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羽圣临
羽毛自天空而来，落到菲尼克斯手上，然后化为一道道白色能量。
那种能量一触碰到菲尼克斯的皮肤，便是被吸收进身体之中，同时一道舒畅之感传来。
“这是……生命能量？”
明娜探出头，看向天空，全身开始颤抖。她捂住嘴，开始小声啜泣。
尼克这时也明白了什么。
“看来，情况不容乐观……”菲尼克斯自言自语道，她试图安抚尼克，“但还不能妄下定论。”
尼克沉默不语，许久后才挤出一句话来：“据说卡兰诺亚，是邪族后裔的国家。”
“说这个干嘛？”菲尼克斯略感诧异，她倒是以为尼克会询问有关父亲的事。
“邪族早就不存在了。”菲尼克斯说道，同时跃上甲板，“我们卡兰诺亚一族，全部都是人类。”
这时，菲利他们一行人终于是赶了回来。
明娜见到他们，也是顾不得伤痛，问道：“菲利陛下，请问威廉他……”
菲利艰难地摇摇头。
“他不愿和我们走，选择与克拉琴的舰队交战，最后牺牲了自己。”
尼克感到鼻子一酸。明娜却已经是嚎啕大哭起来。
菲尼克斯眉头一皱，似是有点烦躁。
威廉死了？
那天羽-遣灵怎么办？
她要如何向库因克斯交差？
菲尼克斯一想到库因克斯的契约就不寒而栗。
“菲尼克斯，带他们母子俩回船舱。此地不宜久留。”菲利吩咐道，“全军，准备返航。”
菲尼克斯点点头，然后头一转，黑发扬起，向尼克说道，“时间紧迫，那么，请跟我来。”
尼克点点头，眼下危急时刻，他竟然对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异常成熟的小女孩展现出了一丝信任。
“妈妈，没时间了……”
尼克拉住明娜，向着菲尼克斯离开的方向走去。
将他们安置在那个房间后，菲尼克斯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被尼克叫住。
“那个，菲尼克斯……谢谢你，今天救了我的妈妈。”尼克支支吾吾地说，“今天发生了很多，我需要时间适应。但是，我信任你们。”
“别谢我，去谢我父亲。”菲尼克斯头也不回地打算离开。
“不，这不一样。当时我几乎已经绝望了，是你给我带来了希望。”尼克诚恳地说道，“请问我怎么做才能报答你？”
菲尼克斯的及时出现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当时孤立无援，母亲明娜也是重伤。而这位突然出现的菲尼克斯小姐，却成了他的希望。
“那好，我接受你的感谢，至于报答，大可不必，你也没什么能用来感谢我的东西。”菲尼克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关上房门离开。
尼克感到无奈。
看来这位殿下不喜欢与人交流，还是说，不喜欢过多展现自己？
……
疑点太多了。
菲尼克斯无声说道。
尤其是自己来这里的作用，父王让我过来这里肯定有所目的。
在没知道一切事实之前，她不能放松。
此时，菲尼克斯感叹自己的疑心还是太重，为何迟迟不能信任自己的亲人？
她来到舰桥，此时两艘军舰皆是收拾完善，已经离开了海滨。哥哥艾文正在指挥着各种事务。
菲利与格兰特等长辈均是在其他地方开会讨论，她目前唯能从最好说话的艾文这里获得想要的答案。
菲尼克斯看向艾文：“哥哥，目前情况究竟如何？”
艾文看向她，摇摇头，道：“不容乐观。”
“克拉琴共和国的攻势太快，我们或许会受到波及。”
菲尼克斯疑惑地问道：“克拉琴？我们与他们没什么恩怨吧。”
“确实。不过你还能再深入想想吗？”
艾文试图让菲尼克斯自己理解：“想想看，为什么克拉琴人会就这样把这么多有关维多利亚和圣使的珍贵情报给我们？”
“我们夺走了维多利亚的血脉，而维多利亚帝国想要借助羽天使的力量，需要维多利亚的血脉。”
“此时只要克拉琴共和国放出消息，说圣使被不明舰队劫走……”
