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香山与妙峰山
香山可算是爬上了。选了一个周五，两个人都没课，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红叶黄叶都已经快落干净了，可光秃秃的山和树也并没有影响他们的热情，两人约好，一大早就在学校吃完早饭，迎着深秋的朝阳出发了。
从他们学校到香山的距离不算近，坐地铁还要换公交，一路上摇摇晃晃，可这却更增添了晰羽的期待。这是他们原来计划第一次约会的地方，虽然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有了进一步的提升，摆脱了之前做一些亲密举动还有些尴尬的阶段，但这个令他们心心念念的地方还是能触动第一次约会时激动的心。
到了香山之后，果然四周看不见一个人。因为是工作日，季节又不对，使得这么热门的景点空无一人。
买了票进去之后，沿着一条相对好走的道路一直往前走，两个人仿佛巡山一般，一前一后说说笑笑。晰羽还带上了单反，本来是抱着侥幸心理，心想万一还有哪一棵顽强的树上还有一两片没掉完的叶子呢。但事实却并没有给她惊喜，满山的树要不光秃秃，要不就是四季常青的松树，但好在一个人都没有，摄影技术不好的人手下也可以出几张大片质感的照片。晰羽没有那么好的技术，但她却有一个一流的模特！靠着伊航的颜值，她不信拍不出一张好看的照片。
精心选好了角度之后咔咔摁了几下快门，果然效果还不错，她兴奋地把相机递到伊航眼前。
“看，怎么样！”
“不错啊这质感，没想到单反相机照出来这么清晰啊。”伊航一边拿着相机看，眼睛明显直了，迟迟不肯松手。晰羽猜到了他的心思，带点玩味的说“怎么，你不会也想来一台吧。”
伊航突然抬头，带有一丝惊讶的神情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晰羽噗嗤一笑：“凭你那对电子产品的热情呗。”
伊航有点不好意思。他的确是个电子产品狂热的爱好者，耳机就好几副，哪个品牌在哪方面做得强，哪个系列的更替状态他都门儿清，电脑、音响、游戏机这些电子设备聊起来他更是能讲的头头是道。虽然仅仅只有两个月的相处，但晰羽已经从他那儿学到了很多电子产品相关的知识。
“但是好的单反也不便宜，你要是真感兴趣先用我的，真上瘾了再自己买吧。”
伊航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是，我还没那么败家哈哈哈。”
两个人一路聊着走着，一点没觉得累，却早已走过了大半的路程。空空的山一眼望不到一个人，晰羽快步走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奇形怪状的石头上向下望着，一边等着伊航爬上来，一边欣赏山下的风景。看着晰羽被风吹起的一撮头发，伊航又不禁想起了他对她心动的第一眼，那在阳光下闪着亮光的长发。伊航两步并作一步，等晰羽反应过来的时候，伊航已经离她的脸只有十公分的距离了。一个生理性的躲闪，避过了伊航突然间的偷袭。再晚一秒，伊航就要碰到她的嘴了。晰羽的心怦怦乱跳，心想着好险，差一点就让他得逞了。这可不是晰羽想象中初吻的地点啊，她一直想在操场的看台，那个他们一眼定情的地方，把初吻交代出去，所以她现在当然不肯，看见伊航刚一过来就赶紧躲到一边，伊航却也不愿轻易放过她，到后来直接跑起来发展到你追我赶的地步。
一个大爷脚步匆匆从他们身边经过，笑着瞅着这对年轻人，调侃地说了一句：“呦，海誓山盟呐。”
晰羽脸唰一下就红了，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抬头瞄伊航的时候发现伊航也在看他，哈哈哈地笑出了声，一边还在重复着大爷的话。晰羽威胁着说：“别笑，信不信我给你推下去。”
两个人说着笑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山顶，向下看虽然没有什么美丽的风景，但是山顶的空气确实让人心旷神怡，深秋的凉风把刚刚的疲乏全都一吹而散，两个人肩并肩站在香山的山顶上，闭上眼睛感受随着秋风夹杂而来的凉气。
“还记得四月份的时候我们实习去妙峰山吗？那是我和你离得最近的一次。”伊航的声音像是从远方飘来的，悠长而深邃，晰羽仔细回想半年前的那一天，她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春日。
晰羽很喜欢那次出游，说是工程地质课实习，其实对他们来说就是大家一起出去玩儿，爬山、野餐、聊天，虽然条件艰苦一些，但性质差不多。但她实在想不到这和伊航有什么关系，那个时候他们还不认识，不过她确实记得中途他们两个班有一次汇合。
“怎么说，什么叫最近的一次？”
“临近中午，老师让画山峰褶皱的时候，咱两个班都在那儿，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多兴奋吗？我一直在找你，在铁道坐着画图的时候，你和孙皓卿坐一起了。”
晰羽先是一愣，后才反应过来，这事儿她还真记得。孙皓卿是他们班的一个男生，北京人，个子挺高，还很会玩乐器，人也不错，按说是她喜欢的类型，曾经也追过她，但可能是因为他的意志太不坚定，没坚持多久就放弃了，所以两个人的缘分也就此完结了。不过那天凑巧坐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挺奇怪的，有点不自在，所以这件事也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没想到这些画面也都被另一个人关注着，深深留在了另一个人的脑袋里，。
