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每个行星都有自己的轨道
醒来之后，邬房东发现自己拥有了特异功能。
他是在洗碗的时候发现的，当时他被水龙头喷出的水花溅到了，心情阴郁的邬房东想，要是水能平和的顺着每个碗边流动就好了。
于是水流就如同邬房东的想法一样，在洗碗池里面像拥有了生命一样动了起来。
看过不少超级英雄电影的邬房东，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拥有了特异功能。
于是他试着操纵家里所有的东西，半天的时间下来，发现能被他操纵的，似乎只有可以流动着的液体。
他想试试自己究竟能够操控多少液体，于是他来到秀江河边，想要指挥大河玩上一出水淹七军的戏码，却发现大河却压根不搭理他，甚至连个浪花也没造起来。
在多次尝试后，他发现他能控制的液体，只能在十升左右，而且一旦超过了三米的距离，自己对液体的控制力将大打折扣。
在弄清楚了这个上天赠与他的武器之后，邬房东就开始谋划了一出拯救李女士的戏码——他要杀掉那个渣男，然后制造一场悬案，让所有跟死者有染的人都过来接受调查，从而让李女士真正看清死者的真面目。
他打听到了李女士会出差一天，这可以给李女士绝对的不在场证明。于是就在这一天，趁着死者酣睡之时，他来到和死者一墙之隔的地方，发动了能力。
当全身的血液都开始疯狂的涌向心脏时，死者才被剧烈的心绞痛疼醒。他不停地捂着胸口，却也没有办法减轻疼痛，直到他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跳的越来越快，然后昏迷了过去。
就这样，死者在昏迷中失去了心跳。
随后全身的血液居然在死者心脏停止跳动之后，流回了原先的位置。其中一部分靠近鼻腔毛细血管的血液更是破壁而出，在墙上书写起了“渣男”。
做完这一切，邬房东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来了，他透过窗户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满满都是李女士的笑容……
随后发生的一切，就不用陈橙再多介绍了。
程大树显然被陈橙所说的故事惊吓到了。与此同时，在心里暗暗羡慕了一下，从介入案情到还原案件真相，这才半个小时不到吧，这就是特异功能的强大吗？
“可惜，知道了这一切也没用，证据太少了。”陈橙苦恼。
程大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知道了这么多细节的前提下，我们预审科的弟兄们也不是吃白饭的，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们了。还有，如果按照大侦探你提供的消息，那墙上的两个字，字迹应该是和邬房东一样的。”
陈橙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他这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留下了血书以为能嫁祸成情杀，没想到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过想要破解这种异能者犯罪，对我们刑侦队来说难度确实上了好几个台阶。要不是有你在，这个案件恐怕会是一场悬案了。”
“程队长客气了。”陈橙挥了挥挂在脖子上的工作牌，“现在我们可是同事呢。”
程大树心领神会的笑了，吩咐副队长带着陈橙前去他的工作岗位安顿一下后，便带着预审科的弟兄们趁热打铁去了。
陈橙则在副队长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挂着“顾问”牌子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面对面放着两张一米八长的纯木办公桌，上面配着最新的全息光幕电脑，办公桌旁的真皮沙发看上去是个老古董，古朴和奢华这两个看似不搭架的词在这个沙发上居然巧妙的结合到了一起。
副队长带陈橙走到靠门外的这张桌子，拉开桌子下的真皮转椅，“陈顾问，以后这就是您办公的地方了了。”
陈橙走过去，坐在了转椅上，心里好像想起了什么，一阵恍惚。
