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宏刖炼狱
000这会儿虚弱的很——“宿主,你真的好像是在说废话,我说多少次了,没有那个功能。”
真是个会做面子的统儿,刚见面还一口儿一个您,恭敬的不得了,这会儿就变成你了,话语也敷衍的很。
但凰夜还是忍不住扶额,“我是想说,这个水平线上探测到源石的力量吗?你不是会探测吗?”
还不是她路痴属性深入他心,让他以为她又想要导航。
000看着四周漆黑的分布——“磁场是紊乱的,能探测到才怪。”
“行吧,我可能和跳崖有不解之缘。”说着凰夜纵身往下一蹦,体验自由落体的乐趣。
〔从前有个人,这个人死掉了,他是怎么死的?〕
凰夜笑容逐渐消失,这个声音和在那条路上听到的声音是不一样的,不像那条路上的声音那么失真。
“000,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000耗费了一点力量检测了一下,只捕捉到一股非常熟悉的力量,像是她——“一段很甜美的念白,出场方式比我还系统。”
〔答案是,蠢死的。〕
〔看起来就会摔死的坑为什么还要往下跳呢?〕
声音刚一消失不等凰夜有反应,忽然感觉身体一阵失控,掉落速度瞬间倍增猛然砸到了坚硬的石头崖底。
身体一阵飘飘忽忽,紧接着,四周的漆黑雾气全部散开了,凰夜低头,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睁着眼趴在地上。
嫣红的血迹从她身上晕染开来,浑身破破烂烂的黑色衣衫被七八根尖锐的石头刺穿。
幻境吗?
〔一个人在天上飞,飞过云端和树上,然后她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甜美的声音又响起来,凰夜精神力扫向四周,只看到一片漆黑。
尽管漆黑的悬崖底部可以肉眼看到,但本质上仍是漆黑一片的。
眼睛会骗人但精神不会,好像也不对,珠玉村,等等,在珠玉村,眼睛和精神看到的,到底哪个是真实?
在院子里时看到的和精神里看到的似乎是一致的。
离开之后,眼睛看到的才发生了改变。
〔被打死的,要相信科学呀,人怎么能不依靠任何东西在天上飞呢?〕
〔所有错误的东西都会死掉的。〕
话音一落,凰夜惊觉自己出现在高空中,脚踩祥云手摘树叶,不远处一群人弯弓搭箭,箭矢直指自己。
失控的感觉又出现了,她连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根箭把自己扎成了刺猬,然后落到地上。
身体一轻又是第三视角,穿着原始的人用骨刀切割个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脸的身体,眼中的欣喜浮于表面。
“人形的鸟,吃了一定能长生不老吧!”
〔一个人在水里游,边游边和鱼儿嬉戏,然后她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如果不回答就会被强迫体验一遍答案吗?
凰夜沉默。
人在水里怎么死?
“她是忘了换气淹死的?”凰夜在背后翻了一下手腕,发现夜幽扇可以拿出来。
〔回答错误,她是哭死的。〕
〔海中有鲛人,泣泪可成珠,鲛珠有奇效,食之助颜又益寿。〕
话音落下,凰夜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密室,铁链穿透四肢的骨头将她吊到空着,眼泪混合着血滴答滴答落进水底。
水底密密麻麻铺了一层或白或粉红或猩红的鲛珠。
身体又变得轻盈了,凰夜刚一看像那个长着自己脸的人形鲛人,瞳孔就猛然紧缩。
只见那个鲛人后面还有密密麻麻无数透明水缸,每一个水缸里都绑着一个长着人脸的鲛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人腿有鱼尾,有胖有瘦……明明那么不同,却又那么相似。
因为无论他们相貌是美是丑,脸上都是化不开的忧郁,眼角因为血泪淌出显眼的痕迹,嘴里没有牙齿。
一个拉着推车的人神情漠然的将一个已然没了声息,七八岁男童模样的鲛人拖出来,动作熟练的放干水。
他一边把鲛珠进推车里,一边踹了一脚男孩的身体,“就这么点珠子,废物!真没用!”
