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是不是错了？
云仓县，柳家庄。
整个柳家庄内的气氛，格外的沉闷悲伤。
九天上，那笼罩了整片天穹的厚重阴云，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被撕裂开来。
瓢泼的大雨，也是徐徐停歇。
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大地，能够暖人间，却是暖不住此时柳家族人上下那颗悲伤冰冷的心。
“我已经通知父皇了，他会派人查出暗中害你之人是谁？定会亲自斩杀那人，祭奠你在天之灵。”
身披麻衣，头戴孝帕的百里墨雪，静静的跪在一具黑棺前，一边温柔抚摸着棺中柳颜天的面庞，替他整理仪容，一边目光阴冷的说着。
看着死去的爱人，百里墨雪不禁又是悲从心来，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见到这一幕，四周的柳氏族人，心情越发的沉重。
“云阳族兄，屠仙师率众前来。”
一旁的柳云阳，正默默的看着自己侄儿的遗体，心中悲伤，复杂至极。
正当他兀自黯然神伤之际，一位柳氏族人快步上前，来到柳云阳身边，低声说道。
“定是圣上那边查出了什么！走！”
一听到屠仙师率众前来，柳云阳一下子猜到应该是圣上知道了颜天之死，并暗中派人查出了情况。
压下心中悲伤，柳云阳带着自己的诸位族兄族弟，径直前往柳家庄外迎接。
这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异常的冷漠悲愤，不少人更是拽紧了拳头。
柳家庄外。
身穿一袭暗红色道袍的屠道长，带着一众暗盟的核心成员，静静的等候着。
不多时，屠道长远远的看见了柳云阳带着诸多柳氏高层与族人朝着庄外赶来。
“云阳，见过屠仙师。”
瞧见了屠道长，柳云阳带着自己的诸多族兄族弟拱手一礼。
“云阳兄，不必多礼了。”
屠道长连忙摆手示意。
“此次前来，是圣上那边知道了驸马爷之死，并嘱托我调查到了情况。”
“敢问，害我侄儿颜天的人是谁？！”
柳云阳沉声询问。
屠道长没有回应，回首看了眼身后的一名暗盟核心成员：“将人都带上来吧！”
“遵！”
听到屠道长的话，这名出自暗盟的核心成员，领命而去。
不多时，便有一群人被押解着上前。随即，被重重的推倒在了满是泥泞的地上。
柳云阳目光扫去，瞧见了其中一人，两鬓斑白，面色蜡黄，其容貌竟是与苏应龙一模一样。
“此人名叫苏应文，乃是苏应龙的同胞兄弟，本是我朝重臣之一。
十年前，自从苏家覆灭之后，他便告官离朝。”
“其余的那些人，则是当初苏家幸存下来的子嗣，有几人乃是灵根子，最强之人为苏盛雨。”
“根据我们的调查打探，苏应文在十年前苏家覆灭之后，告官离朝，带着苏家幸存下来的子嗣，寻了一处安生之地休养。
私下一直谋算着要报复你柳家以及孙家，害死孙家三位灵根子的就是苏盛雨等人。
而谋害了驸马爷的人，则是苏盛雨等人背后的一位神秘散修。”
屠道长将自己这边调查出来的一些情况，如数告知给了柳云阳等人。
“那位神秘散修不曾查出？”
柳云阳看着屠道长，神色凝重。
“不曾，根据苏盛雨等人的交待，那位神秘散修虽传授他们修仙之术，但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所以，即便是他们也不清楚那神秘散修到底是何来路？”
屠道长摇了摇头，不禁叹息一声。
“若是如此，我侄儿颜天的仇该找谁报？！”
这时，柳云巽踏前一步，满面狰狞。
“云巽，不得无礼。”
柳云阳冷冷喝斥一句。
听闻此话，柳云巽方才冷静了下来。
“屠道长，不好意思，我侄儿颜天之死，让全族上下太过悲伤，我这族弟语气冒犯了一些，还望见谅。”
“无妨，我也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不止是你们柳家上下悲伤愤怒，就连圣上在知道驸马爷被杀之后，也是恼怒无比，誓要我等查出害死驸马爷之人的身份情况。
只是，这群苏家人也不知晓那神秘散修的具体来历，恐怕此事想要查下去”
