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灭口
第一百九十章灭口沈老太爷拉着沈志远来到几位生客面前,热情介绍。“这几位老爷也是皇商,对船队一事极感兴趣。他们的意思是你是个经年的老船头,带一条船是带,带两条也是带,往后咱们府里若是再出海,他们也跟着搭几条船,互相有个照应。”
听到这几个人不过是皇商,沈志远松了一口气,满脸堆笑:“好说,好说。大哥吩咐,我照办就是。”
沈老太爷道:“这次的佣金我已派人送到你府上了,想想还是不过意。前些时你不是和我说,想给几位侄子找事情做,恰好遇到下头县里几个衙役候补空缺,我便花钱替你盘了下来。”
沈志远愣住了:“这……”沈老太爷还以为他嫌不好:“你别多心,虽是候补,只要不出什么大错就能提上去。下头县里事情少,出什么事也惹不了祸,他们历练好了将来还是可以到京中来的。”
沈志远手微微一颤,面色也有些变了。他下意识看回自己身后的小厮,目光却在这个时候与孙鸿渐的撞上。孙鸿渐含笑看着他,目光闲适,看着似乎并无恶意。可不知为何,他后背硬是出了一身汗,像是被一条随时会绞死他的蛇给盯上了!沈志远躲避开他的凝视,吞了吞口水,艰难地开口:“大哥对我这么好,我……”他从未如此痛苦和挣扎过。大哥对他的好,其实他都知道。可嫉妒的火焰早已让曾经的兄弟情谊摇摇欲坠,多年来不得志的卑微和痛苦占据了绝大部分心房,没有多少地方容下那仅剩不多的良知与血缘恩义。要收手吗?沈志远茫然的时候,忽然又看到了沈云松与沈云柏两个侄子。他们如今的模样,深深刺痛了沈志远——二人皆穿着打扮颇为体面,身上许多细节是品阶官员才能有的特殊装饰,明明先前还只是普通的商人之子,如今竟然像模像样有了勋贵人家的气派了!再想起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沈志远血冲头脑,眼睛发红,终究是向悬崖迈出了那一步。他挤出怪异的笑,结结巴巴道:“正好,我也有礼物要送给大哥,虽微不足道,却也是做弟弟的一份心意。来,你们几个把箱子抬上来!”
两个小厮才把箱子端到厅内,说时迟那时快,孙鸿渐身边那些随从如狼似虎一般从几后跃出,把沈志远和两个小厮重重脸贴地按在地上!除了心中知情那几个,其他人都是猝不及防,满面惶恐,尖叫声摔碎碗盘声交错。一个随从打开沈志远的箱子,从里头翻出了一件玉色的蟒袍,当着众人面抖落开来。沈志远见此,知道自己的事早就泄露了,顿时面无血色放弃挣扎,化作一滩烂泥。沈老太爷惊得下巴险些脱臼:“这,这是……”孙鸿渐走到蟒袍旁,将手中酒倾了下去。只见原本是四爪的蛟龙,忽然多出了一只爪子,变成了五爪的真龙!沈老太爷呆呆看着这惊人的变化,脑子里一片空白,舌头也僵住了。一时间全厅寂静,令人窒息。大家这才明白,沈志远给自己恩重如山的大哥送了什么要命的东西。若是哪天沈老太爷穿着这身蟒袍去重要的场合,衣服不小心沾了酒,那九族可就都没了!这个沈志远也是九族的人,他这是疯了吗?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为,为什么……”沈老太爷蹒跚着来到沈志远跟前,吭吭哧哧问:“你为什么,你……”沈志远一声不吭,像是已经死了。孙鸿渐道:“有人骗他,说是事成后可以取伯爷而代之。按理说他应该能知道事情严重,可惜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双眼,直接葬送了自己的全家。”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孙鸿渐特地将此事秘密上报,在得到明确的回复后,才用这样的法子请来东厂和大理寺的几位官员当场见证抓捕,人赃并获,不牵连无辜。沈志远在听到葬送全家这几个字眼后,浑身颤抖,逐渐有了反应。“不,不是我……那大人说我不会有事……不!不能杀我全家,杀我一个就好了!”
沈老太爷猛地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心痛怒吼:“你个糊涂东西!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还要用这么毒的法子!?你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吗?!”
沈志远已经失去了理智,嘿嘿笑着:“你对我好?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提拔起来,就给些破银子……就是在心里看我笑话,背地里把我当狗一样看不起吧!不就是仗着自己生了个妖艳的东西,把她送到了上头床……”这话还没说完,沈志远忽然惨叫一声,那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只不过是眨眼瞬间,他口吐鲜血脖子一软,气绝身亡。这个突然的变故让本就紧张的氛围再一次凝至冰点,心力不强的奴仆已经滑坐在了地上,跌落手中托盘。孙鸿渐拔出刺穿他后颈的剑,丢给一旁的随从。他看向吓坏了的沈家人,解释道:“他不过是个棋子,知道的并不多,留着也没用。若再叫他乱说下去,反坏了芝儿的名声。”
沈云柏张张嘴,半晌才艰难道:“可,可你这样私自动手,会不会……”一位官员笑道:“不妨事,孙博士事先就打过招呼,说是怕牵扯到什么事情,可能会当场亲自动手,咱们大人已经点头过了。这贼人口无遮拦,死得好。”
沈家人战战兢兢,不敢再说。沈琼芝僵坐在位置上,许久才恢复普通呼吸的频率。虽然不是第一次亲眼看着孙鸿渐杀人,可刚才一幕依旧是吓到了她。不仅仅是沈琼芝,坐在旁边的李氏和邓氏,亦是浑身颤抖,舌头打结。这,这还是那个平时温文尔雅的前妹夫吗?为什么刚刚他亲自杀了人,还能这么平静,像是杀了一只鸡一只鸭那样?仿佛是注意到了沈琼芝这边的目光,孙鸿渐回头看向她所在方向。明明知道隔着单面纱,他那边看不清她这边。可沈琼芝还是心里一咯噔,险些弄翻面前的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