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篮球赛
“你那什么眼神？”
体育课自由活动，刚刚下过雨，天气不热，迟颂便坐在双杠上吹风。
迟颂眯起眼睛：“赵思楠，你今天很奇怪。”
赵思楠拨浪鼓似地摇头，这会儿恰巧3班其他女生招呼她去打羽毛球，赵思楠如蒙大赦，立即躲得远远的。
“我最近发现，女生还是和女生比较有共同话题，”她故作深沉地说，“颂哥，拜拜！”
迟颂：“？”
“她脑子被驴踢了？”
谭飞他们班这节课也是体育，此时正无聊至极地用乒乓球拍颠球斗鸡眼。
“谁？”他头也不回地问。
“勺儿，”迟颂啧了声，“从上午她就不对劲，跟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你管她呢”
陆听枫一直没插话，他不爱动，迟颂在上面坐着，他就在下面靠着，手里还捧着本竞赛类教程。
迟颂瞄了几眼，什么螺旋抛物看得他太阳穴直突突，“陆听枫，灭绝师太让你学物竞啊？”
陆听枫这才抬起头，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很在意她？”
迟颂一头雾水：“谁？灭绝师太？我在意她干嘛我又不是受虐狂？”
“赵思楠。”陆听枫说。
“啊？”迟颂一愣，反应了会儿才哭笑不得道，“她啊？她和我们都是兄弟，虽然是个女孩子，不过我一般都会忘了这事。”
“嗯，你们兄弟。”
迟颂：“”这话怎么感觉酸不溜秋的？
“不是，陆哥，咱们也是兄弟啊！”
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如果在这里闹脾气的是除陆听枫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迟颂都只会赏他一句滚，但到了陆听枫这里，那就不同了。
陆听枫别过头不理他，迟颂便更加得寸进尺，直接从双杠上揽住陆听枫的脖子，嬉皮笑脸喊他陆老师，让他背。
“颂哥，你这样真的很gay。”郑明实在看不下去了，摘下耳机吐槽道。
迟颂本来只是闹着玩，被这样一激，嚷嚷要和郑明一决高下，结果一个重心不稳，真的趴在了陆听枫身上。
时间几乎在那一瞬停止流动，迟颂心脏狂跳，扑通扑通，每一声都有力地打在陆听枫宽而结实的后背。
没错，结实。
明明看上去没二两肉，身上却是硬邦邦的。
“卧槽！没压疼你吧！”他赶紧一个侧身翻下来，脸上莫名烧得晃，“抱歉哈，刚刚没扶稳”
陆听枫揉着肩膀，沉思片刻说：“这样便是兄弟了？”
迟颂快要拿头抡地：“对，这就是兄弟！”
陆听枫笑了笑，不再去逗男生，虽然从早上到现在只在这里生活了半天，但他却非常开心。
前所未有的开心。
原来这就是和大家在一起的感觉，好像原先空寂到发霉的内心，一下就被阳光填满了。
“迟颂，来不来打比赛？”
说话的是7班体委，又黑又瘦，头上还绑了条骚粉头带，“可别不敢来啊！上次的仇还没报呢！”
什么仇啊，明明是自己穿得太花里胡哨，上学期两班切磋，这人一只46号芭比粉因为不合脚，在抢球的时候直接飞出去，闹了个大笑话。
男生叫刘贤睿，本来和迟颂无冤无仇，结果迟颂嘴欠，因为这事给他起外号叫闲的瑞拉。
迟颂心大，刘贤睿却是个属针别儿的，整日带着7班故意惹事，于是迟颂干脆不改口了，见一次叫一次。
“谁不敢谁孙子！”迟颂嚣张叫板，“这次鞋可别再掉了，闲的瑞拉？”
后面几名7班男生笑得直抽，谭飞这个7班第一叛徒笑得最大声，嘎嘎起哄道：“哎哎，这次我们有王子了，看见没，陆王子！没准你们俩还能撮合一下哈哈哈！”
莫名躺枪的陆听枫：“？”
刘贤睿一张黑皮脸气得都透红了，怒气冲冲地瞪向陆听枫，阴阳怪气道：“哦？新生啊？会打篮球吗？男人不会打球，脸再白又有什么用呢？”
陆听枫似笑非笑地活动了下手腕，没搭理他，反而是身旁的人坐不住了，立马挡在陆听枫身前。
“刘贤瑞！打球归打球，你丫搞什么人身攻击！”
“这么护着啊——”刘贤睿猥琐地咧嘴笑，“那就来啊，让你们那位‘王子’，试几下身手？”
迟颂想都不想就应了下来，一个假期没打球，他也手痒痒，再说，他可容不得刘贤睿这样挑衅。
五中的建设在桑城算是好的，光篮球场就建了四五个，此时不少场地都被占着，有的在打1v1比赛，有的只是练投篮。
见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为首的还是迟大校霸，几个场的人瞬间空了，纷纷围了上去。
“颂哥！又和小瑞拉比赛呀！”
“据我统计，小瑞拉大战迟霸王，总共战了七场，还一次没赢过！”
刘贤睿面如土色，迟颂笑得发抖。
但他的笑很快就挂不住了。
“迟颂看妈妈！！”
“颂宝贝快看过来！！”
