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挑拨离间
“安婕妤果然识大体懂礼数，如此奴婢便先告辞了。”
“腿上有伤，实在不便亲自去送姑姑，柳儿，快，替我送一送锦春姑姑。”徐挽月抬眸看向柳儿。
柳儿还未来得及应声，一旁的娇儿站了出来，“主子，柳儿姐姐一会儿还要看着煎药，还是奴婢去送吧。”
徐挽月沉思片刻后颔首道：“嗯，锦春姑姑见谅，我这丫头皮得很，没事就想往外跑，实在是贪玩。”
“安婕妤好生休养，不必这么客气，就这么两步路，哪里就用得着送了。”锦春笑着道。
话是这么说，可脚下却丝毫不动，专等着娇儿前头一步。
“左右是我们主子一番心意。”说罢，娇儿快走两步，走至锦春跟前，做出一副讨好献媚的姿态，“姑姑还是莫要推辞了。”
锦春睨了娇儿一眼，“既如此，那便有劳姑娘了。”
娇儿笑嘻嘻的点点头，放低姿态，走在锦春前头引路。
锦春落后一步，打量着她，见她穿着素净简单，只梳了个简洁利索的发髻，除却几朵珠花和两三支发钗，并无多余的装饰，一袭荷色衣裙裹身，衬得肌肤莹润，眉眼精致。
虽只是个伺候人的丫鬟，可身段窈窕玲珑，五官清秀灵透，端的是个貌美的女子。
只可惜，眼底的谄媚中夹杂了太多的野心，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倒增添了几分庸俗。
“你是叫娇儿？今年芳龄几许啊？”锦春突然停住脚步，出声问道。
娇儿闻言，也同样停住脚步回身答道：“回姑姑的话，是，奴婢刚满十六。”
锦春点点头，“倒真是好年纪，你是安婕妤的陪嫁丫头？
瞧着倒也真是随了主儿了，这样貌，只做个寻常奴婢真是可惜了。”
娇儿听锦春夸奖自己，娇儿抿唇笑了笑，神情谦卑而羞涩，笑道：“姑姑说笑了，奴婢蒲柳之姿，能服侍在安婕妤身边，已经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听到这句话，锦春唇角勾勒出嘲弄的弧度。
安婕妤，你的这丫鬟倒是会睁着眼说瞎话，心思都快要压不住了，还在这装模作样。
不过，正合我意。
“你倒是挺会说话的，也难怪你家主子对你另眼相看。”锦春赞道。
娇儿低头腼腆的笑了笑，并未多言语。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凭你的姿色，便是配个王孙公子也是可以的，要真是熬到年纪出宫，随便配个老实巴交的粗人，那才真真是可惜了。”锦春又道。
娇儿摇摇头，“奴婢只求能在主子身边一直伺候，至于其它，奴婢不敢奢望。”
锦春盯着娇儿看了半晌，忽然开口道：“你全心全意，满心满眼都是你家主子，你家主子若是真心对你好，也该早早为你打算。”
“奴婢愚钝，不明白姑姑是什么意思？”娇儿假装疑惑问道。
摆明了就是想听她挑明。
可锦春偏不，“你是个聪明人，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嘛？”
“奴婢愚钝，想不明白，奴婢是安婕妤的陪嫁，理当留在安婕妤身边伺候。”
“你倒是忠心的很，可你不也瞧见了，贤妃如此刁难，你除了眼巴巴的看着，别无他法。
可你若往上再爬爬，成为宫里头正经的主子，有了恩宠，别人再刁难安婕妤，你也不至于丝毫也帮不上忙啊。”
娇儿咬紧了嘴唇，不吭声。
锦春也不催促，反倒慢悠悠的迈步朝前走，边走边道：“留芳阁的温充媛就是伺候人的出身，如今还不是位列九嫔，成了主子，风光无限。只有你自己争气，才能得偿所愿。
这宫里啊，往上爬从来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娇儿闻言，倏地瞪大双目望着锦春，仿佛受了惊吓般，半晌没缓过神来，“姑……姑姑与奴婢说这些作甚？”
她是有野心不假，可更多的是不服气，同样是宋家奴婢，凭什么徐挽月入宫摇身一变成了皇帝宠妃，而她，却只能卑躬屈膝的继续伺候她。
可她也不傻，锦春是皇后宫里的人，平白无故，她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你怕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好，人又聪明，与其将来蹉跎年华一般熬到出宫的年纪，二十五岁，等着你的，无非就是为人填房或是妾室，那还不如去试一试？”
锦春循循善诱，眼底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怎么着也算是一条出路不是，又不急于一时，你回去自己好好琢磨，我瞧着你欢喜，这才多嘴多说了几句，你要实在不愿，就权当什么也没听到，是我一片好心喂了狗。”
娇儿犹豫不决的盯着锦春瞧，面上的犹豫之色渐浓。
锦春见状，暗叹一声，这丫头，果真好骗！
不过，只要是这宫里的女人，谁又不爱攀个高枝呢！
“你不必往前送了，回去自己再仔细斟酌斟酌。”说完，锦春转身离去。
待锦春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娇儿方收敛脸上的迟疑之色，冷哼一声。
她虽不知道锦春为何要费力撺掇她，但也知道锦春的话里话外藏着陷阱。
若是真按照她说的做，等着她的绝不是什么好下场，只怕过不了三五日就香消玉殒了。
蓄意勾引和等着皇上自动上钩，那区别可太大了。
锦春这种伎俩，哄三岁孩童还差不多，竟拿来糊弄她！
无非就是想看她背主求荣，到时候主仆反目，也好借机断了徐挽月的左膀右臂。
呵，真当她是傻子吗！
没有把握之前，她绝不会贸贸然行事，否则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况且……
娇儿轻笑一声，眸间尽是算计之色。
思忖片刻，抬脚原路返回，往重华宫方向去。
娇儿回到重华宫，径直进屋去找徐挽月，先是给徐挽月奉了一杯茶，然后便直挺挺跪下，小声的将锦春与她谈及的一切，挑了些对她有利的添油加醋的告诉徐挽月。
徐挽月沉吟良久，最终轻轻叹息，伸手拉了拉娇儿，柔声说道：“挑拨离间！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这锦春倒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