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祁玄曜06
“殿下慢饮。”
刚才斟酒的小侍又来到她身侧，这次直接跪坐在一旁，像是特意过来伺候她一般，楚蕴有些不明所以。
“你不需要去给别的贵女们倒酒了吗？”
谁知小侍娇羞的抬眼，拿起筷子给楚蕴布了一下菜，“贵女们都在蛊惑心仪的男子，暂时用不到奴才了，殿下，让奴才尽心服侍您吧！”
蛊惑…
别的贵女案桌前少则三两个，多的就像二公主聂昭如和今日的寿星聂皎月跟前有六七个，而大皇女跟前已经围满了人，楚蕴粗略数了数，大约有十几个。
本来以为原主的大姐如此受欢迎是有特别吸引人的内在美，原来只是善用蛊惑之术？
“那你怎么没事？我见进出有不少男子，他们也都神色如常。”
莫不是太监不算完整的男人，所以对他们不起作用？
小侍捂唇轻笑，“三殿下变幽默了呢，奴才们都是卑贱的血统，怎么能有幸得到贵女们的蛊惑呢，能得机会近身伺候已是万幸，奴才不敢妄想得到贵女的青睐…”
原来蛊惑之术还分人，施术的人想吸引谁就能吸引谁，那些不相干的不受半分影响，被她们看中的跑不了，不被她们看中的也靠近不得，这个能力也不知是谁发明的，还挺人性化。
如果她想的不差，那原主聂寒星是天生没有蛊惑之力，所以她从不参加这种相亲类型的宴席，也不愿与人来往，楚蕴觉得这没什么，但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聂寒星该是觉得自己是个异类，难免自卑。
“殿下在想什么？”
楚蕴反应过来时那小侍已靠的很近，身子像是没长骨头似的就要歪到楚蕴身上，吓的她赶紧帮他扶正。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宣医侍？”
小侍脸红了，不自在的自己坐了起来。
“谢殿下关心，奴才没事！奴才就是好奇殿下想什么这么入神，连奴才的靠近都没察觉…”
楚蕴拄着腮，一脸深思状，“我在想万一两个贵女共同看中一个男子该如何？”
“那就是谁的能力厉害男子就归谁啊，女帝已是九阶魅惑者，大皇女殿下也进入六阶蛊惑末期，再努努力，也就成为魅惑者了…”
那祁玄曜是不是被聂欢颜蛊惑住了才跟随她的啊，不是出自真心的爱，她岂不是有机会了？
“殿下，您…您看我，除了出身，其实奴才不比任何小贵人差的…”
楚蕴视线越过小侍，从人缝里看向祁玄曜。
多亏那个外表温润实则有一股生人勿近气质的蓝景能留出一点缝隙，人再推搡也不敢真挤到他身上。
此时的蓝景明显不高兴，将手中的酒杯重重一放，呵斥道，“都围过来作甚，没有其他皇女了可勾引了吗？不是还有三殿下吗？都走开，大殿下不喜欢被围着。”
楚蕴：…？
她这算不算无辜躺枪？
更可恶的是众人顺着蓝景的话看了楚蕴一眼后立即就将视线收回，就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嘿，楚蕴有点火了，那嫌弃的眼神怎么这么让人不爽，不是说她是第一美人吗？美人的优势在蛊惑的力量面前一点都不能体现了吗？
此时她特别想骂人。
“三殿下，奴才想跟随您，虽然您没有蛊惑之力但奴才也心悦您，殿下，您能不能收了奴才？”
小侍说完还不算，直接上手抱住了楚蕴的腰，正看的出神的楚蕴被他吓了一跳。
“殿下，求求您了，奴才什么都会做。”
楚蕴有些惊慌的用力把他手掰开，人多嘴杂，她不敢太大声，只能用焦急的气音说话，“你说什么？先起来好好说，抱着我的腰算怎么回事啊！”
“只求殿下答应，奴才就起。”
答应什么？
他刚才说了什么她都不知道，这怎么答应？这是看她没脾气了是吧？她好歹是一个公主，怎么连个小太监也不拿她当回事，竟然要挟她。
“你先起来。”
小侍一喜，惊讶道，“殿下答应了？”
“你先起来，我们好好说。”
小侍松开手，楚蕴立马站了起来。
“殿下…”
“你这小侍实在太没规矩，竟然当众搂抱我，我今日有事便不与你计较了，再有下次定不轻饶，我这里用不着你了，下去吧！”
“殿下…”
楚蕴只装没听见，绕开他向祁玄曜那里走去，这么一会功夫那里已经传出争吵声了，万一祁玄曜有个什么，正是她刷好感的机会。
“大殿下有选择夫侍的权利，蓝景，你敢替殿下做主？”
“就是，每次都是你捣乱，殿下可是未来的太女，你如此霸道小心殿下休了你…”
“两年了都是你独自占着殿下，还没有让殿下怀上子嗣，你没权力这样无作为的消耗殿下的身体…”
蓝景抬起头，目光如粹了毒，右手一道悠悠的蓝光若有似无，刚还言之凿凿的三人露出惊恐的眼神，瑟缩的后退压的人群向后移了些许。
蓝景冷笑，却被人扯了扯袖袍，聂欢颜温婉道，“景儿不要伤害他们，毕竟只是心悦于我，你若伤害他们就是在让我难做啊…”
