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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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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文汐知道公仪舒的意思,她是一把帝王之刃不错,但她更需要的是对天嘉帝圣意的绝对了解与无形掌控,她要指向的方向必须是她想要的方向,圣意是顺理成章的借口,这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她目前绝对不能失去的最大的筹码。

    如果有另外一个人的出现让她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她只会冒不犹豫的扑杀上去,拼了命地去要对方的命。

    “他这次做出来的事,不是一个郡王该做出来的。是我们之前小看了他,他能收拢那么多人为他灭除谢家添柴加火,这是他的本事,但是,”裴文汐轻叹了口气,“你这次杀孽太多,你亲手杀了崔靖西,杀了王家为官的几个男子,我听念真说,你那监理宫里至今还关着工部尚书,惯常这种人你都不会动手的,这次生的气,未免太大了些。”

    裴文汐最近几年已经很少看到公仪舒这样生气的模样了,她这次被延和郡王摆了一道,被利用了个彻底。

    可公仪舒生气,裴文汐更生气。

    他算是公仪舒的半个老师,一次次拦着公仪舒亲手杀人,想让她手上少些血腥气。

    他想扭转了公仪舒那个总是想要以命换命的疯狗做法,眼看着有些苗头了,却被一个延和郡王坏了个彻底。

    他不过是去了趟凉州走货,做下一次片羽宴的最后筹备,就正好赶上这个时候。公仪舒的亲弟弟前些时日就被天嘉帝打发去了河北道,跟着几个御史做了监察的活儿,她就没人劝着。

    裴文汐路上接到消息,跑死了几匹马回到长安城,公仪舒的怒气还没有消减多少。

    一个延和郡王,一个谢家灭门,一场利用,足够掀起公仪舒所有的怒火,或许这其间还掺杂着别的怨恨,但总归,这场怒火大约要烧到延和郡王粉身碎骨才能消除。

    公仪舒听着裴文汐的话,闭上眼按了按自己的眉间,有些突兀地笑了两声,“杀一个人与杀一百人有甚区别?不开心了自然要找人撒气,我还要憋着把自己气坏了不成?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白日里下雨了,想来监理宫的血腥味已经散了,工部尚书的日子,也该到头了是不是?”

    “你这样真是……算了,杀就杀了,总归是先让你开心起来才是正经,大不了我往后碰见寺庙就进去帮你祈福罢了。”裴文汐这样说着,“谢家那个小公子谢令安呢?找到了吗?”

    “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佛祖要是真的把全部的罪过都算到我头上,那我就是到了炼狱里也要咬着佛祖。”公仪舒坐直了身子,听到谢令安的名字颇有些无奈,将那玉雕扳指收到了匣子里递给了裴文汐,裴文汐将那个匣子收归起来,“还没找到,那孩子,太能藏了些。暗军和沉谍里现在有我并不信任的人,我不敢大规模让人去找他。”

    “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监理宫已经存在三年,有些人忍不住了也是正常。两个月前我们说扩充监理宫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这些,摸查那些探子背后的人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

    “不过才三年,我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就坐不住了,就那么想看我与人斗想看我被搓磨,我偏不。”公仪舒目光中渐渐攀升出来一层层玩味来,“要找对手也找个好的,延和郡王算什么东西,都要入土的人了,还这么放不下,亏得前些年他一直城外的道观说是修身养性,看起来那道观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当他的陪葬也没什么。”

    “这次谢家的事,说起来不像是延和郡王那人能做出来的。”

    “当然不是他想的,他不过是被人诱导了而已。延和郡王当年能在父皇手里活下来还颇得恩重,就说明他的确有脑子,但他胆怯懦弱,又被我恐吓过,我不相信他的胆子能让他跟我撕破了脸。这次的局虽然是伤了谢家,但其实处处都是针对我而来。只能说背后的那个人这次开出的筹码足够诱人,让他全然不顾会得罪我。他不过是跟在人后捡好处罢了。”

    “延和郡王这个人活到了现在的年纪,所在乎的无非就是钱财和圣心,因为他想要给公仪汀铺一条路出来。他比天嘉帝大了几岁还身体不好,按照当今陛下的惯例,等延和郡王死了,这爵位就会被收归,到时候公仪汀不过就是一个白身。他想要做些什么能让陛下同意这个爵位承袭下去,这大概就是他不惜得罪你的原因。”

