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章

    周一早上，我推开双开门，大步走进了女生更衣室。我想在上第一节课之前先游几圈泳。距离上课还有三十分钟。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早上挤出十五分钟去游泳了，但我需要去游个泳散散心。我需要在水中滑行，好让孙晓美和她意图的不确定性所带来的烦恼一扫而空。

    &34;孙晓丽，你还好吗？&34;我队里一个叫陈滢娅的女孩问道。

    &34;我没事，我只是需要游一下泳。

    我需要拿到我的游泳奖学金，这样我才能远离孙晓美。

    她同情地看了我一眼。&34;是啊，我也是。&34;

    &34;你还好吗？我问道。哎，我刚才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了，我都没想到问一下她为什么也在上课前三十分钟来了这里。

    &34;我是因为有家里的原因。教练在泳池边上，我们可以直接进去。要我等你吗？

    &34;不用了，你先去吧。一会儿见。&34;

    陈滢娅朝泳池走去，我开始换泳装。

    我对游泳上瘾了。它对于我来说就像毒品一样。我是队里游得最快的，但比起他们需要我来说，我觉得我更需要他们，我想如果不是靠游泳的话，我也可能会对更糟糕的东西上瘾。

    我换好衣服，把东西放进储物柜后，我穿过更衣室，顺便把头发扎了起来。因为我不是要来训练的，所以就没有戴泳帽。我们的更衣室里有吹风机。我呼吸着，氯气的味道直冲我的喉咙。

    &34;早上好，孙晓丽。&34;教练从泳池边的办公桌边抬起头说道。我感觉她就像是住在这里似的；她在这间办公室里待的时间比她在办公楼里的办公室要久的多。

    &34;早上好。&34;

    教练很酷。她明白，我们来这里并不总是为了提升游泳的速度。她很注重我们的心理健康，也知道我们心理越稳定，就会表现的越好。无论在游泳池里还是游泳池外。所以她每天都会提前 45 分钟到场，以备不时之需。

    &34;在打上课铃之前，你还有25分钟的时间可以练习。&34;

    &34;我这就去&34;，我告诉她，然后踏上了跳水板。

    陈滢娅已经在做长距离练习了。

    我戴上护目镜，举起手臂，闭上眼睛。我不需要看就能跳水。这已经成为了我的第二天性。我也知道要划几下能到达对岸。

    我的双腿弯曲，然后我就腾空了起来。我的脸碰到水面，然后我就沉下去，我甚至不在意身体感到了一时的寒冷，因为我知道几秒钟之后，我就会暖和起来的。

    我踢着腿，通过游泳来忘却所有的问题。

    当我游到泳池尽头时，我转过身，一脚踢在墙上，把自己弹了回去往反方向游。

    我划了三下水，抬起头，准备深吸一口气。这时，我看到了孙晓美正站在游泳池的角落里，她的嘴唇卷曲着，像在咆哮一样的盯着我。

    与此同时，我也吸了一口气，但我因为她的出现而吓了一跳，所以吸气吸得太快了。

    水呛进了我的嘴里，顺着我的喉咙流了下去。

    我的肺似乎被压扁了。我无法站立，所以只好踢腿，从水里露出头来。我呛到了，一边喘气一边用拳头捶打胸口。

    &34;孙晓丽！&34; 教练喊道。

    我的躯干因呛水而弯曲，我仰起脖子，让头露出水面。此时此刻，我的双腿因用力踩水而感到发烫。再次喘息时，我感觉我的头浮了起来。

    哦，天哪。

    我的腿越踢越用力。

    我浑身发冷，努力让自己的头保持在水面上，而我的喉咙在每一次咳嗽声中都紧闭着。

    一秒钟后，陈滢娅和教练都来到了我的身边。

    &34;天哪，孙晓丽，&34;教练说着，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了起来。陈滢娅则帮忙推我的腿。他们一抓住我，我就停止了踢腿，让他们在我呛水时把我拉起来。

    他们把我拉到了泳池的边缘，然后把我推到了地板上。我双手撑地，跪在地上咳嗽。我的眼睛直流眼泪，双手在瓷砖上颤抖。

    我大口喘着气，让空气进入肺部。我感觉如释重负，瘫坐在了地上。

    &34;你还好吗？&34; 当我看向身旁时，教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担忧。

    我点了点头。我腹部的肌肉在燃烧。

    &34;发生了什么事？&34; 陈滢娅问道。

    &34;我……我不知道。我走神了。&34; 我一边咳嗽，一边哑着嗓子问道：&34;你刚才看到孙晓美了吗？&34;

    教练皱起了眉头。&34;在这里？没有。&34;

    我又喘了一口粗气， &34;她刚才就在泳池边上。&34;