菲尼克斯立即想通了：“他们想利用我们，吸引维多利亚的舰队，让我们当他们的后盾！”
维多利亚帝国想要夺回圣使血脉，就必须攻击卡兰诺亚的舰队。而这时，克拉琴的入侵舰队便能畅通无阻地进攻。
“你果然聪慧，菲尼克斯。若能保持下去，我就算是王位被你夺走，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菲尼克斯苦笑道：“能不提这个吗？”
“呵呵，父王选择你，自有他的打算，我这辈子，辅佐你便好。”艾文笑着说。
忽然，他眼神一凛：“果然，来了。”
那是第三艘军舰传来的求救信号：“我们遭到维多利亚舰队攻击，敌众我寡！”
艾文拿起灵素通讯器，冷静地说道：“按照计划进行。”
“好……没问题，我等随时准备赴死，愿卡兰诺亚永恒！”通讯器那边的声音显得决然。
没错，本次远航舰队共有三艘战舰，其中一艘以先行侦查巡逻为理由先离开了舰队，至今未回到舰队。
现在看来，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心去吸引敌人注意力了。
不论是克拉琴还是维多利亚，都会被吸引，前去寻找圣使之子的下落。届时，他们都会被引向错误的目标。
而卡兰诺亚的另外两艘舰船，便是能快速遁逃。
“真是好大的代价……”菲尼克斯感叹道，心中有所不甘，“你们的计划还真是果断。”
不过她清楚，这或许是必要的。
这时菲利登上了舰桥。
“维多利亚攻过来了？”
艾文点点头。
“嗯，和计划一样，现在发布命令重整舰队，全速返航。菲尼克斯，带我去找尼克和明娜，我有话要问。”菲利急匆匆地喊道。
“好。”菲尼克斯简短地答道。
呃，我这才上来，又被喊下去了……她无奈地想到。
走之前，她向艾文问到：“那么，父王他同意我参加如此危险的远征，理由是什么？”
“你等一下便知道了。”艾文似笑非笑地回答，显然是不想告诉她。
于是乎，她带着菲利下来甲板，进入船舱，来到安置尼克和明娜他们的房间。
“父王，你打算去干什么？”菲尼克斯走到菲利身边，问道。
菲利撇眼看了看菲尼克斯，眉头紧锁，似乎在纠结什么，最后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想去见见那两位，讨论有关天羽-遣灵之事。”
菲尼克斯的眼神一下暗淡下来，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鼻子一酸，心脏跳动加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尼克。
虽说对方和她仅仅是一面之缘，但是在稍微了解到情况之后，她还是感到同情。
据说是因为尼克他们家的圣使血脉，才招来如此杀身之祸。
据她所知，这个海滨小村只有五分之一的人在袭击中活下来。菲尼克斯对那些袭击者感到痛恨，为遇难者感到默哀。
只是，自己与这些无关，她来维多利亚的目的，只有那一个，篡夺天羽-遣灵。
这时，菲尼克斯感到甲板开始晃动，显然，舰船已经开始全速行驶了。
……
一会后，菲尼克斯一行人见到了刚刚休息好的明娜。
“明娜夫人，你好。如你所见，我是-菲利-埃普西隆，这是我女儿菲尼克斯-埃普西隆。”菲利热情地问候到。
“身上的伤怎样？”
“已经稳定了……我是明娜-维多利亚，这是尼克-维多利亚，我的孩子……”明娜虚弱地说。
“那好，我开门见山地说了。你不再需要维多利亚这个姓氏……”
“什么？”明娜问道。
“明娜-维多利亚，看在威廉的份上，我亲自和你说吧。”菲利说道，语言较为直白，和他正常的性格相符。
“我希望你们能加入我们卡兰诺亚王国”菲利说道。
“我们卡兰诺亚，虽说实力不强盛，在世界上的名气也不好，但是我们却欢迎你们。”
“我……我知道，你们需要天羽-遣灵的力量。”
明娜略微点头，菲尼克斯注意到她眼睛中闪过一丝泪光。
“威廉死后，天羽-遣灵迟早会传承到尼克身上。只不过……”
他们讨论时，尼克眼瞳骤然微缩：“这……怎么会……”
