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祁玄曜36
楚蕴大气都不敢喘，一颗心悬的高高的，生怕她脖颈上暴露的血管会被这个少年一口咬断。
好在这少年还算正常，只说了一句，“待你的事情结束，立刻离开。”
末了又加了一句，“不要骗我，否则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放干你的血，撕裂你的躯体，碾碎你的魂魄。”
待少年说完，楚蕴忙不迭点头，“好，我答应你。”
此时帐帘猛的被人掀开，门口传来祁玄曜惊讶震怒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他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愈加苍白，他发丝凌乱，嘴角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眼圈泛红，震怒的语气中夹杂着丝丝委屈。
他的身后跟着聂欢颜，萧宓，还有十几个兵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将营帐出口挡的严严实实。
不怪祁玄曜误会，营地篝火通明，光亮随着帐帘的掀开钻入营帐内，他们只见面具少年将楚蕴逼在角落，一手撑着帐布，半圈抱着似是很呵护，姿势暧昧至极。他们却不知少年一只长满尖锐利甲的手正附在她的心口之上，只要稍一用力，那五指就会刺破她的皮肉，抓出她的心脏。
祁玄曜说道，“聂寒星，过来。”
楚蕴低眉敛目，根本不敢动弹。
祁玄曜却以为她是拒绝，一颗心瞬时被搅得生疼。
聂欢颜盯着面具少年看了好久，随即像是想通什么一般笑容温婉，她说，“这位小公子年岁不大，却是生的龙章凤姿，看你这气势不凡，想来正是士兵们所说的凤凌阁贵客吧？”
面具少年抿着嘴角，放下手背到身后，与楚蕴并排站在一起。
他瞥了聂欢颜，又看看祁玄曜，翘起唇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是，我就是打断你们交配的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楚蕴同样惊讶，因为这句话的意思，也因为交配这个词。
这是用在动物身上的，虽说他们的祖先是兽，但近万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也早已进化成人，再用交配这个词，会显的十分不礼貌，还有种侮辱的意思。楚蕴看到面具少年嘴角那抹笑，顿时明白，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的。
楚蕴看向祁玄曜，正对上他惊慌的眼睛，那颤抖的嘴唇让她明白，祁玄曜是想解释。
其实他根本不用解释，她知道事情不会是少年说的那般，定是聂欢颜用了她的蛊惑人心的力量想与祁玄曜生米煮成熟饭。
在这一刻，楚蕴也不禁好奇起来，为何聂欢颜如此执着，明明在云国皇宫时，她都放弃祁玄曜，但是现在，她又有一种非他不可的感觉。
聂欢颜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她靠近祁玄曜，亲昵的圈上他垂在身侧的手臂，“无妨，我们明日会成亲，到时再结侣也不耽误什么。小公子可是贵人，明日一定要一同留下观礼才好，”
聂欢颜看向楚蕴，挑挑眉，脸上挂了胜利者的笑容，“也好提前观摩一番，为以后做准备。”
楚蕴确认了，聂欢颜确实对她有敌意。可能是嫉妒聂寒星的容貌，或者在嫉妒祁玄曜倾向她？
楚蕴轻嗤一声，头转向一边，将对她的不屑表露无疑。
聂欢颜黑了脸，“聂寒星，你什么意思？”
楚蕴讥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刚才的样子很搞笑。”
她是不想跟聂欢颜闹僵的，但也架不住她总是对她露出那种高高在上挑衅的态度，不是装作没看见就是向她示威，切，又不是她的任务对象，她何必曲意讨好？
“聂寒星，你敢对我不敬？你可知道后果？”
这还威胁上她了。
“咦，怎么只有你，你身边那个善用毒的夫君怎么不在？”
听到这个，聂欢颜脸色微变，质问道，“你想说什么？”
楚蕴轻笑，“我可是听说半月前你救了身中剧毒的焰国兵将呢，你说巧不巧，焰国刚一打胜仗就全部中毒，然后你很轻易给他们解毒，成为他们的恩人，以此同祁玄曜立上婚约。我在想，这中间，你善用毒的夫君蓝景，在扮演着什么角色。”
聂欢颜黑下脸，她听到身后有跟过来的兵将发出疑问，想来楚蕴的话让他们生了疑。
聂欢颜冷笑，“空口无凭，你休要胡说八道，我同阿曜两情相悦，为了他我才救焰国士兵的。
楚蕴笑意不达眼底，冷冷道，“哦？是吗？你们两情相悦？”
祁玄曜却突然甩开聂欢颜，上前解释道，“聂寒星，我没有同她有过任何亲密举动，我可以解释。”
