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借根烟
沈明月歪着身子，探头往里看，不管是动作还是表情，都带着一股俏皮劲儿。
童云开歪头看着沈明月，笑呵呵道：“怎么了？”
“童云开，不管别人怎么带节奏，我们都要保持战略定力，好不好？”沈明月笑吟吟的说道。
童云开开心的笑了笑，望着沈明月的俏脸，轻声说道：“好！”
“走吧！”沈明月满足起身，摆摆手：“路上慢点儿！”
目送汽车缓缓离开，沈明月转过身，脚步轻快的往里走去，她的心情似乎非常愉悦，甚至还哼起了歌。
第二天，吃完早饭，童云开带着严教授赶往未来大厦跟庄新田和卢广森汇合。
庄新田的表情有些凝重，看样子昨晚的公关不太顺利。
今天还要面见几位重要人物，做最后的陈述和挣扎，庄新田带着严教授匆匆走进了大厦。
童云开和卢广森找了个凉快地儿，在外面候着。
童云开掏出烟，递给卢广森。
卢广森伸手接过，笑着问道：“考察的怎么样？”
“挺好，就跟回自己家一样，随便看随便转~~”童云开笑着说道。
“关键是严教授面子大！换别人去肯定不行！”
“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童云开问道。
“不太顺利！”卢广森轻声说道：“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才召见！跟蓝海水务的人赶到一起了！”
“得这么卑微吗？”童云开有些惊讶，小声问道。
庄新田可是省发改委的前任领导，人脉宽广，回来办事儿，不至于这点儿面子不给吧？
“没办法，两边都不能得罪，人家只能公事公办！”卢广森叹了一口气：“这事儿吧，麻烦就麻烦在咱云台内部不统一，让人家乘虚而入了！”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
话题有点儿忌讳，不便多问，当然，他也不怎么感兴趣。
正在吞云吐雾的时候，一辆挂着鲁x车牌的宝马730缓缓驶入停车场，卢广森抬眼看去，苦笑着说道：“还真是扛上了啊，到哪儿都能碰上！”
顺着卢广森的目光，童云开扭头一看，黑色大宝马在斜对面车位上停下，轻声问道：“蓝海水务？”
“嗯！”卢广森点了点头。
这时，从宝马后座上下来两个人，童云开一愣，其中一人，竟然是靳高怀！
靳高怀落后半步，跟在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身后，两人脚步匆匆往大厦内走去。
停车场上一片空旷，又没什么人，饶是童云开跟卢广森躲在一边，依旧很难不被注意到。
看到童云开，靳高怀丝毫不觉惊讶，没有吱声，只是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认识？”卢广森看着童云开问道。
“嗯！”童云开点了点头：“蓝海水务的靳总，昨天晚上刚一起吃的饭~~”
卢广森笑了笑：“各为其主，不影响私交，挺好！”
此时，宝马驾驶室内，龚贺云饶有兴致的看着斜对面谈笑风生的童云开，想了想，推门下车，信步走上前。
望着慢悠悠走过来的龚贺云，卢广森看了童云开一眼，轻声问道：“找你的？”
童云开微微摇了摇头，借着抽烟的功夫，挡住嘴，轻声说道：“龚贺云~~”
卢广森一愣，如雷贯耳啊，只不过从来没见过！
为了拿下污水厂，这么大人物，竟然亲自出马！
不过，大家又不认识，段位也不同，他一脸熟人的凑过来，想要干嘛？
龚贺云径直来到童云开面前，微微一笑：“倾巢出动啊，你都来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善意的调侃。
童云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不介意吧，来根儿烟？”龚贺云看着童云开问道。
童云开掏出烟盒，抖了抖，递了过去。
龚贺云夹起一根放在嘴边。
童云开顺手掏出打火机，啪一声！火苗蹿起！
龚贺云歪头凑上来，眯着眼吸了一口，然后吐了一个烟圈，惬意道：“还是红将抽着舒坦，劲儿大！”
“关键是便宜~~”童云开笑着说道。
龚贺云笑了笑，看着童云开问道：“知道我是谁吧？”
童云开点了点头：“知道！你也知道我？”
“嗯！我调查过你！”龚贺云抽了一口烟，坦然道。