甜美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一个老人采药为生,家庭健全,有儿有女,有一天他死了,怎么死的?〕
不是老死的,如果仅仅是老死的这个声音,应该不会特意说出来,结合前面几例,大多展现恶意。
所以——
“他是被子女杀死的。”
〔回答正确,年迈的老人逐渐走不动山路,也带回不了更多药材,逐渐成了家里的负担。〕
〔子女们嫌弃他吃闲粮食,于是互相商量,响应了国家发出的号召。〕
〔挖一个活人墓,每天只送一顿饭,每送一顿饭就加一块砖头,直到把那墓彻底封严实,老人也就被杀死了。〕
〔达成开门条件,远道而来的试炼者啊!你可愿继续向前?〕
随着语音缓缓到达尾声,空中出现了一扇金色的大门,大门上是雕花的图案,图案并不美观,反而很诡异。
无数树根藤蔓缠住一块石头,一只蝴蝶把尖锐的牙齿刺入树根,一只挣扎的蜜蜂被藤蔓死死缠紧。
而在石头上面,长出一颗漂亮的花,一朵一朵的小花簇拥在一起,最高的一朵花上站着一个小人,小人一手执笔,一手紧握天平。
——“这上面是宏刖炼狱的图腾,秋麒麟草和金源石,断罪狱主,这扇门应该是通往宏刖炼狱的大门。”
——“珠玉村应该真的是当年秋麒麟族的后裔,他们打开的那扇门应该就是这扇通往自己家的门。”
“门里会不断的冒出灵毒,宏刖炼狱已经充斥着满满的灵毒了。”凰夜看着门,却没有伸手推开。
000提醒道——“源石和现在天道躯体可能都在里面。”
“我知道,传说,在宏刖炼狱只要付的起筹码,什么都能换到,也不知道失去了秋麒麟族的宏刖炼狱,还有没有这个能力?”
凰夜微微一用力,伴随着轻微的吱呀声,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来只能进去看看咯。”一步踏入,入目尽是荒凉。
这似乎曾经是一片森林,现在只剩下枯树桩和和满地的骷髅,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独有的腥味。
“据说,宏刖炼狱虽然是炼狱,但风景极美。”凰夜低头,“不是说归隐了吗?怎么会是这种尸横遍野的模样。”
——“也许当初归隐的,只有秋麒麟族而已。”
凰夜听懂了000的意思,宏刖炼狱的皇族自己逃走了,而依附着皇族的那些生灵全死了。
〔尸骨横陈,怨灵哭嚎,奇境森林,血沁三尺,恶鬼成群,恶鬼作恶,蚕食生灵,恶鬼可得安息?〕
又是那道声音?
夜幽扇可以用,那狐火呢?
“安息。”凰夜运转体内的源力,地面上迅速浮起一片浅青色的火焰,“我赐予他们安息。”
源力加持火焰丛生,青幽色的火攀爬在血色的土地和佝偻的枯树上,然而——
“不可以哦!”
“在别人家放火是不对的!”
左右两个声音?
肩膀忽然一紧,右边压上一股重量,“小哥哥,你从哪儿来?怎会入的炼狱呢?”
左边肩膀也攀附上一只手,“公子,此地可不是什么好来处,你既是来了这里,恐不好脱身了。”
把她当男的了……
是小说模板上的规则生效了吗?
这两个不会是小说中存在的东西吧?
000突然插嘴——“其实也不一定,石头可分不清男女,只全看外面的面貌罢了。”
想起那句日天小子,凰夜心中还有些无言。
星辰确实是分不清男女。
凰夜若有所思,“你是说这两只是源石?我以为这里只有金原石,结果绿翡翠也在?”
——“我可没说绿翡翠在,是说这里面可能有一个是金原石。”
凰夜:“……”
“小哥哥在想什么?怎么一直不说话?”
“公子且收了火焰,不然后事儿恐难预料。”
两只又开始说话。
凰夜收了狐火,没感动两边肩膀上的人、石精灵,“两位姑娘,怎么称呼?”
“亭亭玉立,仅此而已,阿姐说了,叫我多些温婉,小哥哥,还没说、你为什么会来这?”