尼克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就这么去世了，明明之前还好，但真正听到这些时，却是无比的悲痛。
一时间，他的脑袋混乱无比，没有余力去思考，只能用手抓住裤子，抓自己的腿，用疼痛压制情感。
“呜……呜……”
他还是忍不住开始抽泣，手中，大腿上也出现了血印。菲尼克斯看了这一幕，不禁咽了口口水。
“菲尼克斯，带他出去。”菲利说道，“还有，请务必时刻待在他的身边。”
“嗯？”
“只有你才可以稳住他的情况。”
啊，原来是要我去安抚他。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明明自己和尼克实际上根本不算熟……
菲尼克斯感到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那好吧。”
菲尼克斯顺从地点点头，随即挽住尼克的一只手臂：“我们去甲板。”
……
菲尼克斯和尼克离开房间后，菲利严肃地看着正泣不成声的明娜，说道：“看来你自己清楚，我不擅长安慰别人，还请控制情绪。”
“好……没问题。”明娜想办法平静下来，“关于天羽-遣灵，虽然尼克几乎必然能获得它……但还有一点。”
“你们可曾听闻过天羽环？”
“当然。”菲利点点头。
“威廉年轻时，便是天羽教皇国的圣使。身上寄宿着天羽环，代表着羽天使维多利亚。他行走四方，作为羽天使教派和教皇国的刽子手，为他们清除异己，暗中操控人族各国的局势。”
“天羽环，便是羽天使留下的标记。天使之环，本是隐天级天使向世界投射力量的手段。”
“但羽天使作为堕天级天使，她本不需要这种标记就能投下力量。这天羽环，不过是羽天使赏赐眷属力量的工具。”
“但目前她实力下降至隐天级，也是不得不使用天羽环。”
“也就是说，羽天使目前只能利用天羽环观测世界，投下力量。”
“天羽-遣灵的第三层次，需要用到天羽环的力量，眼下威廉去世，天羽环必然沿着血脉会传承到尼克身上。”
“而这个时候，羽天使便可以通过尼克，投射力量，将尼克化为可以倾覆山海的战争机器。”
“虽然羽天使目前状态不好，但事实是她本身仍然具有着堕天级的实力。”
说到这，明娜自嘲般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这便是我们选择加入卡兰诺亚的原因，据说，你们有着去除天羽环的办法。”
菲利点点头：“正如你所说，我们有办法。”
“你应该听说过我等卡兰诺亚，我们的祖先，同样是有着堕天级实力的天使，弑天使库因克斯。”
“的确是这样没错……”明娜点点头。
“虽然千年前，弑天使的肉体被抹杀，融合被破坏，只剩得一丝残余力量逃脱。”菲利声音沙哑，平静地说道，“但他毕竟是天使，作为灵素生命，经过千年的恢复，同样是回到了隐天级的水平。”
明娜顿时明悟：“你的意思是……难怪最近的卡兰诺亚愈发活跃，竟然是有此等底牌。”
“其实也不好说，因为弑天使受创远比羽天使重。数百年来，羽天使几乎已经要回到堕天级的实力，而弑天使，却是几年前才重新凝聚出神智核，回到隐天级的实力。”
“也就是说，还是不一定成功？”明娜再度失落。
“嗯，我没有能力完全答应，但是我可以保证，今日若是事成，我等卡兰诺亚，不会亏待你们母子。”
毕竟能抹去尼克身上的天羽环，还能收获一位天羽-遣灵的拥有者。只不过没有天羽环，不能觉醒第三层次的能力罢了。
菲利自然是了解遣灵的种种信息。
明娜浑身开始颤抖：“好，我同意加入卡兰诺亚，不在使用维多利亚这个姓氏。”
“很好，那我为你赐下姓氏。你现在就叫做明娜-欧米茄，尼克便叫做尼克-欧米茄”
“这在卡兰诺亚，可是贵族的姓氏，如我等埃普西隆皇族一般。”
“感……感谢菲利陛下。”
菲利点点头，很是满意，他继续问道：“据说你会魔法。”
“呃，是这样的，威廉他……生前教过我一些。”明娜小声说道。