“为什么呢？”童云开笑着问道。
毫无疑问，龚贺云是能跟庄新田平起平坐的大人物，当然，他凭借的不是官职，而是背景和财力！
在他面前，陈家国这种人物都大气不敢出，但是，童云开却很坦然！
一没得罪他，二不仰仗他，紧张个毛线！
不过，龚贺云凑上来搭讪，确实搞的他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单纯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我这个人呢，有点儿多疑，总担心手下人打着我的名号为非作歹~~”龚贺云就跟唠家常一样，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童云开笑着说道：“说实话，当时我也有点儿纳闷，无冤无仇的，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
龚贺云摆摆手：“法治社会，就算有什么矛盾，也不能诉诸于暴力！我是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只不过摊子大了，手下人良莠不齐，难免出几个愣头青！”
童云开点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阳光明媚，微风拂面，不冷不热，三个人凑在一起，不声不响埋头抽烟。
“再来根儿？”眼见龚贺云将烟头丢进花坛里，童云开又递了上去。
“不了！戒烟了！”龚贺云摆摆手，随口说道。
童云开一愣，觉得这厮有点儿神经兮兮。
“谢了！”龚贺云冲童云开点点头，转身往回溜达。
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瞅一下旁边的卢广森。
“什么情况？”瞅着龚贺云走远，卢广森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童云开摇摇头：“可能就是烟瘾上来了吧！”
一个多小时后，庄新田和严教授从大厦里面出来，两人表情淡然，看不出有什么沮丧或者激动的情绪波动。
“我跟严教授这就回去，你们两个直接南下吧！”庄新田看了看两个人，轻声安排道。
按照原计划，一行人至少要在泉城再待一天，然后卢广森跟童云开一起去考察设备制作进展。
如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不便多问，也不耽搁，直接开车南下。
此行，先去徐州，再去南通、苏州、上海，最后到杭州，然后直接返程。
两人关系熟稔，又没什么外人，就跟自驾游一样，轮番开车，开怀畅聊，好不惬意。
到达徐州，看了看设备，简单交流了一下，婉拒主人的盛情挽留，继续上路，当然，后备箱里多了两份厚重的土特产。
“南通有几家？”童云开问道。
卢广森负责所有大型和成套设备的采购，既然出来一趟，能看看的，就顺路去看看。
“两家！南通晟速和恒力机械！”
“去哪家？”
这个点儿过去，就是去吃饭的。
“南通晟速吧！”
“不就是买了四台特种泵，老是去人家那里蹭吃蹭喝合适吗？”童云开笑着问道。
四台特种泵，是给他的项目用的，不过四十几万的合同。
“还有热电的六台风机呢！”卢广森笑着说道。
在他的运作下，昊光集团跟南通晟速之间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贸易往来，虽然不像之前那样频繁，年后陆陆续续也签了一百多万的合同。
如今的南通晟速，多少有点儿佛系，主动缩减规模，加大技术和品控投入，专走高端路线，主打物美价也高，愿意买您就买，不买咱也不屈尊降价！
有钱不挣，未必就是傻瓜！
主动求变，更需要极大的勇气！
很庆幸，得益于多年来积攒的良好口碑，经历了几年的变革低潮，南通晟速终于扛过来了，虽然相比巅峰时期的业务量和创收能力，不值一提，但是如今公司运营非常健康，步子也越走越稳健，俨然有脱胎换骨的气质。
卢广森做人做事还是非常灵活的，在这一行干的越久，越明白一个道理，在产品制造领域，所谓的物美价廉，真的就是一个大坑！
一分钱一分货，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都是一桩桩惨痛教训积累下来的经验！