“殿下真是心大，莫非这些都要收吗？你的大公主府能住开这么多人吗？殿下莫不是忘了从前答应我的话了？”
说罢不忘狠狠瞪了面前的十多人，最后深深剜了祁玄曜一眼。
蓝景的声音一点都没有顾及场合，聂欢颜不悦的皱起眉，而祁玄曜眼观鼻鼻观心，嘴角一直微微翘着，模样十分柔软乖顺。
“景儿乖一点，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不会忘记，你的正夫位置不会动摇，只是…”
“殿下如果执意要收我没意见，但是他不行。”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指尖的尽头正是自始至终并未言语的祁玄曜。
楚蕴觉得，蓝景说了这么多，好像目标就只有他一个。
聂欢颜明显不依，她搭上了祁玄曜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阿曜在云国的处境不好，他是焰国的皇子，不能让他在我们云国受委屈，我好歹是云国皇女，有义务维系两国的和平…”
蓝景嗤笑，“荒谬，云国皇女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我不想听你那些牵强的理由，你如果非要收他就要舍弃我，我们二人殿下只能选一个，殿下说吧，要他还是要我！”
“景儿，”
“殿下可要想清楚了，别的人我能接受，就是他不行，我身后的万毒谷也不会答应。”
聂欢颜语塞，有些歉意的看了看祁玄曜。
祁玄曜适时的开口，表情温顺声音温柔，“殿下不用为难，我自幼孤苦，无非是继续从前的生活，不妨事的！”他这副模样正是聂欢颜最喜欢的，聂欢颜不由的心一软。
“景儿，你是我的正夫，应该大度，我与阿曜刚才已经定下盟约，我不能对他食言。”
“盟约？什么盟约？你们结侣了？”
蓝景猛的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惊讶的有些狰狞，“那他只有死路一条，胆敢染指殿下，应受万千毒蛇撕扯内脏之刑。”
说罢，右手刚消失的蓝光又慢慢燃起，就像是鬼火，随着晃动的空气左右摇曳。
聂欢颜惊呼，“景儿，你在胡说什么？别做傻事。”
刚还紧握着祁玄曜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祁玄曜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四周退避三舍的人，垂目敛眉，抿了抿唇没有动作。
“你听我这一次好不好？”聂欢颜站起身走到蓝景身侧，语气卑微的根本不像是一国皇女，倒像是被捉奸在床，祈求再给她一次机会的小媳妇。
蓝景眼尾泛红，翩翩如玉的面上带上一股妖冶，“其他的事都可以，只有这一件不行，他注定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我等你那么久，颜儿，不要让我失望了，我会受不住的。”
啧啧，多么深沉的爱啊！
楚蕴慢慢移到祁玄曜的身后，刚还献殷勤的人都隔着距离围成一个圈，聂欢颜还在哀求，蓝景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手心的蓝光毫无征兆的向祁玄曜这边射过来……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楚蕴当即拉住祁玄曜的后领向后一拖，自己旋身而上，两人成怀抱的姿势，楚蕴将祁玄曜压在身下，两张嘴巴好巧不巧的贴到一起，惊的他睁大了眼睛…
几乎是下一秒，楚蕴被一股大力提了起来，男人面色阴沉，眉眼含霜，绛紫色的单薄锦袍带来一股冷意。
只见他左手一挥，刚还嚣张的蓝火瞬间偃旗息鼓，成波浪形颤颤巍巍的返回到蓝景手中。
那东西竟然是活的！！
一切发生的太快，周围的人终于四散开来，他们这处不正常的杂乱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包括领口大开，双颊绯红的女帝云兰心。
待她看清站在大殿中的容镜川时面上露出喜色，将身上的男子重重一推，拢了拢凌乱的领口站了起来，“阿容，你来了…”
容镜川却理都没理，冷着脸对着楚蕴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是白痴吗，那东西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就用自己的身体挡，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就没命了知不知道？”
