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军训开始
军训那天早上，任女士和迟先生一大早忙活着给俩孩子搬行李，再由迟先生亲自开车送他们到学校。
“知道我爸有多少年没送过我上学了吗？”迟颂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我都快忘了在车上啃煎饼果子的感觉了！”
陆听枫头一回吃这种东西，他吃得慢，迟颂一个快进肚的时候，陆听枫才咬了不到五分之一。
迟爸爸在前面开着车，瞟了眼后视镜说：“我敢到你学校？好家伙，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迟颂笑瘫进后座：“哈哈哈哈哈，是您骂魏溃疡狗的啊！不是我！”
迟爸爸耍赖：“我没说！别诬陷好人！”
迟颂不吃这套：“陆听枫也听见了，不信你问他！”
初秋的清晨格外凉爽，陆听枫把车窗开了个缝，让晨风钻进车厢，吹在他的额头上。
五中地理位置不算好，要想开私家车去，必定会路过一个规模不小的早市。
此时正好是赶集的点钟，已经有不少小商小贩摆起摊位，售卖各种从乡下运进城的瓜果蔬菜。
和大型超市不同，这些菜品直接摆在马车上，马车后是一席厚厚的棉被，卖东西的人就站在那里，给底下一群老头老太称量重量。
陆听枫忽然忍不住去想，如果乔森也是这里的一员，穿着精致的深蓝色西服与其他老人混在一起，会是怎样一个有趣的场景。
“想什么呢那么开心？”迟颂转头戳他，下一秒又嫌弃地直扇手，“草！臭死了陆听枫！把窗户关上！有马粪！！”
陆听枫闻了下，立刻皱起眉毛，木着脸摇上窗。
就当他刚刚什么也没想吧。
迟颂无情大笑，说陆听枫一定是桑城著名京剧表演家，陆听枫不轻不重地掐了他胳肢窝一把，然后将剩下的煎饼全丢给某人，誓死不再吃一口。
到学校后，迟先生深藏功与名，没给被任何老师留下谈话的机会，一脚踩下油门就没影了。
体委姚百摇在大巴车下帮司机一起搬箱子，迟颂上车的时候，郑明已经帮他占好坐位，摆着手喊道：“颂哥！这里！”
迟颂哦了声，然后迎着郑明殷切的目光，径直走向了郑明的前一排，并帮陆少爷放好了包。
郑明：“”嘤，是我多余了，我走！
“强分同桌，天打雷劈懂么？”迟颂开始胡咧咧，“你找勺儿去。”
不远处，正和夏小许聊得热火朝天的赵思楠同学感应到呼唤，立刻望了过来。
“哎？颂哥，你怎么不和小胖坐？”她眨巴着眼睛故意问道。
迟颂没多想，直接说：“哪那么多为什么，我就喜欢和陆听枫坐。”
赵思楠身旁的位子瞬间响起一阵尖叫，把迟颂吓得一激灵，只不过那人太矮，从迟颂的角度只能看见前排椅背。
“嗷——！！他喜欢和陆听枫做啊啊啊啊！”夏小许捂着脸嘤嘤嘤。
“你够了夏小许！请收收您龌龊的思想！”夏小许同桌坐在前排，大约是常年遭受荼毒，已经成功破译女生们的对话加密，不由替广大男同胞伸冤，“我们颂哥纯爷们！直的！”
夏小许细眉倒竖，立刻开启战斗模式，小嘴叭叭叭个不停：“你这话就不对了，纯爷们和直男没有直接关系！恐同即深柜懂不懂！我看你有问题！”
同桌举手投降：“行行行，您爱咋地咋地”
迟颂：“”这都在说啥？
听不懂就当对方在放屁，这是迟颂前十七年一直崇奉的信条，无论是上课还是在其他场合，都极其管用。
“听歌吗？”他把其中一个耳机递给陆听枫，“后面好吵，我困了，要睡觉。”
陆听枫靠着窗，似乎是在发呆。
听见男生的声音后，他眼睫一颤，这才回过神来。
“听，”他接过耳机，却没有立刻戴上，而是俯身贴近迟颂耳边，低声问他，“你真的喜欢和我坐？”
陆听枫的声线本来就偏低，这会和晨光混在一起，更是荷尔蒙爆棚。
太近了，近到迟颂甚至能看见阳光下，陆听枫脸上细小的绒毛。
迟颂十万八千里的反射弧被这么一激，嗖的一下就跑完了。
只见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下来，嘴巴微张着，眼底的懵懂与震惊和恼怒同时交杂，愣是半天找不出一句骂人的话。
这反应倒是有些出乎陆听枫意外，照理来说，他应该早被迟颂压座位上暴揍了才对。
他怔了下，失笑道：“逗你玩呢，让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迟颂这才缓过劲来，混身像是跑了个一千米，酸酸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红着脸，反手就把手机中正在播放的缠绵情歌切成炫酷rap，但是满脑子还是刚刚陆听枫清俊的侧脸，和一双含笑的黑色眸子。
“草”他一把扯回本来要给陆听枫的另一个耳机，决定加倍剂量。
“以后不能再带你走早市那条路。”他幽幽地说。
