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请封
第四百零九章请封就在所有人打听猜测那立了奇功的新秀是谁时，浩荡的赏赐来到了裴孙二府，其中裴府占了大头。除了珍宝古玩和数不尽的金帛，还有令人眼红的官勋嘉奖——孙源被封为从四品定远将军，另授轻车都尉勋，敕造新府邸，随赠奴仆田地。圣上亲笔御赐正堂悬挂墨宝，上书“少年英才”四字。因他向母请封，沈琼芝已是一品诰命了，便加了她的俸禄和宫中行走之便，破例给了国夫人的名头。往后沈琼芝即便是以裴夫人身份进宫，也可享受高等内命妇级的待遇，与妃位娘娘平起平坐，妃位以下的见到她还要客气礼让一番。沈琼芝收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半天没反应过来接旨。源儿不是在照顾生病的兰儿吗，怎么忽然就变成少年将军了？春棠夏莲抱扶着她回了床上，大气也不敢出。这事她们也是比夫人早两天知道，知道的时候人都吓得半死。夫人还在月子里，能经得住这样的冲击吗？事已至此，已是纸包不住火，再也瞒不住了。裴玉朝遣散他人，斟酌了词句，尽可能委婉地告诉沈琼芝，其实源儿很早就不在京中了。他背着他们去了边境，那边凶险复杂，很难找到一个故意隐瞒身份的普通兵士。“怕惊了你胎气，故而一直瞒着。”
沈琼芝发了好一会儿呆：“那信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天的源儿……”裴玉朝轻声道：“信是孙兄模仿源儿笔迹写的，那天的源儿是找了易容易声的人。”
还是孙鸿渐牵的线，从晏华菁那里借来的高手。本不愿和那人再扯上关系，可情形特殊，只能如此了。沈琼芝愣愣问：“源儿现在在哪？”
裴玉朝道：“还在北边，等收拾了残局才回来。”
沈琼芝脸色变了又变，欲言又止。裴玉朝垂眸：“你尽管骂我，不要忍着。”
沈琼芝勉强道：“我骂你做什么，孩子又不是你逼走的，再说你也是为了我和瑛儿好，换做谁都会瞒着的。”
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此刻她满是心酸和懊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那孩子的异常，明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是个钻牛角尖的性子，却没有安抚得当，弄出这么个事来。从时间推算，他应该是自己生日过后没多久走的。是因为她当时狠心说的那句话吗？自己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连孩子和后父的关系都调节不好，不是伤了这个就是伤了那个。得亏这孩子命大，不然来的就不是赏赐的圣旨，而是……沈琼芝越想越难受，本是默然流泪，渐渐呜咽哭出了声。裴玉朝抱住她安抚：“都过去了，他没事，还好好活着。”
沈琼芝点点头，可泪水依旧止不住。裴玉朝叫人抱了瑛哥儿过来，转移一下她的注意。沈琼芝擦擦脸，和瑛儿依偎了一会儿。见孩子伸手要吃，便解开衫子喂他，忽然又落下泪。裴玉朝给她拭泪：“可是他弄疼你了？”
沈琼芝摇头：“这孩子乖，从来不弄疼人。就是忽然想起他大哥，他亲生母亲身份低，生了孩子还要劳作没什么奶水，更不可能有奶娘，他是喝米汤长大的，从小吃尽苦头……”想起孙源早年经历的悲苦，她的愧疚就更如钝刀子割着心。当初收养这个孩子，本以为自己能给他庇护温暖改变人生，没想到还是让他走上了曾经的老路。裴玉朝道：“源儿能记着给你请封，可见心里头还是有你这个母亲的。等他回来，你们二人慢慢把心结解开就是。”
沈琼芝黯然点头。瑛哥儿吃饱了就玩手，时不时啊啊几声，吐几个泡泡。夫妻二人逗了一会儿孩子，见他发困，便让奶娘抱去带睡了。裴玉朝叫人熬了定心汤来让沈琼芝喝，又是温言劝慰。沈琼芝听进去了一些，可神色还是有些恹恹。几天后堵了一回奶，发了个小热，恢复得也不像先前那样利索，每天那么滋补的汤肴养着，人竟然还瘦了些。裴玉朝心中忧虑，但面上却不显，只更加悉心照料。渐渐到了裴府满月宴的时候。府内外极其热闹，宾客如云，到处是恭贺之声，喜气洋洋。孙鸿渐也来贺喜，裴玉朝把他引进内厅，让人抱了瑛哥儿出来。孙鸿渐接过抱在怀中，看了一会儿：“真是个福相的哥儿，往后必定顺遂发达。”
说来也是巧，孩子竟然冲他露出个笑意来，把孙鸿渐也逗得微微一笑。他把孩子还给奶娘，叮嘱道：“早些送回房内去，襁褓裹紧一些，不要在外头触风。”
那奶娘答应着退下了。裴玉朝笑：“这孩子和孙兄有缘。说起来他们母子平安，也有你的功劳。”
孙鸿渐道：“不敢当。如今圣旨下来，裴夫人想必已知道真相，可还好？”
裴玉朝道：“不太好，今日都未能出席，依旧躺着。也正是因为这事，才来请孙兄来商量。”
孙鸿渐问过事情始末，道：“心中存了事又受了惊，再加上人在月子里，就憋出病来了。”
裴玉朝道：“正是如此。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肯痛快发脾气，有什么事绕了一圈最终只知道责备自己。”
孙鸿渐笑：“还是夫妻太恩爱了，故而舍不得。”
裴玉朝道：“这个时候我倒是宁愿她少顾忌些我，好歹出个气，此时才出月子，落下病根不好。”
孙鸿渐沉吟片刻：“我这倒是有个法子，就是需要与裴夫人面谈，只怕裴大人介意。”
裴玉朝道：“若是介意也不会请孙兄来商量了，到时候我回避就是。”
孙鸿渐笑：“不用回避，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在一旁悄悄听着更好。往后再遇到这样事，裴大人也知道该如何开解。过几日我再来府上拜访，到时候还请裴大人把她劝出来相见。”
裴玉朝答应了。夜里，裴玉朝和沈琼芝说起瑛哥儿对孙鸿渐笑的事，还提起了孙鸿渐送来的礼物。“除了平安锁长命钱外，还有个百福裹，这个筹办起来费事，想是很早就开始预备了。不怪瑛儿对他笑，孩子天生知道谁对他好。”
沈琼芝心情有些复杂：“又不是他孩子，这么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