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水下地震
“怎么了老唐？”路明非问道。
“就是……有种很揪心的感觉，心里面空落落的，对了，你不是来美国读书了吗？ip怎么又变成中国了？”熊猫头像还是贱贱的模样，黑色的大眼睛盯着路明非，可路明非无端地从熊猫眼中读出一种悲伤来。
兄弟啊，你的老窝都快被人掏啦，那些人连底裤都没打算给你留，你的亲生弟弟也快被拐走了，这你心里面不空落落才怪哩！
他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却打字:“没事儿兄弟，我现在在执行学院的任务哩，要回中国一趟去招几个新生，等我回去我找你玩儿去啊，顺便再切磋切磋。”
“好啊好啊，星际争霸我早都霸服了，兄弟每次去网吧玩儿后面都有一大堆小姐姐看着，别提有多神气了！我估计全服能跟我切磋的就是你了，早点儿回来啊，我等着你呢！”随后老唐发来一个脑门上印着无敌俩字儿的熊猫表情包，别提有多欠揍了。
“行啊兄弟，你不是说要带我周游纽约嘛？等我回去就找你。”路明非笑着。
“那是，兄弟带你坐我的雪佛兰周游纽约去啊，你是不知道这里的妞一个比一个辣！”老唐又回复了一个比着耶的熊猫头表情包，看得出来，这家伙是真的很喜欢熊猫头。
“路明非，我们马上要抵达行动地点了，把电子设备收起来吧。”龙德施泰特教授威严的声音从内舱里传出。
“好嘞教授。”路明非应道，反手打出一行字来“那咱就说定了！”然后关掉手机。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路明非从外舱走上甲板，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还好他在上来前就换上了潜水服，不然刚照面就得被淋成落汤鸡。
这是秋季罕见的暴雨，风速已经达到了五级，雨水如同浪潮一般冲刷着摩尼亚赫号，拖船在暴风雨中颤抖着，氙灯在雨幕中闪烁，这种鬼天气，其他的船早就靠岸避风了。
零跟着从船舱里出来，也换好了潜水服，跟着路明非走到了甲板边缘。
男孩稳稳地站在暴风雨里，瓢泼一般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他望着波涛汹涌的江面纹丝不动，仿佛巨人屹立在世界的最中央。
他的眉头皱了皱，好像从空气中嗅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轻声说，“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
随即他纵身一跃，跳下甲板，零紧随其后，两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风雨中隐隐传来魔鬼的高呼声。
“船长，收到了长江航海事局的信号，后半夜暴风雨会继续，风力会增加到十级，有可能伴随着雷电，建议我们弃船，他们正在调集直升机准备救援我们。”三副摘下耳机说道。
“回复他们说我们的船吃水很深，可以坚持过暴雨，船上有几个病人，不宜弃船。”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站在驾驶舱窗前抽着雪茄，一拨拨雨水砸在前窗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不必担心，这可是摩尼亚赫号，是能挺过12级风暴的军舰。”他又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可是这场暴雨让人想起十年前格陵兰的冰海，每次接触到这种东西总让人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船舱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在卡塞尔学院经过严格的训练，盯着自己的屏幕，操作迅疾无声。
水面五十米以下。
水下能见度极低，射灯在深水中只是一条青灰色的光带，只能勉强照亮眼前不到五米的距离，并且充斥着浮游物，能看到的基本只是一片浓郁的墨绿色。
路明非和零两人靠的很近，只有二三十厘米，这个距离不会影响到对方行动，而且遇到突发情况可以及时救援。
氦氧混合的高压气体压入他们的潜水服内部，帮助他们抵抗水压，看起来像是两个米其林轮胎人。
他们慢慢地游到了水底，江面上的暴雨经过重重阻拦到达这里时，只剩下了轻柔的水波，路明非从脚蹼中弹出钢爪，抓在常年被水冲刷变得光滑的岩石上，伸手在底层泥沙里摸索。
当他把手伸出来的时候，手心里攥着一块青铜器的碎片，上面刻着复杂的碑文，他把碎片递给零。
零从他手里接过碎片，放在探照灯下，“言灵·镜瞳”开启，眼底浮现出黄金色的光辉，像是对着碎片下达命令。
“上面写的是龙文，大概是祭祀类的摆件。”过了一会儿，零收起黄金瞳，对着路明非说道。
他们两人之间有一条单独的通讯线，将水下的两人紧密联系在一起。
“这下面的泥沙里有很多这样的碎片。”路明非道。
“这证明下面真的有一座巨大的青铜城，但我们怎么找到它？”零抬头看向路明非，在这次的行动中，路明非是组长。
“等。”路明非缓缓开口。
女孩点了点头，没有质疑路明非的决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只服从命令就好。
“船长，长江航海事务局通知我们可能会有五级的水下地震！”三副大声地说。
“接通路明非和零的频道。”曼斯教授眉头紧皱，说道。
“喂喂？路明非，零，听得到吗？”曼斯教授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听得到，教授。”路明非平静地说道。
“准备上浮，今晚可能会有强度五级的水下地震。”
曼斯教授的话音刚落，路明非和零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震动，震动把水底的泥沙和碎石都扬了起来，连带着一些青铜碎片，原本就浑浊不堪的水体此刻更加难以视物。
水底，一道裂缝迅速延伸，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急切地扒开岩层，同时数百万吨计的水灌入裂缝，巨大的水压从上而下，像是席卷沙滩的巨浪，将两人伴随着岩块死死地砸入下方的裂缝里，即使是纳米材料也无法抵抗这种级别的压力。
“该死，地震来的如此之快，快收线！收线！把他们拉上来！”曼斯教授通过声呐能清楚地知道水下地震的情况，转身对着大副急切地喊道。
轮机飞快地转动，同时充当救生索和信号线的黑索开始回收，然而随着一声巨响，回收上来的只是一根断裂的绳索。
绳索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绷断了。
耳麦里传来嘈杂的电流音，滋滋作响，信号已经中断。
曼斯教授的脸突然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为了防止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零紧紧抱着路明非，像只树袋熊一般，两人顺着水流，直挺挺地坠向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