一群女生激动地朝他招手，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发着如饥似渴的光。
迟颂：“”
“颂宝贝？”陆听枫挑眉，“叫的你吗？”
“屁！”迟颂恼羞成怒，特别是听见陆听枫叫的那声，耳尖嗖的就红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刚开学的时候，学校的女生几乎都是女友粉，结果过了一年，妈妈粉暴增，动不动就喊他儿子。
嗯？这是校霸应有的待遇吗？
是他不够帅还是不够坏？
迟颂很是郁闷。
“你他妈别在这儿笑！”迟颂瞪他，说话又开始没把门的，“上学期我一个人就收了三十封告白，你呢？”
陆听枫一愣，不知是震惊于如此高的数量还是怎么，垂着眼睛笑了下没吭声。
迟颂：“”糟糕，踩雷了！
谭飞不知道陆听枫没上过学，搭腔道：“陆兄这脸，估计也不比我们颂哥差多少吧？”
“没有，”陆听枫态度谦卑，“目前还没有这种机会，以后可以努力努力。”
迟颂的脸色更差了。
还是郑明看出了些许端倪，无情地把谭娘娘推回7班，“别老在我们班晃悠，哪来回哪去！”
谭飞一通嚷嚷，说郑明再也不是和蔼可亲的小胖，他要和他绝交。
郑明：“绝交绝交，你都说过几百遍了，绝吧，赶紧滚！”
谭飞愤怒地朝他竖中指，扬言要给7班加油。
比赛是标准5v5，因为时间有限，就打到下课为止。
以迟颂为首，代表3班出场的还有姚百摇和另一个高个男生。
7班那边上的则是每年篮球比赛固定选手，谭娘娘本想借此机会和郑明一决高下，结果连参加资格都没有。
“凭啥啊！”谭飞哀嚎，“我成天和3班混，积累了不少信息，选我准没错！”
一个7班男生毫不留情掀他老底，说：“你说凭啥？凭你引体向上只能做半个，还是凭你一千米能跑成老太太过马路？”
一群女生咯咯地笑，谭飞前一秒还哭丧着脸，结果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温雯，眼神瞬间亮了。
“老子还不稀罕呢！”他头也不回，大狗般颠了过去。
“温支书~~一个假期不见，有没有想我啊？啊？我叫谭什么来着谭飞啊！谭飞！迟颂最铁的哥们！”
那边谭娘娘和女生们聊成一片，这边赛场上，迟颂还在拒绝和陆听枫沟通。
“陆兄，会打球吗？”姚百摇不太确定地问，“他们那边还挺专业的，别看刘贤睿那货穿得骚，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篮球队队员。”
陆听枫个头虽然不矮，不过身上的气质实在太文弱书生了，不像是会在赛场上挥汗的人。
陆听枫明白他的意思，斟酌道：“会是会，不过没这么多人。”
迟颂的指尖攥了攥。
“没事，跟着我。”
话音刚落，他便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一个上步抢断对方还未脱手的球，几名防守队员连忙回防，赛场上的迟颂却灵活如游鱼，带球，换手，左右过人，最后干净利索三步上篮，轻松抢下第一个两分。
场下顿时一片欢呼：“啊啊啊啊，好帅！！”
“刘贤睿！”迟颂出了风头还不忘冲刘贤睿比一个八的手势，笑得又坏又桀骜不驯，“来战啊？”
到底是爱玩的年纪，刘贤瑞一时也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混身血液都跟着气氛沸腾起来。
“谁怕谁？谁输了，谁就把魏溃疡的假发吊到旗杆顶上！”
魏溃疡，本名魏贵扬，五中让人又爱又恨的老古板教导主任，此时在办公室打了个喷嚏。
“说话算数！”
“刘仙女！我们可都录下来了！”
篮球场人声鼎沸，不少高三狗也从教学楼窗户探出头来，回味着高二那年的激情与青春。
说好的下课就结束早被抛到九霄之外，等魏主任自习课查人，发现两个班都是空无一人的时候，迟颂和刘贤睿已经大字型躺在地上，气都喘不匀。
“你，你今天他妈吃了什么药，怎么这么拼？”刘贤睿呼哧带喘道。
陆听枫也难得出了些汗，他不爱动，平时虽然会打球，但除了和一些少爷公子们“走走形式”以外，他根本不会、也没机会来场真正的团队比赛。
更何况户外赛很脏，一场比赛下来，两只手已经脏成了煤炭。
但似乎并不是很讨厌。
“起来，脏。”陆听枫朝迟颂伸手，雨后的云彩一小块一小块散在天上，晚霞染红了天空，也让陆听枫往日苍白的脸颊，多了几晕生动血色。
迟颂弯起眼睛，用力握上陆听枫的手，没骨头似地挂在他身上。
“我厉害吧，陆老师？”他在陆听枫耳边吹风，尾音的得意洋洋不加掩饰，“你也不错，没你我最后几个球根本进不了。”
夕阳拉长了二人的影子，很快，影子变成了三个人，四个人
刘贤睿愣在原地，耳边不停回荡着刚刚迟颂最后一句话。
他说：“我们陆王子刚刚下凡，第一场比赛，当然是要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