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统治者们
“赵家主太客气了。”李修识微笑拱手。
“哪里的话，一件衣服而已。”赵庄摆摆手，满不在乎。
王子墨两耳不闻闷头苦吃。
“李道友是寻胞弟，巧合来到我这平兰庄吗？”赵庄夹起一粒花生米，假装随意地问道。
“正是。”李修识点点头，继续说道，“胞弟第一次出远门，见这平兰庄百姓苦不堪言，难免有些热血上头。”
王子墨眉毛微不可察的皱起。
赵庄哈哈大笑，表示理解的说道：“令弟久居王界，自然对下界凡人的生活不了解。”
想了想，放下筷子继续说道：“我的做法虽残忍，但跟其他星球相比已经算仁慈了。给他们饭吃，给他们地方住，还给他们繁衍的机会。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些信仰之力。大家各取所需，虽有强迫但也在情理之中。”
王子墨终于抬起了头，面带怒意的说道：“多少人无辜冤死，这也叫仁慈？”
赵庄并不恼，交叉双臂撑在饭桌上，看着王子墨笑吟吟的说道：“李公子可知，其他星球的凡人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王子墨一愣，没想到赵庄会这样反问。
“其他星球的统治者们，完全是把凡人当牲畜饲养。”
“好一点的还能一代代的选育凡人，苗子好的卖去当富人记忆覆盖的载体，差的不过是就地搅碎当肥料。总归是给了凡人活路。”
“差一点的。”赵庄的脸上起了寒霜，连笑意都有些渗人，“则是一个星球一个星球地屠杀，要么是收集冤魂炼器，要么仅仅是为了发泄。”
“比如什么翠花拒绝了我，我要天下苍生陪葬。”
“比如翠花和我在星空激吻，炸两颗生命星球当背景墙。”
“李公子。”赵庄身体前倾，直勾勾的盯着王子墨，“你现在评价一下，赵某的行为是善举，还是恶行啊？”
王子墨完全呆住了，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达天灵盖。
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凡人们过得是这种日子。
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
“李公子。”赵庄坐了回去，拿起筷子开始夹菜，边吃边说道，“年轻人有热血是好事，看在令兄的面子上我不计较。”
“但你要明白，令兄不可能永远护着你，公子早晚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
说到此处，略带歉意的看向李修识，待看到后者并不在意的表情，这才继续说下去。
“在这个世界里，阶级贯穿所有的生命终生。”
“就像这粒花生米一样。”赵庄夹起花生米举到王子墨面前，认真的说道，“它位于阶级的最底层，所以生来就要被更高的阶级吃掉。”
赵庄放入口中，咬得清脆作响，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人也一样，包括我。”
“人仙境又如何？上面还有地仙天仙，还有更加强大的天尊仙尊。”
“在他们面前，我便是低阶级，可以被随意吃掉。”
“所以我才建立平兰庄王朝，四处结交权贵，降低自己被吃掉的概率。”
说到这里，赵庄看向李修识，微笑着继续说道：“赵某可以毫不掩饰的承认，此次设宴款待李道友，目的就是为了道友背后的王界李家。”
“李道友愿意赴宴，想必也是看上我这平兰庄的生意，想要分一杯羹吧？”赵庄揶揄的说道。
李修识微笑点头，算是默认了。
赵庄哈哈大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举起茶杯笑着说道：“道友求财，赵某求存。大家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说罢便一饮而尽。
李修识微笑不语，不饮茶也不动筷。
赵庄微笑着还想再说些什么，一名披甲护卫急匆匆的跑来，不顾客人异样的目光在赵庄耳边耳语了几句。
赵庄笑容顿时僵住，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挥手打发了护卫，起身面带歉意的说道：“抱歉二位，赵某家中出了一些变故，二位贵客稍坐片刻，赵某去去就回。”
说罢抱拳行礼。
李修识平静的说道：“赵家主的事情要紧，我二人无碍的。”
“多谢。”
赵庄也不客套，说罢就急匆匆的随护卫出去了。
随即二人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我”
“别说了，先过去。”
王子墨被赵庄的一番话说得没心情吃下去了，低下头似乎在沉思。
李修识调整了舒服的坐姿，惬意地端起茶杯小口啜着，眯着眼看着空荡的屋外，轻声说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
许久之后，王子墨细弱蚊蝇的说道：“有”
“只是现在脑子很乱，想不起来先问什么吗？”李修识品着茶香随意的说道。
王子墨沉默的点头。
“比如赵庄的说的那些是真的吗？”李修识吐出一片茶叶。
王子墨身体微微一颤，再次沉默点头。
李修识放下茶杯，看向几乎趴在桌子上的王子墨，认真的说道：
“不仅是真的，甚至比他说的还要残酷。”
王子墨猛地抬起头，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双眼通红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是这个样子？”
李修识叹了口气，想了想反问道：“你们那个人人平等的世界就没有压迫吗？”
王子墨有些不解，但还是老实点头：“确实有。富人和穷人，权贵与平民。压迫从没有消失过。可是”
“可是你们还有法律维持秩序，对吗？”李修识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为什么这里没有”
“那谁来执法呢？”李修识打断了他，再次反问道。
“不是还有天仙地仙，还有仙尊什么天”王子墨说着说着自己都沉默了。
李修识轻轻摇了摇头，仰头看着天花板，似乎陷入了回忆，随后喃喃的说道：“那群人高高在上，谁会在意凡人的死活。”
“你记好，法律只会催生在个体平等的世界。”
“个体力量处于同等水平中的地球人类，尚且有不受法律限制的存在。”
“更何况这个个体力量差距极大的世界。”
“即使有强大的生命体愿意屈尊去执法，但总有更强大的生命体超越法律的限制，那么法律便不再适用了。”
“弱肉强食便是永恒的圭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