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九成以上没回来【2更】
天幕一片漆黑，看不到云也看不到月亮，连那几颗零散的星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隐去了。
四周的树隐藏在黑夜里，像是张牙舞爪的厉鬼，有风呼呼刮过，像是有冤魂在歇斯底里的哭诉。
空旷的黑土地上，一眼可以看到全部，天上和地底也没有可以藏匿踪迹的地方。
有些难办了……这不到施法者怎么解？
——宿主，情绪幻境可以镌刻在携带物什么？
凰夜摇头，“不清楚，这个幻境没有攻击性对源力的消耗很小，几乎微不可察，而且随手就能用没有前摇，还简单易学。”
“没有信使会把这东西专门刻出来。”
不对，她好像刻过，不过应该没成功，她当时是刻在哪儿来着？
000暗戳戳的打开便签本，把刚才听到的记下来，他的数据库很新，收录的东西也都是近些时间的，久远点的都不知道。
赤灵的数据库里也许有，但要专门去翻。
估计要花很长时间，而且边翻边下载，更容易被发现，他可不想和赤灵一样忙的看动画片的时间都没有。
凰夜把源力汇聚在手上，一掌拍在苏柔清脑袋上。
000惊了——“这么暴力吗？”
凰夜无语，“再不破开她的心智就要被幻境毁了。”
说完凰夜感到有些同情，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倒霉呢？
倒霉就算了，还净遇上一些以前的冷门法术，普通的信使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遇见一个。
她倒好，亲身体验了两个。
边暗戳戳的同情边划开了手指，又从手指中挤出几滴银色血液，滴在苏柔清脑袋上。
她脑袋上的头发被烧的呼呼的一片，色的血液在脑袋上特别明显。
000的cpu微微发热——“您拿魂力本源喂给引魂石还可以解释，毕竟这是极光海的圣物。”
——“但她不过是一个你刚认识的陌生人类，就这么把自己的魂力本源送出去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小星星都快消失了，她也没给多少本源。
“从古时候就有一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凰夜也不嫌地上脏，在苏柔清旁边随便就坐下了。
“我们信使啊，用古话说就是做刀尖舔血的事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关系牵绊也就比寻常生灵淡些。”
——“那您。”
“000！”凰夜打断了000的话，“我刚成为信使时，隔壁住了一对师徒，后来，那个徒弟为了救我陨落了。”
“她的师傅以陨落的代价，给她报了仇。”
000撕开一包薯片，不懂这是什么操作，但cpu发热竟有些动容。
——“宿主是想说师徒之间的感情是可以为彼此付出生命的？”
“不。”凰夜笑了，“我是想告诉你情感在信使身上出现是愚蠢的。”
“作为维序者，不以任务为先，玩什么你救我我救你的把戏导致任务失败，一个世界生灵涂炭。”
“她的师傅放弃原本应该维序的世界，跑去报仇，他当然可以报仇，只不过等待他的将是审判。”
“我去参观了行刑，在最后一刻，这位爱护徒弟的师傅都认为自己没错。”
凰夜抬头，漆黑的夜空中没有半粒星子。
“他没有错，错是被分配到他手下的那个世界，太倒霉，分到了他手里。”
000沉默了，但很快又找出理由。
——“万千世界是那么大，时间长河是那么辽阔，您着实不必要盯着一时的丑陋情感，为此，拒绝所有真情进入眼中。”
——“您说古人说如何如何，但古人也说不能因噎废食，看到了一朵长刺的花，就认为所有的花都是扎手的模样。”
“000，你还是听不懂我的意思。”凰夜摇头，“我想告诉你的是，情感这种东西不适合掌权者。”
“只有掌权者保持绝对的理智，那么，下层的罪恶才会降到最低。”
“一旦掌权者都被情绪裹挟，那么在情绪下所造成的这一点点不公，就会在下层掀起滔天巨浪。”
“如同那对师徒，徒弟为了赎罪保全名声，不听指挥选择断后，致使几个思想发育不成熟的小信使正义感爆棚，非要去救。”
“结果，不仅任务失败，还有两个小信使直接因为冲动留下来陪了她。”
“一些信使认为，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们这些逃出来的信使，那三只信使就不会陨落。”
“000，你知道吗？那个世界本来不用崩溃，那个世界里的生灵也不会消散的。”
“如果那个信使没有不听指挥，那几个小信使没有回头，力量本是可以够的。”
“但之后，没有信使关注那个消失的世界和那里的生灵。”
“更愿意讨论，在大义面前毅然断后的那只信使，执意回头牺牲的信使。”
“甚至认为要向这两只信使学习，000，这就是信使拥有情感才会出现的乱象。”
000沉默着。
凰夜笑了。
“没有情感之后，维系万千世界的任务就成了全部，没有信使会抱怨，大家只会把时间当成定格，不断的修复矫正。”
“老的信使引渡新的信使只是为了纯粹的传承和秩序，不会有任何私心，不会计较任何得失。”
凰夜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对，或者说，所有信使的情况都不对，只是有轻有重罢了。
成为信使就代表着残缺，新律法规定，信使不得留存情感，为了万千世界，为了平衡。
信使500年才有一个假期，却还经常轮空错过。
但有时，时韵会突然传唤某个信使，他将会得到一段非常长的假期，这些被“放假”的信使。
九成以上再也没有回来，剩下的一成……
剩下的一成都仿佛变了个灵。
没有信使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或许除了时韵。
她从成为信使到现在，只放了这一次假。
凰夜看着头顶光秃秃的小孩，抬手看着天空，希望从手指的夹缝中找到一两颗星星，但只看到一望无际的黑色幕布。
倒不知道000的制作者究竟是哪位姐姐，是否参透了天千世界的规则，余生不再迷茫。
“你知道吗？信使们以极光水为食，酿泉为药，渐渐的本身的魂力也会带上一两丝药性，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