“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吩咐您随时到队里办公室找我，我们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左转第一间。”副队长说完就离开了。
陈橙等副队长走远了才想起，忘了问一下对面那张桌子的主人姓甚名谁，好不好相处。
“算了，以后碰面就知道了。”陈橙安慰了一下自己，就赶忙打开桌子上的光脑，登录了一下好几天没上的微博，刚想看看丸子的主页有没有更新时，却看到了刷屏般清一色的关键词。
《你获得超能力了吗？》
《异能者犯罪》
《异能本身就是这个世纪最大的骗局》
《当你有了超能力后要不要和男朋友分手》
《超能力》
《一线顶流小生自曝拥有异能》
……
我的个乖乖，超能力烂大街了？陈橙心里这叫一个沮丧，这还没爽多久呢，一下子异能者就遍地开花了？
正当陈橙抱怨时，市局大厅的广播里，传来了孟局的声音。
“市局所有科级以上干部，立马到会议室集合，开展紧急会议。重复，市局所有科级以上人员，立马到会议室集合，开展紧急会议。”
陈橙还在想着这会议应该与我这个新晋的打工人无关时，顾问办公室的大门被程大树一手推开，“大侦探，听闻你在市局里，孟局点名会议要你到场。”
陈橙再一次受宠若惊。
跟随程大树进入会议室的时候，陈橙看见了第一排座位里几位大佬正面色深沉的讨论着。
“陈橙来了啊。那我们大家伙开始吧。”孟局看见陈橙到场了，立马示意会议开始。
“下午这个会，我们长话短说。”孟局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了一份红头文件，“《有关异能者的能力评测和管理条约》，这个文件今天中午由中央下发到每个生活区，目的就是为了方便管理三·二四那天后出现的异能者。”
会议室内，尽管大家这两天陆陆续续都听到了异能者的各类消息，但也远没有这份红头文件来的震撼，一些顽固的保守派们此时才不得不承认，异能者的时代将要来了。
“我们在座的二百五十七人里，除刑侦顾问陈橙以外，还有没有感觉自己有获得异能的同志？”孟局环视了一周，缓缓问道。
此时台下举起了一只手，是缉毒的一位干部，“我！我好像拥有了巨力！”
孟局此时眼睛和陈橙对视了一眼，陈橙瞬间就明白了孟局的意思。于是陈橙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了举手的同志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发动了能力。
朱国栋，从事缉毒工作十余年，荣誉的功勋爬满了全身。他也是在昏迷后的一次训练中，发现了自己负重跑时没有原先累了，然后试了试力量，果然比原先大多了。所以他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获得了力大无穷的超能力。
陈橙摇了摇头，“你这只是平时锻炼的勤快，肌肉增加了，不是获得了异能。”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陈橙上午才看了另一个真正有异能的人。
是不是异能者其实也很好区别，简而言之就是拥有远超常人的能力。而朱国栋的情况，在陈程眼里也只是比平常人稍微强了一点，还远远没有达到拥有异能的标准。
朱国栋心里闪过一丝难过，看来自己是和超能力擦肩而过了。
“还有谁吗？”孟局问道，他希望自己的干部群体里，能有多出一两个异能者。
很可惜的是，并没有第二个人举手。
孟局尽管不想相信，但这就是现实，他顺着红头文件念了下去，“根据科学院和医学院的初步评测，出现异能者的概率大概是十万分之一，也就是说，以我们秀江生活区常住的五百多万人口来说，大概能有五十多个异能者的出现。”
“五十多个？”众人吃惊于这个数量。
“待会散了会，大家再去核实自己手底下还有没有异能者。我就不信我们秀江公安系统里找不到第二个异能者。”孟局长心有不甘，但是任务在前，他也只能继续读了下去。
“各个生活区的公安系统、医院应尽快通知部分获得异能的市民，组织登记信息、并造册归纳。”
“此外，各生活区公安还应尽快开展《异能测评大会》，为所有异能者检查和测评异能的的真伪与等级。”
“异能等级？”这下轮到陈橙吃惊了。
孟局长接着念了下去。
“根据异能级别的初步认知，科学院暂将异能等级划分为s、a、b、c四个等级。评定等级时请务必留取相应的视频资料。具体评定准则为下。
s级，拥有毁灭或者创造的能力。
a级，拥有超人般的能力。
b级，拥有某方面特别突出的能力。
c级，超越一般人的能力。
（d级，参照物，即一般人。）”