“风雨骤然,阿姐希望,吾身如风雨,可得静时缠绵,可得怒时敬畏,无非而已,公子见笑,瞧你像个好人,怎入了此方。”
石头还有姐姐?
“000金原石和葫芦娃是同一个类型吗?”
000匆匆翻着资料,弹窗还一直往外冒,“没提过金原石有七块,每一块封印平衡石都只有一块,总不能谁给砸碎了。”
“小哥哥,又不说话了,亭儿就这么不得正眼吗?”
“公子……”
“既然小哥哥眼中没有亭儿,那就把他们挖掉,好不好?”
“唉,公子啊!”
凰夜整只狐狸都想炸毛,说好的亭亭玉立,多些温暖,这是什么鬼发言,“我受外面一些人委托,来这里寻人。”
“寻人?这里能有什么人?”
“委托?谁来这里找人?”
两姐妹异口同声。
“小哥哥,来找谁?”
“公子可有画像作证,我二人也算对这里颇为了解,可替你寻人。”
画像?
她哪里有画像?
不对,刘婆子好像走时送了他一副来着,就和他屋子里挂着那一副很像,都是画的缘母,只不过送她那一副画的是对弈。
凰夜一本正经从空间中取出那幅画像,“你们看,我要找的就是她。”
画像徐徐展开,一棵桃树下,猩红衣衫的女子坐在石桌前,漆黑的长发未曾打理,长长的一直掉落到地上。
她眉眼间似乎有些忧郁,两指夹着一枚黑子,面色不展,举棋不定。
石桌上似乎是一副残局,白子却空荡荡,一子未落,女子对面的石凳上也未曾坐人,只有两瓣桃花。
“阿姐?”
“阿姐……”
出乎意料的,这两只竟然认识缘母。
等等,刘婆子说,画像上是谁来着?
祖上一位老祖宗——
如果刘婆子秋麒麟族的后裔,那她身旁这两位,岂不也是秋麒麟族的老祖宗?
秋麒麟族的老祖宗等于缘母,秋麒麟族老祖宗的妹妹等于缘母的妹妹,等于时韵的师叔,等于信使的上司?
凰夜心中古怪,“你们认得她?”
左肩膀的重量卸去了,“公子若是寻她,却是找错了地方,我姐妹二人已记不清多少岁月未曾见过她了。”
右边重量也悄然消失,“小哥哥,你寻她到底有何目的?何不说来听听,也许我们也能帮你。”
“好了,小白莲,既是故人来寻,就给个痛快吧!多少也是些情分。”
“可他有一身好香的味道,二姐姐,我好饿啊!”
凰夜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000,这石头还吃信使吗?确定她们是石头吗?石头会饿吗?”
——“这个不清楚呢。”
什么都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凰夜只能自救,“你们不想知道是谁让我来这里寻人吗?”
“小哥哥的话里三分谎言七分编,不听也罢。”
“公子可得告知,可有谁还牵挂这里的风景?”
凰夜心中一沉,她们知道她在说谎,那……
“其实我是因为灵毒来的,这扇门里蔓延出的灵毒让秋麒麟族的人苦不堪言,被困于永恒的轮回之中。”
“他们想寻求解脱,我帮不了他们,所以跟着他们的指引来这里寻找方法。”
“哦?好惨一小哥哥!”
“公子,你既时日无多,便不要再信那蒙蔽之言了,炼狱之外可无秋麒麟族,不过叛逃的狱卒和越狱的逃犯罢了。”
叛逃的狱卒和越狱的逃犯?
亭儿——她们莫非是……
“你们难道是秋麒麟族最后的皇族?”
“小哥哥倒是见识广。”无形的力量忽然汇聚,出现了一个穿着鲜红衣衫的少女,“不过可称不上皇族,我只是个看门的。”
“阿姐才是唯一的权柄,唯一的狱主。”
“可莫要胡说。”空中又是一阵扭曲,金色衣衫的少女无声的出现在鲜红衣衫少女身后。
“小白莲,我们是平等的,我能做的你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