    &34;我不这么认为。&34;

    陈滢娅耸耸肩， &34;我也没看到她，但我刚才在水里。&34;

    &34;你看着我，孙晓丽，&34; 教练说， &34;你感觉怎么样？&34;

    就像个白痴一样， &34;我很好。我主要觉得自己很蠢。&34;

    &34;别傻了，意外总会发生的，我们去更衣室吧，我需要你在上课前去看一下校医。&34;

    &34;我真的不需要这么做。&34;

    教练挑了挑眉毛。&34;这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34;

    我想也是。

    我站起来时，陈滢娅和教练各扶着我的一只胳膊。

    &34;好吧，我去看一下校医，但我很确定我不需要别人帮我站起来或者换衣服。我没事。&34;

    她们把我扶进了更衣室，谁也没有在听我说话。

    当房间另一侧的门关上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是孙晓美吗？如果她是刚离开，她肯定看到了我刚才呛水了。她为什么不过来看一下我是否没事呢？这不仅仅是双胞胎应该做的，这也是人类该做的事。

    我的双腿虽然有些颤抖，但我还是安全地自己走进了更衣室，而陈滢娅和教练则继续表现出一副我需要人扶着的样子。

    &34;我再次告诉他们：&34;我没事。这次他们放开了我，但都离得我很近。

    教练在我的储物柜旁停下，从凳子上拿起了我的毛巾。&34;我给你几分钟时间来换衣服，我要去给校医的办公室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陈滢娅会陪着你换衣服。

    陈滢娅点了点头，用毛巾裹住了自己。

    &34;谢谢，&34;我喃喃地说。我确信我的脸已经涨得通红。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在泳池中央呛了水。我还很确定我的腹部肌肉已经撕裂了。

    教练离开时，通往泳池的门砰地关上了。&34;刚才在游泳池发生了什么？&34; 陈滢娅问道。

    &34;我走神了，就这样。&34;

    &34;你是以为你看到了孙晓美站在了泳池边上吗？&34;

    我用毛巾擦了擦腿。&34;我刚才扭头一看，她就站在那儿，但我当时还没完全从水里出来。我猜是因为她让我大吃了一惊。&34;

    &34;也许你刚才看到的是墙上的那张女孩游泳的海报？它就贴在门的附近。&34;

    会是那个吗？

    我刚才没有时间看清楚她，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是否穿着衣服。也许我看到的就是那张巨大的游泳海报。但我为什么会认为那是孙晓美呢？

    &34;对，可能是。我觉得自己好蠢。太丢人了。&34;

    &34;拜托，我们以前都走神过。我也经常会被各种东西绊倒。况且，当时也只有我和教练在场，我们都没有笑。&34;

    &34;谢谢，陈滢娅。对不起，我耽误了你的游泳练习。&34;

    &34;咳，没关系。&34;

    我们俩迅速穿好了衣服，擦干头发。当我们穿好了衣服时，教练走进了更衣室。

    &34;你感觉怎么样？&34;

    &34;我感觉头疼，肚子也疼，但我没事的。&34;

    &34;我给校医打电话了，她在等我们。&34;

    好极了，现在更多的人又知道了我耻辱的失败了。游泳池本是我抛开杂念的地方，现在孙晓美也要把它给夺走了。

    不，她不能，我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我跟在教练身后走，陈滢娅走在我的身边。

    &34;你真的没事吗？&34; 陈滢娅低声问我。

    &34;是的，我保证我没事。&34;

    虽然除了我们三个人，没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但我却感觉到每个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我，好像他们都知道了似的，尽管他们显然是不知道的。

    我的眼睛被未流出的泪水刺痛了。这是一次偶然的事件。我以后再也不会在泳池里犯这样的错误了。下次我不会再抬头了。我通常是从不抬头的。

    当我们在去校医办公室的路上时，我看见刘明轩正靠在储物柜上和孙晓美说着话。他双手抱胸，一脸的戒备。虽然他和孙晓美保持着安全距离，但他看起来还是想逃跑。胡茜和几个足球队的人也在附近。

    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会很容易就看到我，如果是放在平常，我也希望会是这样。但现在我并不想让他们问我要去哪儿。因为那样我就得跟他们解释了。

    &34;陈滢娅说：&34;刘明轩在那儿。&34;

    我低下头，让头发遮住我的脸。&34;这已经够尴尬了，我不想让他们再我问问题了。&34;

    陈滢娅翻了个白眼。&34;我跟你了，没必要为此而感到尴尬。&34;

    但我就是感觉很尴尬。我是队里最优秀的队员，怎么会连把头伸出水面呼吸一下都做不到呢？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我希望陈滢娅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的心怦怦直跳。我快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