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观主的承诺
听到观主的声音，老道姑才终于松了手。
没想到她也有怕的人。
苏小婉慌忙下床，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观主静静的站在门口，苏小婉像看到救星一样跑到她的面前，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观主”，她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慌：“我有事要跟你说。”
观主表情复杂，她扶苏小婉站好，安慰她说：“别慌，我在。”
老道姑这时也出来了，她低着头，表情极不自然，满脸通红，垂手站在门口。
“哼”，看来她还知道廉耻。
苏小婉看了她一眼，不自觉的向旁边让了让，离老道姑远了些。
“嗯，水镜，你有什么事。”
“我，我要单独跟你讲。”
“那好，你把鞋子穿上，随我来吧。”
“嗯。”
苏小婉这才觉得脚下硌的慌，刚才实在是慌张了。
她赶忙回房穿上鞋子，转身跟在观主后面。
两个一前一后回到观主房间。
房间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柜。
墙上挂着一把拂尘，别无它物。
桌子上的铜炉里，冒着袅袅烟气，整个房间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檀香，让人心神宁静。
“坐吧。”
“观主，谢谢你。”
“为何要谢我？”
为什么谢？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苏小婉心里忐忑起来，低头沉默不语。
她拿不准观主的态度。
老道姑如此肮脏，也不知道观主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观主看着苏小婉“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苏小婉暗自沉吟。
万一观主偏袒老道姑呢？万一她不相信我的话呢？
怎么办？
哼，如果她明知老道姑的这么变态却不管不问，那我就给她捅出去，让全长安都知道太平观里的肮脏事。
打定了主意，苏小婉说：“观主，那老道姑每天夜里骚扰我。”
观主静静的听着，连表情动作都没有变化，好像并不惊讶。
“这事您以前知道吗？”既然她是这个态度，那她肯定知道，没跑。
观主默然片刻，叹了口气“罢了，你今天睡在我这里吧。”
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样不痛不痒的打发我了？
那不行！
“观主，你既然明知道她的肮脏行径，为何不约束她？”
观主眼中流露出一抹忧伤与自责，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还是被苏小婉发现了。
她是恨铁不成钢，是怒其不争。
“几年前，她确实行为不端，我发现后也处罚了她。本想逐她出观，但她痛哭流涕的向我保证，我才给她一次痛改前非的机会。”
苏小婉暗想：人性本恶，死性难改，这种人怎么能指望她痛改前非呢。
“好在，她这几年倒也安分，专心修行，再没出过以前的事。我以为是三清祖师感化了她，谁想到……”
这就是修行之人的悲哀，总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仙身上。如果神仙这么神通广大，那我父亲怎么还会冤死！？
苏小婉冷哼一声“她这种人，本性如此，谁也感化不了。”
观主不想再说这件事，她对苏小婉说：“你今天就睡我这，明天我再帮你调个房间。”
她虽然平时严厉，但有一身浩然正气，又有怜悯之心。
让人很安心。
这一夜，苏小婉睡在床里面，观主在床外面打坐。
这是苏小婉到太平观之后，睡的最好的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观主就领着苏小婉来到老道姑的房间。
老道姑精神有点萎靡，眼上一圈黑眼圈，明显的没睡好。
她看起来很紧张，观主只是冷哼一声，她就吓得一个哆嗦。
她是怕观主责罚。
像她们这些道士，除了修行，什么都不会。
一旦被逐出了观，那天下所有道观都不会再收这个人。
她们又没有生活技能，又没有田地，又没有功名。
除了讨饭，只有饿死这一条路了。
苏小婉看她狼狈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观主冷眼看着老道姑，“你去大殿跪香，如有再犯，逐出观门。”
“弟子遵命。”老道姑灰溜溜的走了。
观主把苏小婉调到了隔壁的房间，不过这里要住三个人。
“整个二进院都给了公主的人，现在房间不够，所以只能委屈一下。”
苏小婉点点头“没关系”。
只要不和老道姑住一起，就算让她睡在地上，她都毫无怨言。
她当然是高兴的。
苏小婉问：“那她呢？观主要怎么处罚？”
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水镜，你愿意给她个机会吗？她自小入观，修行已经四十多年，我也不忍她的修为毁于一旦。”
“呵”，四十多年就修个这德性？那可是一点慧根都没有呀。
观主接着说：“我已经处罚她了，此事到此为止可好？这样对太平观，对公主来说都是好事。”
苏小婉明白，此事牵扯到太平观的名声，观主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现在公主也在这里出家，传出去都不好听。
算了，自己也初来乍到，观主都这么说了，也不能得理不饶人。
但她实在可恶，苏小婉心里还是气不过。
“我会严格的约束她，相信她不敢再犯。”
观主给了自己保证，自己也只好顺坡下驴“好吧，任凭观主作主。”
早课的时候，苏小婉看到老道姑双手捧着香，跪在三清祖师像下面。
女道士们平时早晚课，都是盘腿坐在蒲团上的。
而老道姑，是直接跪在石板上，“啧啧”看起来都疼。
后来苏小婉才知道，观主罚她跪了三炷香。
估计膝盖都跪断了吧，活该，谁让你老不正经。
不过苏小婉的心里也释然了，希望她这次能长记性吧。
真是这边不愁那边愁，苏小婉想起苏牧的事，又犯起愁来。
观主告诉自己要“遵从内心，顺其自然”。
本来苏小婉是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的，但观主这么一说，她却有点怀疑自己了。
什么是内心？什么是自然？
我要脱离贱籍这是不是内心
我要替父亲洗清冤屈，这是不是内心？
我要救苏牧出来，让他平平安安，这是不是内心？
好像都是。
但遵从了内心，就没法顺其自然，必须努力抗争。
要不一件事也办不了。
好矛盾。
她昨天已经想好了去找公主，但现在又犹豫了。
还是再考虑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