楚蕴眨眨眼，她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任务没完成系统是不会让她死的，所以她不怕。而且刚才那种情况只有她自己挡住才能救下祁玄曜，虽然会有风险但那么好的机会实属难得，她不想错过。
“生命可贵，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容镜川双目泛红，下巴哆嗦着，显然一副怕极了的样子，他眼中的悲痛就像一把尖刀，刺得楚蕴心里不舒服。
“对不起，我太莽撞了，下次我会很小心……”
容镜川右手攥紧了她的手腕，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左手，咬着牙忍下了想将她立刻带走的冲动，声音暗哑，“你的性命最宝贵，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只有保护好自己才有资格谈其他，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只要我活着，我就会帮你！”
大殿里异常安静，皇女和女帝的贵君如此亲昵的动作熟稔的语气，楚蕴知道他们此时已经成为焦点了。
刚才他眼中的担忧是那么真实，楚蕴很确定他是真心对她好，不，对原主好，这样的人很难得，所以楚蕴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手腕抽回。
可持续这么被握着也不合时宜，楚蕴仿佛听到了人的指指点点，最终还是轻轻抽了抽。
“阿容，都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你怎么还当真了？蓝景不会真的伤害他们，而且寒星也是救人，你又何必如此疾言厉色？”
“对啊容贵君，景儿向来嘴硬心软，他不会真的做傻事，置万毒谷两万条人命不顾的。”
容镜川感受到楚蕴的推拒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却倔强的牵着她的手，直走到云兰心面前才松开。
“今日皇女们择夫选侍本不是我该管的，但陛下也见到了，三公主愿为焰国质子舍命，陛下不如成人之美，直接将焰国质子赐予三公主吧！”
众人大惊，大殿上顿时一片哗然。
不知谁喊了一句，“嘿，杂种配废物，绝配。”
聂皎月幸灾乐祸，聂昭如惊异，聂欢颜慌乱，“容贵君请慎言，祁玄曜与我有盟约，他注定是我的人。”
容镜川目光如炬，“你的人，你的正夫蓝景可愿意？恐怕没等他入府就被你的正夫玩死了。祁玄曜是一国皇子，虽在云国为质身份也是尊贵，如今云焰两国关系微妙，与其与那些人争风吃醋，不如将他放在最干净的三公主府妥善，日后不管与焰国关系如何，他们都找不到云国的错处。”
容镜川这番话最高兴的莫过于女帝云兰心，她不可置信道，“你确定？这真是阿容心里所想吗……”
“是，陛下也知道我一直把三公主当成子侄来看，刚才见她身处险境难免惊慌，难得她有了倾心之人，还望陛下成全。”
这是解释刚才他们的拉扯吧，这人好像是在顾及她的感受，只是这个说辞不知能不能服众。
没成想云兰心立刻大手一挥，豪迈道，“准了！焰国质子祁玄曜正式赐予三公主聂寒星做侧君，即日起搬去三公主的府邸。只是这安全之事…”
容镜川看了楚蕴一眼，语气坚定，“有我力保！”
“不行！”聂欢颜不死心，还想力争祁玄曜时被冷着脸的蓝景一把拉住，“颜儿，你真要他不要我吗？你要想清楚后果。”
“我…”聂欢颜看看蓝景又看看祁玄曜，最后咬了咬牙没有再说话，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祁玄曜苦笑，不知是笑他最后还是落入聂寒星之手，还是笑这偌大的宫殿众目睽睽之下，他自己的大事自己却没有发言的权利，如同一件物品被人选择抛弃，生来尊贵，却受尽欺凌，上天待他何其不公！
祁玄曜不甘的攥紧拳头，身边靠过来一个纤细柔软的身影，清雅的香气充盈了鼻腔，一下子让他恢复了清醒！
楚蕴低声问他，“祁玄曜，跟我走，你可愿意？相信我，我不会亏待你！”
怕他说出拒绝的话双方都不好收场，楚蕴继续劝道，“我不会强迫你，但你也要认清眼前的形势，跟我走是你最好的选择。我们先相处一段时间，若你实在不愿，我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