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母

    听奶奶说、那次带着大黄和花虎从西山顶峰归来，珠兰格亚就出生了…

    奶奶安顿好儿子儿媳和刚刚出生的小孙女，她就独自一人去了云岭山森林…

    有老牧人讲、在一九六八年深秋…那一个月整个云岭山森林上空乌云密布，天空中不时雷电轰鸣…整整一个月、许多猎人都不敢踏入森林一步，他们只敢在森林外围游走…

    也有老猎人说、那是大巫神祁老太，用大巫神术做法，在和邪祟大战…

    一个月后、奶奶一脸疲惫的从云岭山森林归来…她什么也没有说…继续和儿子儿媳小孙女过着平淡的生活…

    在珠兰格亚三岁那年的冬天、狂风暴雪肆虐…牛羊炸了群、四处逃窜…

    奶奶又让别人请去给牧人看病，，珠兰格亚的父母无奈、为了追回炸群的牛羊…只好让花虎和大黄守护着年幼的珠兰格亚…

    他们夫妻骑上了父亲留下的马儿黑珍珠、去追寻牛羊…

    暴雪狂舞、打在脸上如斧劈刀割一般的疼痛…在漫长的黑夜里、夫妻两人和马儿黑珍珠什么也看不见…马儿黑珍珠失足掉落尕子湖…

    直到第二天狂风暴雪渐小、奶奶踏着一腿深的大雪归来…看见若大的栏栅里零零星星只剩下几只牛羊，她急忙推开毡房、看见三岁的珠兰格亚和大黄花虎在玩耍…奶奶微微松了口气…

    这时候有牧人骑马赶来喊道；阿婆！我们发现了您的儿子儿媳在尕子湖畔…您老快去看看吧…

    奶奶看到自己的儿子儿媳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牧人们已经抹去了他们身上的积雪，他们夫妻二人像冰雕一样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马儿黑珍珠在不远处趴卧着、身体瑟瑟发抖…

    大目下有一行冰泪…

    在那样漫长的黑夜里、在近零下四十度的原野上，狂风暴雪肆虐…没有人知道他们三个到底经历了什么…

    奶奶脑子轰鸣一阵眩晕、差点跌倒…

    奶奶让一部分牧人把马儿黑珍珠运送回毡房里，又让一部分人抬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去往西山顶峰…

    在西山顶峰、奶奶让牧人们都回去忙自己家的事情、、牧人们抹去脸上的泪水陆陆续续的离去…他们还得赶紧回去抗灾自救、寻找牛羊…

    走了的人、一了百了…从此两世殊途…

    活着的人、还得为了生活苦苦挣扎四处奔波…

    当牧人都已离去、奶奶仰天闭上眼睛，任泪水奔涌而出…她没有撕心裂肺的悲吼…也没有怨天尤人的哀鸣…她就那样站着、站了很久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奶奶睁开泪眼、望着长生天轻声叹息说道；当家的，我真该听你的话带着孩子们离开草原…

    我真的好累好累啊…我救治了那么多牧人和牛羊，却救不回自己的亲人…

    我也真的不忍心离开他们、离开草原啊…

    我是草原的守护神、我更是牧人们的大巫神啊…

    祖师的遗训、师父的敦敦教诲…

    我从不敢忘…我的生命属于草原啊…

    当家的、我答应你…我会抚养珠兰格亚长大成人、我会让她离开草原，不会让她在继承我的衣钵了…

    奶奶轻声细语，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语…

    天空中有秃鹰盘旋…奶奶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儿媳…她默默的走下西山顶峰…

    她的整个人感觉空落落的、一种亘古的沧桑涌上心头…

    唉…我是怎么了？难道没有希望了吗？看不到光明了吗？

    珠兰格亚！对！珠兰格亚…我的小珠兰、奶奶马上回去…你等着奶奶…

    这次奶奶没有暴怒…她现在心中只有心心念念的珠兰格亚…她骑上马儿快速向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