    “人活到了现在,要死了就老老实实享受最后罢了,折腾来折腾去不过是令人厌烦。公仪汀嘛……让他袭爵,想得美。”

    “不过他们这样做……也算是歪打正着,谢家覆灭,你又趁机大大削弱了林家和王家,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让人给延和郡王的儿子找了点儿麻烦,说实在的,直到前几日我才知道这位堂兄的名字。”公仪舒摸了摸手上的银链,“关键还是在谢二公子身上,你都将路挑明了在他眼前,我倒要看看这位裴老先生的得意徒弟,会做出什么选择来。希望谢元城……不要辜负裴老先生临终之时曾经极力向我推举他。”

    “说起来,我这次去凉州碰到了一位隐居的医生,他给了我个祛疤的方子,很是管用,怎么,要不要试试?”裴文汐听着她的话,看她说到谢元城之时认真的神色,突然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她极少能唤出来别人的名字,那些人要么是她要杀的人,要么是珍而重之放在心上的人。

    眼看着公仪舒瞪了他一眼,裴文汐反而神色轻松起来,目光落到她左边脸下颌线位置处那条疤痕上,“你看看这长安城,人人都说我们靖衡公主凶戾,就没多少人知晓我们公主也是个绝顶的俏姑娘。到时候谢元城入了府,你就算嫁人了,祛了疤,妇容总能沾了些不是。凭他谢元城如何容貌出色,我们公主可是丁点儿都不逊色。”

    公仪舒嘴唇动了几下,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什么反驳的话,又瞪了裴文汐一眼就气冲冲出了门。

    裴文汐默默记了下来,这是第几次因为谢元城这三个字,公仪舒无话可说还耳朵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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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底的长安城,自中秋过了之后就开始时不时下一场雨来,间或的晴天没给人带来多少温暖,反倒是让人更觉一层层寒意逐渐攀升起来,像是死之前的凌迟之刑,一寸寸剥夺掉人的所有感官,死的时候就没什么快感了。

    谢元城其实到现在也不能确定自己那些话到底给云宴楼的掌柜带去了些什么,掌柜的目光太平静,平静到让谢元城感觉自己在说另外一个人。

    但他也的的确确没回应谢元城的话,要么是他根本就不是裴文汐,要么……就是他似是而非地,把自己的把柄递到了谢元城手里。似是而非,爱用不用。

    掌柜的那个人,送他出门的时候干脆直接地说,要是想要去找公仪舒,直接就去监理宫。那话语轻飘飘落在谢元城心上,加上那沉静含笑的眉眼,仿佛在看一场既定结局的戏目。

    他许久之前就听说过公仪舒的名声,性格阴晴不定乖戾嚣张,杀人之时不管男女老幼。监理宫一半暗军一半沉谍,暗军掌杀沉谍掌刑,总而言之是没人能在监理宫的人手中活下来。

    谢元城从云宴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薄暮时分,他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焦躁,不过一场生辰宴,而后被人重伤昏迷,醒来之后所做的一切在别人眼中都是困兽之斗。

    加之掌柜最后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他赌不起。

    “公仪舒……”他轻轻念出来这个名字,不得不承认,他似乎天生对这个名字就有惧意。

    “你放开我放开我!”熟悉的声音突然闯进了谢元城的耳朵里,谢元城转身便看到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谢令安被两三个侍卫撕扯着要将他扯到一辆马车上,马车的帘子被挑开了一大半,里面坐的赫然就是那延和郡王世子公仪汀!

    “放手!”谢元城毫无犹豫就冲了上去,也不过是刚刚碰到谢令安的衣角就被人押下了,几棍子上身,右肩的绷带就渗出了血。

    公仪汀脸上带着笑,看着谢元城被押住跪在地上,眼神中流露出报复的快意,“我当是谁,原来是谢昭瑜,怎么,还没想通?靖衡可是早就洒扫好了公主府,就等你二公子住进去。”

    “你放开令安!”

    “哈哈哈哈哈看这说得什么蠢话……谢昭瑜,我不能动你,是因为靖衡,谢令安如今可是罪臣之子!正好今日要出城,小少爷就陪着我当个乐子又怎样!”公仪汀看着送到自己身边捆得严严实实的谢令安,伸手摸了一下他的下巴,“小少爷这姿色……”

    公仪汀看着谢元城的脸又带着迁怒的愤恨,“靖衡要你,不过你这张脸,那想必断条腿也没什么大不了……”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人捂住了谢元城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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