“嗯，好的。剩下的详细情况，等我们回到卡兰诺亚再谈吧。”
菲利转身离开，留下明娜一个人。
“去卡兰诺亚吗……我已经无处可去了。”明娜看向窗外大海和那一艘护卫舰，默念道。
“威廉，这就是你的心意吗，好，我收下了。”
这时，一阵金光闪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
十多分钟前。
尼克便被菲尼克斯带了出去。
菲尼克斯依旧是心事重重，她不断思考着自己来这里的原因，思考自己对于这场远征，到底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菲尼克斯你……似乎是有心事？”尼克停下脚步，轻声询问道。
“嗯……想事情罢了。”菲尼克斯漫不经心地回答，“倒是你，不哭鼻子了？”
“一直沉溺于悲伤中没有作用，父亲他为我准备了这么多，我唯有回应他的想法，才能摆脱悲伤。”
“我现在便是你们卡兰诺亚的人了。”
菲尼克斯微笑了一下，说道：“你倒是乐观。”
“我这个人，生性多疑，不会轻易信任对方，除非……对方太过真诚。”
尼克听了，咧嘴笑道：“殿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别想轻易和我套近乎。”
尼克脸色变得无奈，只好尴尬地笑着：“啊哈哈……”
菲尼克斯见他失望的样子，微笑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倒不是那种完全独来独往的人，只不过朋友较少罢了。”
总之，先安顿好尼克。
“我喜欢在瞭望台上看海风，你可以和我一起来。”菲尼克斯发出邀请。
“当……当然！”
两人爬上桅杆，并排坐在瞭望台上，双腿皆是悬空。
“这里的海风，没我想象的那么冷。”
“正常，冬日的海上，风通常都比陆地上的暖和。”菲尼克斯向尼克解释，她抬头看向那破晓，似乎黎明已然不远。
没想到，第一次出远门，会遇上这种悲剧，菲尼克斯在心中感叹。
舰队已经离维多利亚东海岸很远了。
“这个位置很不错，有海风吹拂，能看到星空，是我这种喜欢独处的人的好地方。”菲尼克斯看向眼角略显红润的尼克，说道。
她自认为自己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因此更能感叹尼克现在的内心是多么坚强。
一般人现在早就被情绪支配了。她也不清楚尼克家的事，也不好说什么。
舰队持续前进，从船上已经不能再看到海岸线，而此时太阳开始从地平线上升起。
尼克看向她的侧脸，说道：“那么，两人一起在这的感觉又如何呢？”
“很好，因为你不算吵闹。”
她想起来留在卡兰诺亚岛上的理莎，那家伙肯定正气急败坏地在学校干瞪眼。
突然，她感到一阵推力袭向她的肩膀，朝她的胸口撞去，差点将她推下瞭望台。
“你干什么！”菲尼克斯恼火地看向尼克，不知道他突然碰她是干什么，但是短短数秒变愣住。
尼克双眼发着金光，浑身都有金色虚影浮动，他失去意识，倒在菲尼克斯身上，眼看着就要滚落下去。
“尼克，你怎么了——”菲尼克斯呼喊之际，尼克全身爆发出令人惊讶的冲击力，将她掀翻。
菲尼克斯摔落地面，左手手臂首先触地，咔嚓一响，怕是已经断裂开来。
怎么又伤了左臂……
菲尼克斯来不及爬起，她猛的抬头向上看去，只看到那尼克此时正全身发出耀眼金光，周身不断有白色羽毛凝结。
一尊巨大的六翼天使之像逐渐显现出来，比这战舰更为巨大！
这时脑海中有声音传来，是库因克斯！
“千年未见啊，羽天使萨迦……”
“库因克斯……这是……干什么……”
菲尼克斯费尽力气爬起来，惊恐地看向天空那道金色巨影。
虚无般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是羽天使在用天羽环投射力量”
“这是，天羽圣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