买的未必不如卖的精，但买的肯定不如人家卖的专业，所以，永远别想着通过所谓的招标比价来把所有的细节拉平！
聪明反被聪明误，耍聪明被坑的，没有一个大冤种！
在特种泵和离心风机领域，在国内，除了几个响当当的甚至带有军工背景的大厂，南通晟速还是能排上号的！
关键是，相比那些大厂，南通晟速是看的见摸的着的！
几百万上千万的小单子，人家大厂是看不上眼的！
就算侥幸垂青你一把，千万不要高兴的太早！
首先，你要及时转变心态，凡事都要看人家的脸色，不要催不要赶，更不要指手画脚挑三拣四，什么时候给你你就什么时候用，好用不好用，都是你的问题，别叨叨，人家不可能存在任何问题。
其次，你必须要明白，各行各业，代工和贴牌，都泛滥存在，白酒界杜康、保暖界南极人，无所不在，设备制造业，同样不例外！
大厂的水有多深，你根本想象不到！
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人钻空子，所以，当你拿到最终产品的时候，如有不满意，请不要怀疑大厂的制作水准，因为你拿到的，根本就不是大厂生产的东西！
跟你交流谈判并签署合同的某某总，确实是某某大厂的某某领导，合同上盖的，确实也是某某大厂的正式章，设备上贴的，确实也是某某大厂的铭牌！
但是，给你做设备的，就是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小厂！
难得糊涂最好，别较真！
较真的唯一意义，就是能开开眼，见识一下什么叫光明正大的耍流氓！
抛开背景不谈，就是正儿八经的打官司，打到哪儿你都打不赢！
基于此，在卢广森的有心运作下，但凡是特种泵和离心风机的单子，十有八九都给了南通晟速！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
抵达南通已经晚上六点多，根据程晟速提供的地址，两人驱车直奔饭店！
程晟速和唐斌已经等在酒店门口。
程晟速有一儿一女，儿子无心接班，留学并成功留在了澳大利亚，如今已经在异国他乡安安稳稳的生活了十几年，女儿大学毕业以后，倒是老老实实回到了父亲身边。唐斌，是程晟速的女婿，跟程晟速的女儿是大学同学，两人毕业于江南大学。
唐斌是山东人，父母都是县城公务员，在家乡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腰杆倍儿直！按照计划，唐斌毕业，肯定也要考公，所以，别看程晟速是千万富翁，在唐斌父母眼中，唐斌也是相当不明智！上门女婿不说，还耽误了大好前程！
唐斌并不贪图程家的钱财，关键是，他跟女朋友的感情非常好，说实话，这才是他加入南通晟速的主要原因！
入职以后，唐斌并没有平步青云，虽然有程晟速的刻意栽培，也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从基层干起来，如今的唐斌，年方三十三岁，已经成长为南通晟速的副总经理，早已经独当一面，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程晟速就可以安安稳稳的退居幕后颐养天年了！
说起来挺巧，唐斌跟卢广森，居然还是老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层关系的原因，两人的联系非常密切。
童云开停好车，唐斌已经快步迎上来，拉着下车的卢广森就是一通勾肩搭背，从他身上，能感觉到熟悉的山东大汉的淳朴和热情，在南方这片娟秀的土地上，格外醒目。
可能是见到老乡的缘故，欣喜之余，唐斌多少还有点小激动，普通话聊了没两句，家乡话呜哩哇啦的就冒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介绍童云开，程晟速也跟着走了下来。
两人之前见过一面，程晟速笑呵呵的主动向童云开伸出手：“云开，又见面了！”
说实话，这称呼有点儿出乎意料，感觉亲切的有点过头。
童云开连忙迎上去，恭敬招呼道：“程总，好久不见！”
程晟速面带欢喜，上下打量着童云开，似乎想重新认识一下。
一番寒暄，彼此介绍完毕，四个人欢声畅聊着走进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