陆听枫一头雾水，先不提为何没了耳机，怎么突然就扯到早市了？
“因为太骚，”迟颂瞪圆了眼睛，“陆听枫，你变骚了，你不纯洁了！”
陆听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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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开到军训基地，要花上两个小时时间，同学们吃零食的吃零食，打游戏的打游戏，完全没有一点要去军训的自觉。
“同学们都听好啊——！”彭良宏扒着椅背用车载麦克喊道，“到了基地后，先跟着自己的教官回寝室放行李，以最快的速度换好军训服，切记，先不要收拾内务，不要收拾内务！开完开营仪式再收拾！听见了吗——！”
“知道啦——”
“左边左边！我日！我死了！”
彭良宏：“”
彭良宏重新坐回座位，立马拿出耳塞塞好，准备做一个安静的中年美男子。
吵？吵去吧！看这群兔崽子到训练场上还能不能这么精神！
军训基地的寝室分为八人间，十八人间，和二十八人间。
分寝室耗时间，同学们拖着行李，一齐聚在大榕树底下乘凉闲扯。
3班小神棍，身高只有一米六的西瓜头秦闻礼正盘着腿坐地上算卦，嘴里咪哄咪哄半天，最后豆眼猛然睁大，惊呼道：“稳了稳了！必须八人间！”
“真假的？”一名女生期待地问，“小礼子，你要是说对了，我们集体给你买辣条！”
秦闻礼嗜辣条如命，口水瞬间就流出来了。
“说好了啊！中了，一人一包辣条，没中，两人一包辣条！”
王满上去就糊了他一巴掌：“哎哎，黑心商家是不？怎么不中也要？”
秦闻礼揉着脑袋，理直气壮道：“辛苦费懂吗！算卦很消耗元气的！”
迟颂拿着任女士塞给他的手动小风扇，一边按一边仰脖子，旁边站着不劳而获的陆听枫。
“你听他瞎扯，”迟颂毫不留情地嗤笑，“不过消耗元气我是信的，你少搞点这个，没准跳起来就能够着陆听枫膝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学们笑成一团。
谭飞大叛徒不知何时又混入3班，笑得眼角都红了：“少吃点辣条也行！也不怕每天早上上厕所辣屁股！”
秦闻礼吱哇乱叫，冲上来要和迟颂决一死战，被后者单手按住脑袋，轻轻松松制服了下来。
“信不信大家都能分到八人间，就你分不到！”秦闻礼恶毒地咒他。
迟颂一脸无所谓：“随便喽，我和陆听枫一间就行！”
不过事实证明，神棍轻贱不得，不然天打雷劈。
于是最后，3班全体女生都分到了八人间，而剩下的二十名男生，外带7班七名被甩下的和一名主动请缨的谭飞，一块住进了二十八人豪华双层大通铺。
谭飞高兴成金毛大狗，郑明忧郁如同蘑菇。
“闻礼啊，”郑胖子汗流了一脖子，扇着衣领苦口婆心，“因为迟颂这种大不敬之人，真的没必要把哥几个全搭进去的！”
迟颂：“？”你再骂一遍？
秦神棍高傲地“哼”了声，伸手道：“售后不管，辣条！两人一包！”
到了宿舍换好统一迷彩军训服，帽子一戴，腰带一勒，谁挫谁帅立刻就分出来了。
迟颂和陆听枫选了靠角落的一处上下铺，他睡上面，陆听枫睡下面。
谭飞和郑明睡他们隔壁，谭飞是个黏人的，点名要与迟颂一起在上铺。
“小颂颂~晚上一起抱抱！”谭大狗记吃不记打，前几天好不容易被陆听枫放出黑名单，估计又要故地重游。
陆听枫幽怨地说他也想睡上铺。
“下面方便，听话，”迟颂第无数次收着自己的腰带，还是觉得松，“啧，为什么同样的衣服，你穿上就比我好看？”
陆听枫肩宽腿长，自然穿什么都跟模特似的，其实迟颂也不差，只是腰带太松，略微耷拉了点。
“穿好就出来集合！”
教官在外面怒敲房门，一群比美正上头的少年们也不敢再墨迹了，一个接一个溜了出来。
最后出来的是陆听枫和迟颂，二人踏出宿舍楼的那一瞬间，院里所有同学都安静如鸡，然后便炸开了锅，土拨鼠尖叫着说好帅。
“草草草，这颜值没谁了！”夏小许险些昏厥，整个人都贴在赵思楠胳膊上，“出道吧，出道吧呜呜呜呜呜”
“为什么我没有分到三班！恨！”
“过分了呜呜呜，瞧瞧我们班那群歪瓜裂枣，说好的平行班，哪里平行了！”
一群教官也是愣了半天才厉声让同学们安静，不然先罚个20分钟的蹲姿。
蔚蓝的天空几乎没有云彩，大门处，两名少年并肩而站，高的那个总是带点笑意，略矮一点的则站没站相，软骨头似的靠着他，又在发现所有人都在等他们后瞬间清醒，拉起后者就往队伍里冲。
“卧槽！丢人了丢人了！赶紧着陆听枫！！”
陆听枫眯起眼睛，迎着光，不紧不慢迈大步子，看着前方头发飞起的男生，远处面带愠色的教官，还有冲他们做鬼脸的同班同学们。
阳光落了一地，秋高气爽，青春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