不用楚蕴开口，祁玄曜就甩了聂欢颜一记响亮的耳光，楚蕴亲眼看到聂欢颜一张脸由白转绿。
她不是要确定聂欢颜什么，而是要让焰国兵将起疑心，只要起了疑心，他们就不会盲目的视聂欢颜为恩人，又因为她即将同祁玄曜成亲而对她言听计从，这样对祁玄曜不利。
这么说，无非是想让焰国兵将更向着祁玄曜而已。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信我吗？”
但显然，祁玄曜还没想到这些，或者他想到了，但是更在乎她怕她误会。
楚蕴叹息，她该说什么？说你现在打不过人家不要去惹他？说她刚才被威胁，而你实力有限都没有一点察觉？说他能打通你闭塞的脉络，一定要拉下脸顺毛捋？
莫欺少年穷，莫怨少年弱，她不怨什么，只是她没有时间陪他成长，等不了他羽翼丰满她就该功成身退了，羁绊越深她离开后祁玄曜也会更难过，现在，也许是个好机会。
楚蕴拉住面具少年的衣袖，面具少年皱眉，显然不悦，却也没有甩开，而是借着她的力顺势低下头。
楚蕴贴近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少年眼睛猛然发亮，再看向楚蕴时是惊喜，是激动。
这一幕被外人看去，更加确定了二人的亲密关系。
祁玄曜只觉胸口闷痛，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握紧拳头，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服了，这个恋爱脑。
面具少年迎面而上。
这次楚蕴没有慌乱的大喊大叫，虽然也担心，但她更相信，她刚才承诺的份量足够，面具少年一定会按她说的办。祁玄曜本就天赋异禀，只要脉络通畅，他的实力定会突飞猛进。
她清楚，但其他人并不清楚，见祁玄曜挨了一掌，众士兵想上去帮忙，聂欢颜却喝止了他们。
这一喝止，焰国的几个士兵更怀疑她了。
聂欢颜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表情也极度亢奋，楚蕴都有些怀疑，她是站在哪一边的。
打通脉络祁玄曜要遭受巨大的痛苦，得寻常人不能得到的力量，就要付出比寻常人更多的忍耐辛苦，祁玄曜被击中胸口，那一口一口的血从嘴里吐出来，染红了楚蕴的眼睛。
面具少年的掌风一下又一下的落下，祁玄曜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随着少年掌风的起落摇摆摔落，身上的衣衫早已染上血污不辨原本颜色，营帐外的焰国士兵听到动静赶过来，一个个不顾阻拦拿起兵刃冲了过去。
面具少年最后一击结束，在众兵将涌过来前，抱着楚蕴的腰冲破营帐顶，然后，坐上通体雪白的长鸣鸟离开了。
祁玄曜趴在地上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瞪着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聂寒星，别走…”
聂欢颜走到他身边蹲下，拿出一方帕子细细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污，温柔的说道，“她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刚才你被那凤凌阁的人打出帐外她都不管不顾，你被伤成这样她连问都不问，你也看到了，她毫不留恋的跟那人离开，阿曜，你还在执着什么？
只有我对你才是真心的，也只有我是最在乎你的，我能原谅你对我的不敬，振作起来，与我一同并肩作战。”
“为什么…”
祁玄曜眼中的愤怒不甘化为一滴滴晶莹，从小被欺凌虐待时他没哭，不受自己父亲待见，受到兄弟排挤时他没哭，被抛弃，将他送往云国为质时他没哭，被从前的聂寒星毒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时他也没哭，但这一刻，他忍不住了。
为什么他明明很努力，却在那少年面前不堪一击？
为什么他被人打成这样，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为什么不听他的解释，跟其他人离开？难道从前对他的好都是假的吗？
聂欢颜冷下脸，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男人哭泣示弱的样子，那卑微乞求的下贱模样，令她反胃。
“哭什么，那凤凌阁的少年姿容绝艳，实力高强手段狠辣，长眼睛的人都会选择他。阿曜，你不要跟他比了，我们不能同他结仇。只是一个妖而已，随她去吧。
聂欢颜对着门口的士兵说道，“去请医侍来，明日是大婚，可别耽误了吉时。”
帐外的萧宓慢慢退后，转到没有人的角落解下腰间的软剑，双手合十又打开，软剑悬浮在半空，萧宓一跃而上，向着天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