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毁尸灭迹
姜南收集着他溢出来的自责和心疼，点了点头。
她也算体会了一把，阎易霆的人生了吧？他就是在这样明目张胆的算计针对中长大的，竟然还能没有变成反社会型人格或者心理变态之类的……
死里逃生这个词对她而言，再也不是一个形容词那么简单了。
“姜小姐，你的车……当时是开进河里了吗？”警察小哥拿着对讲机，走进诊所，他们在许宙的帮助下，找到了姜南的“弃车点”。
姜南摇了摇头：“没有，我停在桥下，熄了火，拉了手刹，车钥匙按照短信里的要求，留在车上了。”
“是阎硕宇‘毁尸灭迹’的手段，车捞上来应该也提取不到任何可以定罪的dna，他的计划大概率是让设局杀了你，再把你抛尸到那条河里，伪造成意外。”
姜南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是山边的晚风太凉了吗？
此时的阎易霆，瞳孔特别黑，就像无底洞一样。
“这种拙劣的伪造，有什么意义呢？现在的法医又不是吃醋……吃素的，稍微一检查就能查出死因，再一解剖，事故现场就能还原个七七八八了，意外还是他杀怎么可能搞错……”警察小哥不是重案组的，头一回遇上这种案件，心情复杂得都嘴瓢了。
“他伪造是为了混淆视听，破开完整的证据链，就算警方能还原所有作案的细节，少了证据链里最关键的一环，仍然定不了罪。”阎易霆解释道。
“是的，许宙说，事成之后他就会出国，那四个带我去厂房的男人，都是有前科的刑满释放人员，万一许宙下不了手，他们几个会连许宙和菌菌一起……估计也会把他们送出去。”姜南仔细回想这一整个大圈套，不寒而栗。
“那接下来要看悬崖勒马的那位许先生，心眼多不多了……”警察小哥重重地叹了口气。
姜南和阎易霆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警车，才终于到家。
“怎么搞成这样，这么多包，上面怎么长了个人……”傅时域听到门口的动静第一个冲出门，看到姜南哑了两秒，毒舌功能先一步恢复。
“死神对你妹妹我手下留情你就感激涕零吧，还在这儿包啊人啊的！我女儿呢？”姜南无情推开他。
家里空荡荡的，除了傅时域，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哥！菌菌呢？！”姜南焦急地转身抓住傅时域的衣领。
“我给哄睡下了，在房间里，三个保姆守着。”傅时域任由她揪着自己的衣服，也没敢碰她，“你先别担心这个，你爸带着许宙去警察局了，你妈妈也被带去了。”
“什么叫带去了？”姜南丢下问句，也来不及关心更多细节，冲进屋，飞奔向楼梯。
噔噔噔地上楼，回房间，看到菌菌干干净净躺在她的小床上，正睡得香甜，姜南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三个保姆用眼神无声向她打招呼，她点点头，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南南，我们也该去警局了。”阎易霆的脸色比刚刚还要更难看了。
傅时域脸色也明显比刚才要差一些：“我开车带你们去。”
姜南跟着两个大高个儿上了车，在后座巴着前座的两个座椅：“你们刚刚聊什么了？”
阎易霆：“……”
傅时域：“……”
“沉默的意思是？想撒谎，怕说出来两个人对不上显得太愚蠢，还是都在等对方开口想做帮腔的那个？”姜南左看右看，语气轻松了许多。
阎易霆：“让你哥说。”
傅时域：“让你老公说。”
姜南：“那不然我说。”
阎易霆：“……”
傅时域：“……”
姜南往后座一靠，抬起手臂端详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凸起：“跟我妈妈有关吧。”
是陈述句。
“许宙跟你说了吗？”阎易霆在副驾驶座上扭过身子。
当时许宙明确说过他知道姜南之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他知道真正的凶手。
姜南点点头：“他说我妈妈为了抢走所有家产，处心积虑，他可能是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阎易霆：“许宙手里，不仅有阎硕宇教唆杀人的录音证据，那四个前科人员也都把阎硕宇供出来了，但是许宙还交出了另一个案件的录音证据……”
傅时域不停从后视镜里观察姜南的脸色：“刚刚来星给我发了消息，说你妈妈被紧急逮捕了，罪名是蓄意杀人、教唆杀人……”
姜南闭了下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反应实在有些过于平淡了。
“你早就知道？”傅时域后悔答应开车了，他就应该在后座跟姜南好好掰扯一下。
“南南……”阎易霆有些担心，这种相似的背叛，他百分百能够共情。
唯一的差别就是，姜南是真的很喜欢柳鸽红，她的性格能喊继母妈妈，必定是有非常认可柳鸽红，跟柳鸽红有很深的感情的。
柳鸽红却曾经设计过那场车祸，害命不成，差点毁了她下半辈子。
若是没有那么多阴差阳错，姜南已经在毁容后就跳楼自杀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怀疑过……”姜南声音很低，也没能藏住喉咙里的呜咽。
她知道那场车祸看起来就是天衣无缝的巧合，就像阎易霆被醉汉撞下墓园的长阶一样。
作为局中人，笼中兽，哪怕能隐约能嗅到其中异样的味道，也在重重心计下，什么证据也找不到。
那一年，她还是太年轻了，年轻到毁了容就不想活了，年轻到刚产生一点点合理的怀疑就开始内疚自责。
柳鸽红对她比对姜来星还要好，她怎么可以去怀疑一个带着满腔的爱意来到这个破碎的家庭用她全部的柔软去填补两父女内心巨大缺口的女人？她怎么忍心？
到头来，这还是一场“鬼故事”，人性的真善美，就像鬼一样，人人都听过但不是人人都见过。
这么多年柳鸽红对她的好，不过是一场捧杀。
她纵容她肆意妄为，想把她宠成一个废物。
结果这个故事里，太过善良的那个人，是姜南。
傅时域：“许宙怎么会有证据的？他是一直都知道吗？所以你出车祸后他才突然娶了姜来星？”
姜南摇了摇头，酝酿了很久：“一直以来什么都知道的人，应该是来星。”
“你的意思是……姜来星把自己母亲的犯罪证据，给了许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