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乞丐不如
第二天一大早,阎易霆挂着浓厚的黑眼圈,穿着不太合身的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
就看到姜南像霜打的茄子窝在沙发里,白花花的文件铺成一片,她眼神呆滞,好像被现实捶了一整晚,还是没能接受现实。
“宋会计,玖洲欠了几千万,目前运营全靠楼上那家投资公司施舍才勉强维持……是吗?”她的声音有点沙哑。
凌晨的时候苏旭彬就已经走了,是她看文件看入了神,一不留神就天亮了。
她理了一遍又一遍,算不出来具体的数额,但整片整片的赤字,让她恨不得冲出去把苏旭彬抓回来揍一顿。
真的不知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说摇摇欲坠都算她浅薄了,他也好意思说自己自己花了三年心血?
他一顿操作猛如虎,现在他们两夫妻街边的乞丐都不如!她外公留给她那些车子房子没被封了真是奇迹!
“施舍这个词,用的很准确。”阎易霆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地,耷拉着眼皮,中肯评价道。
“为什么?那个投资公司的老板是姓严吗?他为什么要帮苏旭彬?他们是朋友?还是跟苏旭彬一起在圈里搅混水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姜南百思不得其解地发问。
她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件事,她很肯定他的同学朋友亲戚里没有姓严的。
那位“严老板”大把大把钞票往玖洲投项目,十个项目赔十一个,如果他不是为了跟苏旭彬狼狈为奸,图苏旭彬在圈内的那些女性资源……实在解释不通。
“嗯,姓阎。”阎易霆点点头,郑重地解释,“不过他不是那种人。”
说着他转身走进浴室。
这时,秦在按照姜南的吩咐,来接“受伤行动不便的宋会计”上班,还给他带了一套可以换的衣服。
姜南揉着太阳穴起身给他开门,秦在一看到还穿着昨天那身染了血渍的衣服的姜南,还有她像熊猫一样黑白相间的脸,错愕了几秒。
他的想法全写在了脸上,姜南清清楚楚看到他从“不会吧这俩人昨晚一起睡的?”的表情转变成“不会的不会的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姜南:“……”
回到2201,洗漱完,拿起充上电后刚开机的手机,上百条提示占满了屏幕,各种消息和未接的电话。
全是外公这边的亲戚,也就是玖洲的股东们。
苏旭彬竟然已经挨个告状,还主动召集他们,要开高层会议?
谷箐箐也给她发了短信,说自己被苏旭彬逼着,支棱起来去赶通告了,是个小成本综艺,进山去了。
目前看来,他还真有粉饰太平的一套,让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的。
被账目赤字冲击了一整夜,她肚子里烧着一团火,收拾打扮一番,下楼上了司机的车。
“我送宋会计上计程车了。昨晚你在慈善晚会上露面的一切消息都被苏总压了下来,只能说暂时在公司里还能使唤得动人,上蹿下跳真是好一通忙活。”
秦在在副驾驶座上翻着手机里的聊天群,他埋伏在各大工作群,无孔不入,玖洲没有任何八卦逃得过他的信息网。
“你让全体员工,下楼接我了吗?”姜年刷着微博上女明星们昨晚的美照,随口问。
不等秦在回答,车已经到了大楼门口,乌泱泱一大帮人正翘首以盼。
姜年推开车门,一身酷炫的皮衣紧身裤马丁靴,高高的马尾,微卷的发尾,头上还有麻花辫的纹路,又美又飒,在同事们的注视下,沉默着往顶楼的总裁办公室移动。
“舅妈,你就放心吧,南南昨天晚上跟我闹脾气呢,我刚开了个高层会议,怎么会没人听我的呢?舅舅等下来开股东会……”
苏旭彬正讲着电话,一声巨响——
姜年一脚把门踹开了,他一紧张,连忙掐断了电话站起身,慌张地唾沫横飞。
“你还没疯够吗?这又是做什么?!你再胡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姜年没有言语,银灰色的棒球棒挂在指尖,大头拖在地上,她踩着从容又笃定的脚步,一步步走到办公桌前。
在苏旭彬惊恐的眼神中,她双手举起球棒:“这个办公室的豪华程度让我觉得碍眼,所以……”
砰!
苏旭彬抱头鼠窜。
乒乒乓乓的一声声巨响,各种各样的杂物碎片四处飞溅,文件纸张漫天飞舞。
秦在一直跟在她身后用手机录像,从进电梯起,她的一举一动就被投放到了楼下大厅,那个巨大的液晶屏上。
玖洲全体员工看着直播,跟着心惊肉跳,全公司最气派的办公室,很快就被砸得鸡零狗碎,不得不让人暗呼过瘾。
“疯了疯了!真的疯了!”苏旭彬从没见过这样的姜年,活见了鬼一样冲到门口。
秦在拦住了他的去路:“苏总,这一去,就回不来了,最后的股东大会不打算参加吗?”
说着,他把手机对准了他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的脸。
苏旭彬羞愤地扬手,要打掉他的手机,结果挥了个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办公室门外也有不少看现场的员工,有人不厚道地笑出声来,苏旭彬脸上顿时又红又黑,又绿又白,比霓虹灯还绚烂。
“南南……你别伤着自己!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行吗?”他硬着头皮调整呼吸和表情,露出苦情又深情的模样。
姜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木着脸,不停地手起棒落。
直到几位股东匆匆赶到,挤进办公室里,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她才停了手。
“没事儿,我就是打算重新装修下,弄成绿色的,绿色比较适合我。”
她微微喘着气,笑着回答道,又自嘲又讽刺,又表明了她昨晚说要拿回这个位置是来真的,一语三关。
“这不是胡闹吗?当初是你非要让小苏代替你接管公司,他做的好好的,你这又是……”
小舅舅平日里跟苏旭彬沆瀣一气,第一个出头替苏旭彬说话。
姜年也不意外,只是假装惊讶:“好好的?全体股东,大概只有小舅舅一个人觉得好了吧?”
此话一出,其他几位家族长辈都沉了脸,小舅舅也跟噎了块馒头似的,口袋里的钱多了还是少了了,他们自己都心知肚明,很多事不方便在全体员工面前说得太过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