“啊……对。”晰羽有点愣神儿，一时也想不出来还能说些什么“那个时候你就关注我了？”
“远远早于那个时候好吧。”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具体不记得了，反正很早就开始了。”
“可是我们都没说过话，你为啥就喜欢我了啊。”
“我也不知道，很奇怪。你总和我们班的班长走在一起，你们四个，每次都是一起走，一开始觉得挺好玩儿，怎么会这么整齐。”余研是他们班的班长，也是他们之中最高最引人瞩目的一个，这样四个人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的景象本就不多，更何况里面还有自己认识的人，真的很难不让人留意。
“就因为这个？”
“再后来，就关注到了你，你的头发好好看，在阳光底下又黑又长又亮，真的像瀑布一样。”伊航说的很认真，眼神中流露出的迷恋甚至有些花痴。
“哈哈哈哈，就因为我的头发？还能有这功效呢哈哈哈哈。”晰羽笑开了花，头发她从来没有花心思护理过，也从来没人说过她的头发好看，这还真是头一遭被人家夸头发。她又吃惊又高兴。
“就因为头发？你就喜欢我了？”
“一开始是，然后就一直关注你，也很奇怪，但就是喜欢了。”伊航说的很平静，好像在说一个公认的事实，就像每天太阳从东方升起，每天都有白天和黑夜一样。
“可你都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晰羽更加震惊了，为什么单凭一眼就会喜欢一个人，单凭一眼就能决定追她，这到底是一见钟情还是一时兴起？爱情真的这么奇妙，说来就来了？其实这个问题伊航也闹不明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奇奇怪怪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只凭一眼，就决定了一生。在一起之后，他只觉得越陷越深，对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如果说之前是喜欢，那现在，一定是妥妥的爱。
“对啊，第一次跟你在网上聊天才发现你说话那么逗，那天第一次见面听你说话我才知道原来你说话是这个样子的，一点都不像你给我留下的淑女的印象，京腔竟然这么浓。”
“跟你想象的不一样你还喜欢我啊……”
“嗯，怎么说呢，这东西很奇怪，喜欢就喜欢了。”
晰羽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她也不懂，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一个人对你一见倾心，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喜欢就喜欢了。晰羽也不漂亮，至少之前从没人说过她漂亮，非要说的话只能说是可爱。她的眼睛不大，还是单眼皮，睫毛不长但很密，一眨一眨显得很有灵气，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脸小小圆圆，肉嘟嘟的，总让人想去捏一下。可能是整张脸都长得很幼态，让她看上去像个初中生。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没缘由的偏爱。
“那天我真的很开心，中午那阵儿我们两个班一直在一起，我还从你面前经过了一次，你在和胡芊阳聊天。”
“啊！我想起来了！”晰羽突然一拍大腿叫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你经过！你当时戴个墨镜，鼻孔朝上走过去，当时芊阳还说了一句：还挺拽，不过挺帅的。”那天发生的事情突然就在晰羽的脑海中清晰起来，当时她也注意到了这个男生，毕竟那样的颜值很难让人不注意。他从她们面前走过去，一副大爷的模样，那是这个男孩第一次在她的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伊航听见晰羽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已经忘记那天自己是怎样的形象了，他的走路姿势本来就是那样。他只记得他心里的想法，他很高兴，也很激动。但自己给晰羽留下印象这件事，倒是也让他小小开心了一下。
“走吧，下山咯。”在山顶待的差不多，风吹在身上已经有点凉了，晰羽拽了拽伊航的衣角询问道。
伊航答了一声好，随即牵起晰羽的手把她拉到身边。想趁她不备亲她一下的心思立马被识破了，晰羽伶俐地躲开了，两个人又追赶着跑下山。
不知是因为年轻身体素质好的原因还是两个人都爱运动，这山爬的竟然毫无体验感，一来一回没费多少精力，在回程的公交车上，在伊航的再三坚持下，他们有了自交往以来的第一张合照。照片上伊航笑的很开心，晰羽则是发现自己被偷拍之后急忙把脸捂上的匆忙，照片里只有她的半张脸，只是两只眼睛已经笑弯成了月牙。晰羽整个人都在晃动中显得有些模糊，但对于伊航来说，那是他手机里最珍贵的一张相片，后来他把它备份在了不同的地方。
香山之旅没看到意料之外的风景，但他们给彼此留下的珍贵回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