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进城
上山容易下山难，为防止有人趁着此次下山，离队逃跑，山寨特意下令，凡是下山执行任务的人，都不准带财物离开，就连口粮也是只能带足够往返的量，多了一粒粮食都不给。
当得知这一消息，罗小二当场傻眼，他身上鼓鼓囊囊揣着一堆金子银子，完全就是一副卷钱跑路的架势。
要不是刘头及时出面替罗小二担保，罗小二就算是全身长满嘴，那也有口说不清。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次下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差事，把罗小二给抓了，那谁来替罗小二这个坑？
后者罗小二并不知道，他到现在仍然是认为此次任务不是什么坏事，你看人家刘头从始至终都是一脸笑意盎然，这要是会送命，作为山寨危险预警金丝雀的刘头，又岂会是没有一点反应？
“刘头，这次多谢您老了，要不是您出面，我可能真就只能是被冤枉，稀里糊涂被人给抓住了！”
刘头微微一笑，轻轻拍打罗小二肩膀，以示安慰：“小事一桩，不用放在心上，这次下山多多注意安全，山下可比不山寨里，咱们身份特殊，官兵见到咱们，只看脑袋不看身子！”
刘头说完这句话，领了口粮，带着几个手下头也不回下山去了。
听了刘头的话，罗小二忽然间觉得留在山寨里面似乎还挺好，起码大家都是山匪，不用担心被人砍了脑袋拿去领赏。
然而后悔药这种东西压根就不存在，罗小二现在口袋里还保留着抽签时抽到的那颗红豆，只是当时那种喜悦感如今已然是被冲淡到几乎不可查。
哭丧着脸，领了只够来回一趟的口粮，然后就被人给赶下山去。
虽说自己手下都是歪瓜裂枣一个个，但有总比没有好，用处不大，拿来壮胆还是勉强够用。
然而还没走出一里地，罗小二当场傻眼。
他的这些个手下，几乎全都跑光了，只剩下一个腿脚不便，一个年龄一大把走一步咳两声的病痨子，一共两个人，走一步歇两步，期间罗小二还得时不时停下来留心照顾他们俩。
可能是上天也看不下去了，一天夜里，在山路两侧林中，忽然跃出一匹老狼，将两个拖油瓶当场咬死。
罗小二年轻力壮，外加有两个拖油瓶在身后拖延时间，不一会儿功夫，他便逃出狼口。
这下可好，手下跑的跑死的死，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行走在幽静山路当中。
平时，山路就算是看不到有山民，却也能遇见有几辆马车的商队路过，如今却是真正人迹罕至，山路上一个人都瞧不见，仿佛是这一片地带彻底与世隔绝。
在山中一连行走五六日功夫，比预料中时间迟到太多，就在干粮即将要耗尽前一天，罗小二总算是走出茫茫大山，见到了自从手下折损一空后的第一个活人！
对方老农装扮，肩头扛着锄头，一看就是准备下地干活，当看到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少年，忽然从山中老林跑出来，老农差点就以为从山里面跑出来一个野人。
“老伯，请问前面就是伏牛镇吗？”
老农被吓得不轻，神情惊恐未定点头道：“前面就是伏牛镇了，孩子，你怎么一个人从山里面跑出来？莫非是遇到山匪了？”
罗小二眼珠子一转，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伸手抹泪，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老伯，您可得帮帮我，我这是来投奔我家表舅，不料在半路上碰到有一股山匪打家劫舍，盘缠全丢了，就只剩下一些干粮。”
“好不容易从山里走出，我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我只知道我表舅在清风客栈当跑堂伙计，老伯，您只知道清风客栈在哪？可以带我去吗？”
见到孩子在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前一秒老农还面带同情，决定要帮一把眼前这可怜少年，然而当他听到少年口中说出清风客栈四个字时，他脸色猛然大变，身体不受控制朝后退了几步，确认道：“孩子，你说的是那个地方？清风客栈？你确定你家表舅是在清风客栈？”
见到老农脸色不对，罗小二顿觉不妙，心中想起来刘头临行前与他说的话。
“山下可比不山寨里，咱们身份特殊，官兵见到咱们，只看脑袋不看身子！”
罗小二顿时就心中一紧，摆出一副他也不确定的表情，挠了挠头：“清风客栈，好像是吧，我家里人让我来找表舅时，同我说的好像就是清风客栈，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伏牛镇里面难道还有其他的客栈吗？”
“哎！你这小孩，说话不说全，差点就把小老头我给吓死了！”老农一脸无语摇头，随后为罗小二讲解伏牛镇里面到底有多少客栈。
“伏牛镇可不止是只有清风客栈一家客栈，我们伏牛镇单单就类似清风客栈这一名字的客栈便有好几家。”
“城北有一家招风客栈，城南有一家青峰客栈，城西有一家庆丰客栈，城东有一家清丰客栈，城中还有一家青风客栈，孩子，你家里人难道就没有给你详细地址吗？”
罗小二傻眼，要不是上山前他有去过一次清风客栈，真要是头一回下山来找伏牛镇清风客栈，说不定真就会找到其他客栈去！
“既然这样，我还是一家一家找过去吧！”罗小二一脸失落模样，转而又再次求问老农，“老伯，你能告诉我这些客栈所有详细地址吗？”
老农确也是热心肠，详细将他之前提到的每一家客栈地址精确到哪条巷子拐几个弯，说给罗小二听。
见时机差不多，罗小二摆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出声提醒道：“老伯，还有清风客栈您还没告诉我呢！”
老农面色微微一变，左右张望了一眼，然后用手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孩子，清风客栈可不是好地方，进了城你可千万别提你家表舅好像是在清风客栈，否则官兵会将你拿了，关进打牢屈打成招的！”
“清风客栈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被官府给查抄，说是与浪浪山山上土匪有关系，清风客栈掌柜的，以及店员，就在前天，全部都在菜市场口斩首示众了！”
罗小二脸色一白，这一次不是装的，是真的吓了一跳。
半个月前，刚好就是三当家当时告知的失联时间，本以为这一趟下山只是送信的活儿，没想到的是，这一趟下山，居然他娘的是送命的活儿！
幸好在伏牛镇外遇到眼前这老伯，这要是进入到城里，一头撞向清风客栈，后果简直是无法想象！
千恩万谢，谢过老伯后，罗小二继续动身前往伏牛镇。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老伯的话不一定是假的，但是没有亲眼所见，也不一定会是真的。
罗小二继续进城，一来是确定老伯话语真假性，二来是想办法补充一点干粮，身上携带的干粮压根就不够撑到他回到山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