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皇后
林攸冉嘴唇眼眸转了转,想要说什么,却见穆献面色平静,丝毫不复进京那日的忧愁,于是又把嘴边安慰的话咽了下去,点头应道:“好,不过,永和宫里有我可以穿的衣裳吗?”
穆献想到此,也皱起了眉:“宫内或许有宫装,但你穿不了,待会儿派人去丝织坊去一件回来。”
“也好。”
林攸冉本不想麻烦,但是被细雪浸湿的裤腿,寒风一吹,就紧紧的贴在身上,刚刚还不觉得,时间长了就觉得小腿被冻得有些僵硬,一股寒意从脚心直往上冒。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穆献连忙解开了自己的大氅,披在了林攸冉的身上,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一张小脸都要被大氅脖领处的绒毛遮住了才肯罢休。
“王爷,这可怎么行?您会被冻着的。”
“无妨,我不冷,你好好穿着,莫要受寒了。”
穆献也不再牵着林攸冉的手,生怕牵手时要把她的手扯出大氅的动作会冻伤了她,只是带着她往永和宫的方向去。
“攸攸,你可知父皇上午叫我过去做什么?”
“做了什么?”林攸冉配合的问道。
“北部番族进贡了几匹汗血良马,父皇让我们兄弟三个去马场驯马去了,天晓得我在显州待了那么久,马都不会骑了,险些闹了笑话。”
“王爷莫要说笑,明明马术十分精湛。”
得了媳妇儿夸赞的穆献“嘿嘿”笑了两声,蹭了蹭她的肩膀:“你呢,在坤宁宫都做了什么?”
“我啊,就是给母后请安,聊了聊天”
坤宁宫内,一个宫女刚踏出正殿,迎面撞上了央秋,急忙屈膝行礼:“央秋姑姑。”
“娘娘睡下了吗?”
“刚服侍了娘娘歇下,兴许还醒着。”
“好,你先去忙吧。”
央秋摆了摆手,示意那宫女先退下去,自己踏进了正殿,却见床榻的围幔都已经被放了下来,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床里面躺了一个人。
央秋还以为皇后已经睡着了,正想退出去,就听围幔后传来一个声音:“发生什么事儿了?”
央秋把刚刚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汇报出来:“显王跪下之后,显王妃也跟着跪了下来,给您磕头请安。”
话音落下,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央秋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低垂着头,看着地面,实际上整个人的精神都紧紧提些,等待着皇后的示下。
“呵,还是如往常那般口无遮拦。”皇后不轻不淡的冷哼一声。
虽没有说具体的名字,可这指的是谁,在场的两个人心里都门儿清。
“雪地里跪了一遭,恐怕衣物都湿透了,央秋,你去吩咐一下丝织坊,让她们准备两件衣裳,送去永和宫给显王和王妃。”
皇后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御膳房,吩咐下去,煮两碗姜汤送过去。”
“是。”央秋捏了捏手心,还是没忍住问道:“娘娘如何知道显王和显王妃在永和宫?”
皇后又一次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央秋都以为皇后不会回答了,正为自己的僭越惴惴不安时,皇后却开口道:“自贤妃薨逝,永和宫便空置了下来,就连芳嫔都被迁居到其他宫殿,皇上还亲自下令,永和宫内的所有陈设都不许挪动,阖宫上下,也仅有皇上和显王两人才能进永和宫。”
“显王对我是尊重,但他更敬重自己的母妃,每年回京过年,都要去永和宫请安,现下肯定也不会去其他宫殿,而是永和宫。”
央秋跟了皇后大半辈子了,灵敏的捕捉到皇后在谈及皇上对贤妃的态度时,语气中的伤感和落寞。
她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皇后似乎只是自言自语,并不想要央秋的什么回应,淡淡的道:“行了,你下去吧,吩咐好丝织坊和御膳房。”
“是。”
尽管在皇后看不到的地方,央秋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才谨身退了下去。
永和宫内,曾经门庭若市的宫殿现在略显冷清,即便装饰依旧金碧辉煌,但却像是一个没有灵气的空壳一样,空有豪华富贵,却缺乏人气儿。
正殿内,穆献唤来了宫女,叫她们点上炭火,还换了新的手炉。
“去丝织坊取一件平常衣服来。”穆献吩咐道。
林攸冉补充道:“再去取一件男装来。”
对上穆献疑惑的目光,她解释道:“王爷,您的裤脚也湿了。”
穆献笑了笑,虽然并没有注意到膝盖上的凉意,但他也不会拒绝林攸冉的关怀,只是让那宫女下去办事。
刚喝了口热茶水,央秋就领着两个宫女进来。
“奴婢参见显王爷,显王妃。”
“央秋姑姑客气了,不知姑姑来此处作何?”
“皇后娘娘知道了坤宁宫前发生的事情,叫奴婢给两位主子送干净的衣服来,顺便啊,转告一句话。”央秋笑眯眯的继续说:“王爷若是要请安,这样可是不作数的,要正正经经的去见一面才行。”
“这不是我去的不巧,母后歇下了吗,下次定早早的便来向母后请安。”穆献眉眼舒展,松快的回答道。
“雪天地凉湿滑,王爷倒是没什么,王妃是女子,身子弱,这样跪一遭,怕是受不住,皇后娘娘说了,要奴婢来好好伺候王妃,莫要受了凉。”
林攸冉说道:“多谢母后的关怀。”
“那奴婢伺候王妃去换衣。”央秋带着端着女装的那一位宫女,跟在林攸冉身后一起走到了屏风之后。
等从屏风之后出来,穆献也早已换上了新衣,央秋说了些场面话就告辞了。
穆献走过去,坐下:“央秋刚刚同你说了什么?”
林攸冉心想,这人怎么就知道央秋跟自己说了话呢,猜的这般准。
“母后话说的隐晦,其实就是叫我不要与大皇嫂一般见识。”林攸冉笑着摇了摇头,“总归咱们都是要回显州的,大皇嫂究竟如何,也与咱们无关,我在乎她究竟是何为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