，死状惨烈，
两名受害人的头部，被砸得面目全非，白雪变成了红雪。”
楚风的后背离开座椅，“鑫哥，放假的事儿又成空头支票了。”
“咋了？”
“一分钟内，派警的单子就会到。”
话音刚落，车载电台声音响起：
“指挥中心呼叫西龙刑侦一号……”
郭鑫报告完毕后，轻拍打了几下方向盘。
他要去上衣口袋里拿烟，一摸空了。
楚风递过来一支。
郭鑫点上后，大口抽了几下，弄的整个车厢烟雾缭绕。
旋即，他打转向灯，把车移到了左转道上。
楚风打开车窗，听到路政人员，和清洁工清理积雪的声音。
心里暗自想着，“这个冬天真是异常的冷啊！可谓是十年一遇。”
他又想起去年十二月份，轰动一时的枪击案。
也是大雪纷飞的时候，几乎把整个城市都搅动了。
当时，作为新警的他跟着郭鑫，没日没夜的连轴转。
最后，他们通过调阅监控，听到了嫌疑人无意中说出的一句话。
根据这句很少人听说过的方言，剥丝抽茧，总算是抓住了罪犯。
现在又是一起凶杀案，而且是两条人命。
估计近段时间，又很难睡个安稳觉了。
二十多分钟后，警车颠簸着赶到现场。
楚风透过车窗玻璃，发现四周已经围满了人，还有红蓝交织闪烁的警灯。
派出所的出警人员，提前一步到达现场，开始做现场保护。
救护车也刚刚赶到，医护人员正在对受害人进行身体检查。
或者说是在对受害人的生命特征，做最后确认。
郭鑫下车，跺着脚，搓了几下手掌。
“真想不通，这么冷的天，周围怎么还是聚集了这么多，爱看热闹的闲人！”
不少围观的人，被冻得直打哆嗦。
有人拿着手机拍照录像，也有人把摄像设备高高举起，好像是在做现场直播……
郭鑫正在和派出所的几名警员，还有医护人员在交流着什么。
楚风穿戴手套、头套，穿上脚套，挤破人墙。
抬起警戒线，来到凶案现场。
小卖部的门是开着的，内部已经有薄薄的一层雪，应该是被风扫过来的。
他掀开白布，看了看那对遇害夫妇的尸体。
男受害人的身体已经僵硬。
面部的血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斜躺在小卖部门口。
头部和上半身在外，腿在室内。
一双棕色棉拖鞋已经从脚上滑脱。
女受害人的尸体在室内。
呈平躺姿势，整个头部惨不忍睹。
两名受害人，均穿着厚实的冬季棉睡衣，衣裤没有被明显翻动过的痕迹……
入警已经一年有余，从见习期到正式警察。
楚风不再有，第一次见到尸体时的，恐惧和不知所措。
蹲在小卖部门口的他，还是感觉到一股寒意，但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袭来的。
寒风钻进衣领，溜进后背。
让他禁不住急忙转身，打了一个喷嚏。
两具尸体血肉模糊，头部均已经严重变形。
说明凶手在作案时，精神上处于亢奋状态，至少不够清醒。
“狗日的，这特么的是多大的仇啊！”
楚风按捺不住内心的气氛，暗骂道。
他知道自己是警察，要保持冷静，但有时很难做到。
楚风向前走了几步，见到了那个最早发现现场的清洁工。
“阿姨，能讲一下，你见到死者时的情况吗？”
“我在这里扫雪的时候，看到这一块是红色的，
很好奇，就走过来看看。
结果看到全是血啊！吓死我了！”
女清洁工一边打着哆嗦，一边不安的讲着她发现尸体时的经过。
……
维护现场秩序的警员，拉着警戒线，耐心的劝导周围拍照的群众：
“大家伙都往后靠靠啊！拍照可以，但在网络上发布的时候，不能侵犯当事人的权益，
更不能掐头去尾、歪曲事实、混淆视听，否则将承担法律责任……”
看完尸体后，楚风独自走出警戒线。
踏着积雪，向着马路的方向走了几步。
他四下张望，没有看到附近有任何监控探头，不禁心中一阵失望。
小卖部位于晨曦路东边，南边一百米是建筑工地，右边五十米是即将交工的安置房。
整个区域都是空旷地带。
晨曦路两侧原本是城中村，近两年拆迁后，一直在做拆后重建。
小卖部是一个临时性质的房屋，孤零零的一栋在路边立着。
五百米内没有居民楼，周边也没有商业。
但这里位置重要，连接着北面的市区，和南面的洗化用品批发市场。
平时从此处经过的车辆和行人很多。
小卖部由两间活动板房拼接而成，中间有通道。
一间做生意，一间存放货物兼住宿。
能清晰的看到，其中一间外墙上的印刷字迹：
“出租活动板房，价格实惠，6元一天”。
郭鑫走过来，抖抖身上的雪，向楚风要了一支烟点上。
“楚风，看过尸体了吧？”
“粗略看了看，没敢动！”
“刚才已经联系了法医张瑾，和技术队的郝强，他们随后就到！”
“线索不多，这个案子，估计要费些周折了。”
“为什么这样认为？”
“这天气，这环境，还有这个时间段，作案的偶然性太大，关联的信息不会太多。”
郭鑫目视前方，看到稀稀松松的几栋临时建筑物。
他叹了口气，“希望张法医他们，能在尸体上，或者在现场附近，多找出来一些有用信息。”
一辆警车缓缓逼近。
楚风指了指警灯闪烁的地方，“鑫哥，是咱们队里的车，张法医和郝强他们来了！”
“走，去看看他们怎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