“具体的等级评价结果，还要根据测评后，由中央的专家共同复查后的结论为依据。请各区人员尽快组织相关活动，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慌乱和损失。”
孟局念完以后，台下各个部门的领导们瞬间明白了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内容，这个班恐怕是加定了。
接着，孟局又从兜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打开来后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个a级徽章。
孟局看着陈橙，笑着说，“此外，还要恭喜我们的大侦探，他的能力在中央专家的评测下，暂为a级。”
陈橙还在思考中央的老头子专家们是怎么测评自己能力时，答案却从孟局长的眼睛里溜了出来。
“可别怪我，这都是上面的意思。”孟局赶忙甩锅，他可不想让一个能看穿内心的人记恨上自己，“专家们说，陈橙同志的能力虽然不具备创造性和破坏性，但由于能力突出，暂设为a级。这可是专家说的，有问题找他们。”
随后，孟局便把中央发来的a级异能者徽章递给了陈橙。陈橙接过徽章，好家伙，看上去还是纯金的。没等陈橙想要开口咬一咬验真伪时，孟局赶忙拦了下来，对陈橙解释到：“徽章里有北斗定位系统和紧急呼叫系统，这都是和我们公安的系统链接的，你可别咬坏了。”
陈橙摆摆手，一滴汗从他的鬓角流了下来，“呃……放心，我可没那么不识大体，刚刚就是装装样子。”
孟局点点头，随后宣布结束了这场紧急会议。红头文件中的五大准则和八大要求也在孟局的授意下，以电子档的形式发给了众人。毕竟一天两个会，神仙也扛不住。
散会后，孟局拦下了刚想回办公室摸鱼的陈橙。
“孟局，还有什么吩咐吗？”陈橙问到。
“当然有事，你们这个案子我也听说了，异能者犯罪，确实有些棘手。凭我们现有的技术，想要阻止这类型的犯罪堪比上青天。”
“确实，如果不是嫌疑人自己的疏漏，让同志们收集到关键证据，想要抓住他的话确实不容易。”陈橙表示同意。
“所以我留下你，有两个特殊任务给你。”孟局郑重其事的说。
“孟局直说，我们谁跟谁啊。”陈橙爽快的回答，毕竟在他的眼里，孟局穿开裆裤那会所有的糗事他都读了好几遍了。
“咳咳，说正事。”孟局老脸一红，“第一，就是在收集异能者信息的时候，希望你在场，帮警局辨别哪些是真的能力者，那些是虚假的，这个工作对你来说不难。”
“收到，没有问题。”
“第二，则是我的个人请求，还请陈橙兄弟你在协同测评时，帮警局找一些合适的，有责任感的，为人正直的人选。”
“孟局这是想要？”
“我想组建一只由我们公安特聘的异能者小组，陈橙兄弟担任组长。”
陈橙打趣道，“孟局，这是三件事了吧。”
孟局看着陈橙，笑着说，“甭管几件，我知道陈橙兄弟会答应的。”
“这么笃定？”
“是的。”
“好把，这个活我替你揽了。”
“那就等待陈橙同志的好消息。”
看着陈橙答应了下来，孟局才放下悬着的心，告别了陈橙后便来到了刑侦大队的预审室。
“孟局。”看见孟局长到来，程大树赶忙让出了座位。
“不用，我来看看而已，里面那个嫌疑人就是那个能操纵液体的异能者？”
“是的。”
孟局透过单向光玻璃，看到了里面坐着的邬房东。
“我是个异能者！我有异能，我申请将功补过！那个渣男有什么？他就是个人渣！他活着对社会来说没有任何贡献！”
“你知道你犯的可是杀人罪！”预审科科长怒发冲冠。
“怎么了？我现在有异能，我现在是异能者！我杀个普通人又怎么了？普通人的法律不能制裁我！”邬房东大声咆哮，他手里一次性纸杯的水飞了出来，水花在空中围绕着邬房东盘旋，像一条小龙守护着他。
程大树在审讯室外，看着摄影机完整的录下来每一个细节后，对着耳机说道，“犯人自己招了。没必要跟他废话，晾他一段时间。还有要注意，嫌犯是异能者，一定要保持距离，感觉身体不适立马撤离。”
孟局看着坐在里面有恃无恐的邬房东，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异能者，异能者又怎么样？
每颗行星都有自己的轨道，你要是不守规矩撞到了其他的星球……
在这秀江市里，你就算是颗太阳，我也要效仿那后羿把你射下来！”
程大树看着孟局，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座伟岸的，不可撼动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