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举步维艰
自把那个女孩救回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莱恩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已经不似原来那般滚烫，转身对着玛丽大婶说：“已经退烧了，但是怎么人还是没有醒？医生怎么说？”
“那个老太婆说是有江水里魔鬼作祟，摄取了她的魂魄。”玛丽大婶无奈的说道，一边仔细地喂女孩吃了点粥。
莱恩无语，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医生么？
走出卧室，来到书房，整个人窝在了大办公桌的后面。这三天时间里，他走遍了江畔村的大街小巷。而且也把村长请到家中，请村长给自己救下的五人，安排分配给他们之前躲避战乱的人遗弃的房屋和土地。也算是给他们未来生活的保障。
之后又请他介绍了更多关于村庄的情况。发现存在的问题十分严重。
逃难那批人走的太多，留下大片的田地变得荒凉无比。整个村子缺医少药，唯一的医生，倒不如叫她巫婆。
江畔村现在总共只有一百六十一人，还有将近三成的人已经上了年纪。也实在抽不出空余人力去耕种那些荒地。农具和耕牛的缺失，没有人懂得施肥的技术。这里农民仅仅是春天把种子撒进地里，然后收成完全就交给老天。
农业生产的落后，渔业的不稳定，导致了江畔村越来越穷。甚至有人说，宁可当黑林领的一条狗，不当江畔村的一个人。虽然很大的夸张成分，但是也从侧面证明了确实没有人自愿来到这么一个地方生活。
连抢地盘抢的水深火热的圣光教和星月教，都没往这里派过一次牧师来宣讲教义。
通过走访了解，村里有其实有很多人每天的伙食只有小块的黑面包和土豆糊口，即使是这样的伙食还不是每天都有。
每家的主妇不得不小心的计算着日子和粮食余量，一次又一次的提升面包里麸皮的比例，莱恩尝过一口，酸的难以下咽。
他是第一次怀念起了大学那个倒霉的食堂，曾经被自己整盘倒掉的食物，以现在来说也是难得的美味。
就前两天渔民的大丰收，很多小孩人生中才第一次有了吃饱的感觉。看到这些，莱恩连夜在写下了很多解决思路和问题。最需要优先解决的就是居民餐桌。
第一个困难就是如何快速补充人口去耕耘那些荒地，靠吸引自由人来定居显得不太可能。莱恩最开始想到的就是奴隶。但是那不菲的价格，确实也是目前的他承受不起的。
救下五个人花掉的钱，已经是一年能收到税金的五分之一了。算了算，自己现在手里面还有十三枚金币，其中有十枚是老泰格的抚血金，四百多枚银币，铜币若干。
钱币之间的比例是一比一百。算下来，自己手里只有不到二十枚金币。莱恩在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自己想干的事情太多，这些钱不能轻易的乱动。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第二个就是肥料的问题，当那个秃顶的村长听莱恩说要收集人畜的粪便去洒在田地里。不禁在心里狠狠的鄙夷了莱恩一番。
心想这个之前无所事事的领主，居然跟他讨论起如何种地？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把麦苗烧死么？什么堆肥、什么发酵？圣光啊，他是不是父亲去世了之后哭坏了脑子啊。
莱恩见他如此坚持，他只得在村中心张贴告示。希望各家踊跃报名，来试试这项新的技术。但是报名的连一小半都没有，剩下的人，都在等着看这帮被忽悠的人笑话。
这件事狠狠的打击了自己的自信心。随手把修建公厕和堆肥地的任务交给了游手好闲的托比。
拿起笔来犹豫半天，在后面打上了两个大大的问号。
第三个就是安保的问题，因为江畔镇无时无刻的不在面对着霜血帝国的入侵和袭扰。村中的防卫，紧紧靠着四个人组成的巡逻小队。
每到冬天来临时，霜雪帝国的活动就会愈演愈烈。村庄里有之前残存几段低矮的石墙，缺口处胡乱的补上了一些木墙。这样的工事，对村民的保护，甚至不如他们自己挖的菜窖。
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的话，目前留下的人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但是新的问题来了，哪怕把自己手里面的钱都花在建墙上，也远远不够。
