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火器与粮食
崇祯和王洽说完，便出了军令司，回乾清宫去了。
本来以为可以结束一天的工作，却没想到跟在后面的曹化淳来报：“皇爷，工部尚书徐光启求见，现在天色已晚，要不要奴婢……”
崇祯闻言，只能打起精神：“不用，直接带他过来吧，朕和他边走边聊。”
片刻，徐光启便来到了崇祯身旁，正欲下跪行礼，却被崇祯双手扶住：“徐卿，不必多礼。”
“谢陛下。”
“徐卿，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崇祯拍了拍徐光启的肩膀，笑道。
“君臣有别，陛下这是折煞老臣了。”徐光启拱手苦笑道。
徐光启和周延儒、温体仁一样，也是崇祯在十月二十一日召见的首批大臣之一。
“徐卿，你今天来想必是有所进展，先一个一个来，不急。”崇祯语气中充满耐心。
崇祯现在的灵魂，在热兵器时代下成长，并在第五世亲身经历了工业加持下的战争，这让他压根就没法忽视大明中西会通第一人的徐光启。
所以他在十月二十一日那天给徐光启这位快七十岁的老臣，下达了一系列的旨意。
能保住一点科学的火种，就保住一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徐光启还有四年。
而徐光启在那天接到召见旨意的时候，又拿出已经写烂了的关于火炮的建议，准备呈递给皇帝。
在徐光启的心中，大炮是对抗建虏骑军的最大杀器。
且在萨尔浒之战后，徐光启极力建议编练新军，并在军事上提出五极。
“极求真才以备用”。
“极造实用器械以备中外守战”。
“极行选练精兵以保全胜”。
“极造都城万年台（炮台）以为永永无虞之计”。
“极遣使臣监护朝鲜以联外势力”。
但终因朝堂党争和空虚的财政导致本来计划编练十万新兵，最后却只有不到五千人。
而出乎徐光启意料的是，二十一日将火炮方略呈给皇帝后，皇帝的热心程度比自己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但立马批复，还立马从內帑拨了五十万两白银给自己监造火器，并每天都通过内官给自己递条子。
最令自己吃惊的，今天居然还让自己做了工部尚书。
“徐卿，勇卫营火器编练如何？”
“回陛下，自二十一日受皇命，臣将三十二名葡萄牙炮手安排进勇卫营，并抽选合适之人进行火铳以及火炮的编练，目前成效尚可，陛下可以随时检阅。”
“好，那朕明日便带军令司大臣们去广渠门外观摩一二。”
大敌当前，崇祯并没有多少心思放在火器铸造工艺的改善上。
早在天启年间，徐光启就已经在朝廷授意下，联合葡萄牙工匠，开始制造西洋新式火炮。
崇祯的目的，就是要让此战，拉开改变明军战争模式的帷幕。
在野战中大量使用火器，而不仅仅用于守城。
这种使用，不会像曾经朱棣那样，仅仅是将神机营作为辅助手段。
而是将火器队伍作为主力，来与建虏进行野战。
“粮食呢？”
“回陛下，甘薯已经在皇庄的庄田上开始种植，但由于今年冬寒甚于往年，依臣看，还是要等到明春才能开始大规模播种。
至于与西洋交易粮食事宜，臣也已通过天主教来与西洋人磋商，然暂无进展，还望陛下恕罪。”
崇祯闻言，叹了一声。
要想根治西北灾荒，断了张献忠、李自成他们的兵源，根本还是在于粮食。
而想在明末通过税饷来赈灾，在崇祯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因而崇祯就想通过徐光启的天主教关系来与西方搭上贸易线，从外部获取粮食进行赈灾。
要知道，在大明与建虏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在印度洋和东南亚广阔的海域上，英国、葡萄牙、荷兰等国的贸易船队早就往来不断，为其本土源源不断提供原始积累。
搭上海洋贸易这条线，是崇祯目前能想到的最优解。
“无妨，不过此事还是需要加快，最好是在此战结束之后，就能敲定与西洋的粮食贸易。
卿要知道，要尽快解决西北之事，才能确保大明不会陷入两线作战的泥潭。”崇祯肃然道。
“臣省得，不过据臣了解，东南的海路不太顺畅，恐以后影响朝廷贸易。”徐光启拱手道。
崇祯摸了摸下巴，说道：“海盗的事情朕也了解一二，朕日前已经派温体仁回南京先行了解了。
朕看来，东南的海盗还是能用招安就招安，毕竟大明境内能少些仗还是好的。”
“陛下英明！”
徐光启听到崇祯的话，不愧发自内心佩服。
因为他心里的感觉和军令司的一样，总觉得皇帝所安排的事情是顺其自然，像是提前知晓了一切一般。
虽然他对温体仁这个人不太喜欢，但终究是皇帝安排的，自己也不好反对。
“如果卿有什么难处，尽管与朕分说。”
本来还想说些关于科学院的事情，毕竟徐光启在崇祯二年七月份就已经上疏要搞一个类似的机构来修改历法，督造器械。
但现在的崇祯还是以战事为重，整合资源，先把仗打赢了再说。
“陛下，历法那边，臣已经……”
崇祯听到徐光启说历法，立马打断：“历法之事先放一边。”
徐光启明白崇祯的意思，接着说道：“那恳请陛下准臣举荐几人。”
“卿但说无妨。”
“毕懋康，李之藻二人。”
崇祯摸了摸下巴，前面那个还好，李之藻按照记忆，崇祯三年就不行了。
“唉，算了，多个人多份力量吧，不过还是要先把孙元化从山东调回来。”崇祯心中想道。
“准了，不过眼下还是以战事为重，卿还是要把工部的事情担起来。”
“臣谨遵上谕！”徐光启拱手道。
“卿还有什么要奏吗？”
徐光启明白皇帝这是要赶人了，便拱手说道：“回陛下，臣暂时无事禀报，臣明天在广渠门外等候圣驾。”
“好。”
说完，崇祯便径直往乾清宫中去了。
对曹化淳说道：“你去通知一下军令司大臣们，明天去广渠门。”
“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