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爱生恨惧
第三百四十章爱生恨惧看在沈琼芝如此改变的份上，裴玉朝答应了她的请求，把夏莲送了回去。夏莲回沈府不到一天，春棠和沈老太爷他们都知道了裴玉朝有了别的女人，并且那女人仗着自己怀孕得宠百般欺负沈琼芝。但大家都沉默着，并没有义愤填膺，更没有跑去隔壁府讨公道。沈老太爷长叹一声：“这样也好，也好。”
夏莲懵了。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也好？春棠悄悄告诉她：“老太爷他们本就担心老爷介意夫人被殿下……如今老爷这样，多少能扯平一点。”
夏莲明白过来，可还是心中难过。送走了夏莲，沈琼芝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生活。裴玉朝安排了一个女暗卫贴身服侍她，盯着她一举一动，有什么不对随时向他汇报。然而女暗卫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甚至还疑惑是不是大人想多了。这天，沈琼芝正在榻上做针线，南仙来给她请安了。沈琼芝有些疑惑：“不是说过可以不用来请安的吗？”
南仙有些腼腆：“最近奴身上一直不好，大夫也看不出个好歹来，老爷便请了巫医来看。巫医说夫人是这孩子的贵人，叫奴多和夫人接近，身子就好了。”
沈琼芝顿了顿：“那你坐吧，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不用管我。”
南仙答应了，在沈琼芝身边的脚踏上坐了。她看了一会儿沈琼芝手中的活计，道：“夫人的手真巧，奴就做不来这样的东西。本想着趁这会儿身子方便给孩子做些衣裳鞋袜，只可惜不会。还好老爷叫了绣娘来准备，不然到时候又要捉瞎。”
沈琼芝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南仙看着她的脸，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浮起一点戾气。她眨了眨眼，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对沈琼芝道：“夫人，你会做小孩子的鞋吗？既然是孩子的贵人，若是能做一双鞋给他穿，想必以后定能平步青云一生顺遂。”
沈琼芝想了想：“好，你要什么颜色花样的？”
这话一出，南仙呆住了。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垂眸：“什么样子的都可以，夫人愿意做就是恩赐，奴岂敢挑。夫人，你真好。”
沈琼芝道：“不过是闲着没事顺手做双鞋，哪里就好了。”
南仙低声道：“奴在夫人前生下孩子，夫人不生气吗？”
沈琼芝道：“这说明你和他有子女缘分，天注定的事何必生人的气。你这孩子也不是拿刀逼着他来的，就算要气也不至于迁怒你，更何况我本来也不气。”
南仙沉默了。南仙走后，沈琼芝做了许久的针线活，直到快天黑才开始收拾针线盒子。她忽然看到了一样东西。裴玉朝进房时，她正在对着手里的东西发呆。发现他来，她一怔，很自然地把东西放回了针线盒，若无其事用别的东西遮了起来。裴玉朝没有被糊弄过去，直接找到并拿起了那东西，原来是个做了一半的棉布兔娃娃。这种东西一般是用来供求子娘娘的，兔子能生，且沈琼芝又属此，好寓意自然加倍。裴玉朝问：“这是什么时候做的？我竟然不知道。”
沈琼芝拿过他手里的兔娃娃，抚摸了一会儿后，忽然拿起剪刀给狠狠剪碎。裴玉朝攥住她的手腕，把剪刀拿下放到一旁：“你有什么怨气大可直接说出来，不必这样。”
沈琼芝笑：“我没有怨气，只是嫌这东西晦气罢了。”
裴玉朝盯着她，半晌道：“今晚我回这边睡，再不去那边了。”
沈琼芝道：“过几天再回吧，最近觉浅，有人在旁边反而睡不安稳。”
裴玉朝答应了。夜里睡前，沈琼芝打开头面箱笼，找到了那枚在集市上买的纹石戒指，轻轻带在了手上。不知是孙鸿渐没有来得及把那信物还回，还是裴玉朝如今改回了原来的装束，那戒子过于朴素碍眼，才没有出现在他手上。这样也好。沈琼芝对着镜子梳好头发，又补了一点口脂。那女暗卫毕竟不是丫鬟出身，看不出这行为的反常，反而笑着道：“夫人本就极美，再用脂粉就更美了。”
沈琼芝笑着道：“你这话我爱听。话说最近熏香好像有些淡了，你去多拿些香料来。”
女暗卫连忙照办。深夜，裴玉朝正在处理事务，忽然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撞碎声响。他看了一眼，是自己常用的一根玉簪。本应在梳盒内，不知怎的居然掉出来摔断了。这诡异的场景让他有些在意，心头也萦绕了一点不好的感觉。他叫来那女暗卫，问她沈琼芝晚上可有什么异常。女暗卫道：“夫人今天不但没有不对的地方，反而心情很好，睡前还妆饰了一番呢。”
说着把戒子，胭脂和香料的事都告诉了裴玉朝。裴玉朝心中猛地一沉，知道事情坏了……沈琼芝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什么内容不记得了，醒来时只看到满屋余晖，还有守着她的裴玉朝。此时的他，是她熟悉的那个夫君。白衣胜雪，清冷温柔，只是眸底带着几分孤寂。两人久久互望着，谁都没有开口破坏这一刻的平和静谧。最终，还是裴玉朝开了口。“等你好了，我送你回家。”
说完他轻抚了抚她的发，起身离开。孙鸿渐得了某些风声后，来裴府归还先前裴玉朝给他的信物戒子。裴玉朝看了一会儿，道：“若孙大人不嫌弃，还请收下这戒子，不用给我了。”
孙鸿渐笑：“有事情耽搁晚送来几天，裴大人是以为我舍不得归还，才如此故意打趣么？”
裴玉朝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这东西还是你收着最合适。”
孙鸿渐道：“裴大人明明有那么多一劳永逸的简单法子，却生生被逼到这个地步，可见由爱生惧，又生诸多顾忌破绽。这戒子终究是要物归原主，而我是最没有资格收这东西的人。”
说着，轻轻把戒子推到了裴玉朝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