对于柳云巽的言语冒犯，屠道长并未放在心上，反而忧心怕查不出那神秘散修的真实身份。
“谁杀的我儿？！谁杀的我儿？！”
后方，手持长枪的柳云月，杀气腾腾的朝着庄外赶来。
他瞧见了苏应文、苏盛雨等一众苏家人，二话不说，猛地提枪捅穿了苏应文的肩胛骨，将之狠狠钉死在地面。
剧痛让苏应文全身不停的颤抖起来，面孔都是一阵扭曲。
“二爷爷！”
苏盛雨瞧见苏应文被柳云月一枪钉死在地面，血流不止，满脸焦急。
其余的苏家人，也都面色阴沉的盯着柳云月，一副恨不能生食其肉的样子。
“有本事冲我来！别伤我二爷爷！”
苏盛雨通红着双眼，怒视着柳云月，厉声咆哮。
听到苏盛雨的话，柳云月目光一扫，瞧见了对方的面容。
同时，他也见到了不少其他苏家子嗣族人的面容。
好熟悉！
好熟悉！
不知不觉，柳云月的思绪飘回到了十年前苏家被孙凤临兄弟覆灭的那一天。
想起了自己带着家族族人，进入苏家之中，劫掠了苏家的所有修仙资源一事。
想起了曾有柳氏族人问他，要不要将当时还是孩子的苏盛雨等幸存者给斩杀，以绝后患？
当时的柳云月不忍对一群老弱妇孺以及孩子下死手，索性就放过了他们。
“竟然是你们？！竟然是你们？！”
这一刻，柳云月仿佛感觉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十年前，因为自己的一次妇人之仁。十年后，却是换来了自己儿子被人斩杀的下场！
“为什么？！为什么？！十年前，我饶你们一次，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云月感觉快要疯了。
一想起是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才会酿成自己儿子身死的后果，他骂自己蠢货，骂怎么去死的不是自己？
“为什么？你们柳家以及孙家害我苏家族人，你以为你当时饶我们一次，我们就要对你感恩戴德？”
看着双目通红，似乎无法接受现实的柳云月，苏盛雨不禁放肆大笑，神色癫狂至极。
“你们对我苏家所做的一切，我们这辈子都忘不掉！不灭你柳家上下，此恨难消！”
“艹！我艹！”
听到苏盛雨的话，柳云月暴怒到直接破口大骂。
一边怒骂，手中长枪一边狠狠捅穿了苏盛雨的胸膛。
早已被封闭了修为的苏盛雨，已是如同凡人，如何能够轻易扛住柳云月那含怒而来的一枪。
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身体被发狂的柳云月给捅穿成了筛子，血肉模糊。
待到苏盛雨彻底气绝，柳云月方才瘫软在了满是泥泞的地面。
四周，柳云阳等柳氏族人以及屠道长等人，皆是默默的看着眼前一幕。
良久，柳云阳缓缓蹲下身，准备将自己二弟给搀扶起来。
“大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你没错！”
“如果十年前，我没有妇人之仁，天儿天儿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浑身泥泞血污的柳云月，此时看着自己大哥，满是沧桑的老脸上，布满了泪痕。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这份痛，谁能理解？！
听到自己二弟的话，柳云阳一阵沉默。
“错的不是你我，错的也不是我柳家、不是孙家、更不是苏家，错的是这个是非善恶与对错不分的世界。
在这充满纷争的世界，人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沾满血腥污秽，人人都在为了求存被动向前，人人都在为了仇恨利益相互算计厮杀。”
“现在，已经没人能分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不必过多自责了，太过伤心，身体会出问题。相信，天儿见到你这样，他也会很不舒服。”
“你放心，大哥向你保证，定会查出真正害死天儿的人，叫他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