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意外
兽人大军在第八天上午到来。
一群残兵败将从地平线冒出头来。
他们的到来比卡尔的预计还晚上了一天，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这群兽人已经精疲力尽了。
站在断角营地的城墙上望去，能看见远方一大股烟尘正在追逐着将近还有500人的兽人残军。
这个计划最难把控的就是距离。
一定要兽人足够靠近，断角营地再展现实力，不然还不够接近，兽人很可能调转方向直接和风林帝国拼死一战。
但是又不能太过靠近，否则心生死志的兽人，直接丧心病狂开始攻城，那就是玩火自焚。
卡尔预计的两百米左右就是最合适距离，既能喊话，也能留有缓冲，这也刚好是人类骑兵冲锋起势的距离。
这样一来，兽人不论是回头死战，还是蚁附攻城，都要担心腹背受敌的危险。
卡尔已经让营地众人演练过数十次，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固定位置，确保能在一分钟之内各自就位。
他此刻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方的兽人估算距离，虽然看起来临危不乱，但心中也有些不为人知的紧张。
一旦出现破绽，就将万劫不复。
长途跋涉已经让兽人残军情绪低落到了谷底，踏着难以触及的希望，他们忍受着难以忍受的饥饿跟随着萨满指示。
一路上历经了太多死亡，他们已经和死神熟悉到麻木，从来不思考兽生意义的他们，在此刻罕见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前路迷茫。
“萨满大人，前方就是凯恩帝国的领土了。我们必须在二十分钟内解决战斗，不然身后的人类又要追来了。”
部落最后一名五阶战将——蒙图，贴近萨尔身边汇报道。
坐在枭熊之上白发扎成无数小辫的萨尔一脸悲怆。
他们已经走到绝路，从觉醒的那一天开始，萨尔就知道乌鸦冻原上的兽人会有这么一天。
他们无法扛着矮人的火枪火炮渡河，也无法杀穿两个人类帝国的包围夹击。
他们就是已经被猎人击伤后腿的猎物，最终总会被端上餐桌。
“萨尔大人，请您快做决定吧……”
蒙图再一次催促，能力的提升让他的智慧也大幅增长，和普通的兽人不同，他也看到了萨尔眼中的结局。
萨尔长叹一声，开口说道：“往前走，杀过去，兽人就要死在战场之上。”
蒙图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攻城！”
兽人残军稍微打起了点精神，朝着断角营地迈进。
卡尔看到兽人残军提速，他一手继续端着望远镜，一手高举。
断角营地城墙下的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死死盯着卡尔高举的右手，耳中只能听见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跳之声。
等到兽人残军，迈过卡尔提前放好作为记号的一块枯木。
他将手重重挥下。
城墙之下的人群，蜂拥却又有序地站满了城墙。
整整一千多人，他们手中握着长弓。
朝着就要开始冲锋的兽人怒目而视，做好了射击准备。
萨尔心中一惊！
不可能！
这凯恩帝国偏僻的领地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战士？！
还不用等他命令，兽人们就自发停下。
抛开他们精疲力尽不谈，攻城之战占尽优势的守方力量比他们人还多上不少，他们已经无力再战了。
一脸麻木地撑着武器，呆呆站立在原地。
城墙之上的群众，顿时气势大盛！
握着连弓弦都没有的木头架子，装模作样，杀气腾腾。
这个临时制成的长弓模子，正是卡尔奴役的地精制成。
这群丑陋的小东西，在制造工艺上确实很有天分。
在了解到卡尔要求后。
他们做成一个切割机械，只用将合适大小的木条，塞入转动，就能将木条削成一把长弓的模样。
卡尔手下站上城墙的1300余人中，800多名手中全是这种假武器。
兽人残军陷入短暂的混乱，不管蒙图怎么呵斥，甚至撕碎了一名兽人，他们也不为所动。
萨尔叹了口气，制止了蒙图，骑着枭熊一人走到了最前，独自面对一整座断角营地。
他一眼就看出卡尔的领导地位，也一眼看出了卡尔手下部队的假模假样。
但是军心已失，强行攻城也是自寻死路。
他的双眼中充满了悲伤，抬头看向卡尔。
卡尔双手撑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地与他对视。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卡尔脑海响起。
“凯恩帝国的人类领主，我接受您的提议，但是请您发下誓言，确保您所说的条件，以后都会成为事实。”
卡尔点了点头，看到藏在兽人残军之中的巴卡，心中给他记一大功。
他早就预料到这种把戏，能唬住普通兽人，但绝对骗不过兽人萨满，何况是统领乌鸦冻原最大部落的三阶萨满萨尔。
所以他安排巴卡在半个月前，带领血石部落的兽人还有领地之中的最后一批食物，加入了兽人残军。
之后卡尔利用乌鸦传递消息给巴卡，帮助他们避开风林帝国的围剿。
没有这些食物和指引，兽人残军也走不到此处。
也就在今天，等到时机成熟，巴卡将他的信件交给了萨尔。
萨尔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从巴卡的离奇出现，他就知道又有一方势力入场，但是他没得选，绝境之中唯一的路就算投靠人类。
其实他也收到了风林帝国贝纳德的招募，条件十分优厚，乌鸦冻原还是归他们所属，风林帝国还会定期提供粮食援助，需要他们做的仅仅就是不断攻击凯恩帝国边境。
但是他们世世代代与风林帝国的血仇已经根深蒂固，贝纳德的父亲就是战死在他的父亲手中，他不敢相信，那怕他知道那封信就是贝纳德亲手写下。
卡尔让几日前晋升四阶的安德鲁帮他增幅声音，他开口说道：“我，卡尔威廉姆斯，请月神见证，我向兽人萨尔黑猎发誓，我愿将兽人黑猎部落收为子民，包吃包住！如有违背，请月神责罚！”
他耳钉白光一闪，飞出一张半透明的契约，然后他咬破手指签下自己的名字。
契约瞬间凝实，朝着萨尔飞去。
这就是卡尔开出的条件，简单高效地打动兽人心扉。
兽人残军们懵了，不知道这个人类在大喊些什么。
巴卡混在其中，翻译道：“这个人类要收留我们。”
兽人残军本来丧失的战意又熊熊燃烧，抓紧了武器，准备再战一场。
巴卡立马把话说完：“包吃包住！他还说包吃包住！”
所有的兽人立马停住脚步，脑袋上都蹦出一个问号。
包吃包住？
萨尔看完契约，添上了最后一把火，他回头开口道：“是的，真的包吃包住。”
兽人们“呜呜”怪叫起来，大眼睛里涌上泪水，这是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承诺了。
巴卡立马带领血石部落的兽人开始就地宣传，生动形象地描述着在卡尔领地的生活。
不用打猎，不用站岗，不用挤在恶臭的洞穴。
只用每天玩玩泥巴，把东西从这里丢到那里，就能享受到食物还有温暖的小木屋。
兽人心神往之，正当萨尔与巴卡一样，献出生命兽纹给卡尔之时。
蒙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拳击穿了萨尔后背。
连带着萨尔从枭熊之上，飞到前方的一片空地。
他狞笑道：“既然你到最后一刻，都不选择投降贝纳德大人，那就死吧！”
卡尔目瞪口呆，萨尔的生命印记刚落到他的手上，就已经淡薄得奄奄一息。
他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他立马挥手，让巴卡赶紧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