只能日后有机会带领村民加固一下木墙。起码别让别国的细作，来到江畔镇，像回到家一样容易。拿起笔，又是打了一个问号。
想到这里，莱恩痛苦的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又想不出什么能赚来金币的法子。
走到那个从未谋面的便宜母亲遗留下来的梳妆台前，第一次打量起自己现在的样子。与周围其他人格格不入的黑发褐瞳，略显稚嫩的脸上，明显写满了郁闷和疲惫。
砰砰砰的敲门声，让在镜子面前发呆的莱恩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说道：“请进！”只见一个足足有一米九高的壮汉，一步迈了进来。裸露的双臂布满绒毛，肌肉线条匀称有力。
莱恩知道，他是这个村里的猎人，也是那个巡逻小队的领头人。记忆里，小时候的莱恩和托比总是偷着玩他的弓箭，要么就是缠着他去林中打猎，心中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奥列大叔，发生什么事了？”莱恩问道
“少爷，我打猎的时候，抓了一个可疑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总是在高处，偷偷摸摸的观察我们村子的方向。我把人抓回来了，关在地牢里！”奥列瓮声瓮气的回答道。
莱恩有些无语，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为什么这个小破村子，人这么少，事儿却这么多！
莱恩跟着奥列来到了地牢的入口，开门的一刹那一股霉味和酸臭味差点熏了他一个跟头。
走下几步台阶，看到一个黑袍人被绑在其中一根柱子上。旁边有一个人拿着鞭子正在高声的询问，无论鞭子多么用力的抽到他的身上，黑袍人还是像一座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低声吟诵些听不懂的话。
莱恩走到跟前，一把掀开了他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他可憎的面庞。
一只眼睛已经变得浑浊发白，另一只眼则呆呆地看着前方。一半的脸不知道被火烧过还是被腐蚀过，另一半脸则纹满了符号和线条。
旁边拿着鞭子的人停下动作，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来一卷羊皮纸，双手递到了莱恩面前“少爷您看，从他身上翻出来的。这家伙嘴硬的很，怎么打都不吭声。”
接过来，解开上面系着的绳子。发现里面了一堆自己不认识的符号，但是纸张正中心，画着一个大大的倒五角星。
莱恩把纸往奥列大叔那挪了挪，看到他也在摇头。便把这个羊皮纸随意的塞到了自己的衣兜里。
“你是，霜雪的人？”莱恩询问道。怪人张了张嘴，听不清他在嘀咕些什么。“来我们这里干什么？我警告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面对莱恩的询问，怪人还是不为所动。
奥列忍不住说道：“少爷，您对待这种人温柔是没用的。你让开，让我看看我能不能掰开他的狗嘴！”
莱恩挥了挥手，他从进门起就发现这个怪人里默念的应该就是祷词一类的东西，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阻隔了身体对疼痛的感知。
在旁边两人不解的眼光中，伸出手在他身上来回摸索起来。手来到肋下到后腰一带时候，莱恩敏锐的发现怪人轻微颤抖了一下。
便隔着衣服，用力咯吱了他几下。突然，怪人的身体疯狂的扭动。嘴里也换成了咒骂。
莱恩则是笑着拍了拍手，说道：“我猜想的没错，你只能屏蔽痛觉。居然怕别人挠你痒痒肉！说吧，你来此的目的，和这张羊皮纸到底有什么作用？”
怪人大怒，拼命诅咒在场的三人，“末日到来，你们将被无尽炼狱中的狱火灼烧，被恶犬分食。你们将永远陷入痛苦的旋涡！”
只见莱恩不慌不忙，手掐剑诀。两指用力的戳向了他的痒痒肉。这下怪人扭动的更厉害了，发出痛苦的哀嚎。
莱恩看了看站在旁边拿着鞭子目瞪口呆的人，对他说道“学会了么？就这么办。这里味道太大，我先回去了。要是这招他还是不招的话，那就把他的脚心抹上盐水，再牵头牛来，再或者”把后世学到的损招给他们讲了十多个之后，莱恩就走出了地牢。
当天夜晚，整个江畔村上空飘荡着哀嚎和狂笑并存的声音。第二天，很多家有小孩的家庭门前，都挂满了被画了“地图”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