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跪就跪
徐挽月微微蹙眉，“这……”
“祈福本就是心诚则灵，公主乃皇上如今唯一的子嗣，平日里皇上可疼爱的紧，贤妃娘娘又是看重你，才让你来抄经，宋美人莫不是连这点苦都不愿意吃？”
顺宜的语气虽然算不上咄咄逼人，却也带着浓郁的讽刺之意。
一个初得恩宠之人，拿什么比得上皇上唯一的血脉，便是皇上知晓是贤妃娘娘故意刁难了，又岂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美人，而去怪罪公主的生母。
徐挽月暗暗冷笑一声，那就看一看秦风如今对她的情分有几分，不疾不徐地开口道，“顺宜姑姑误会了，我既然来，自然是做好了准备，贤妃娘娘让跪，我跪就是。”
说完，提了提裙摆，直挺挺的就跪了下去，
膝盖骨磕在脚下的青砖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顺宜听的一阵牙酸，这宋美人对自己也忒狠了些。
徐挽月低着头，半敛双目，面上神色不动，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见状，本想讥笑她几句的顺宜，话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示意门口的宫女盯着些，她自己则挑了帘子，进到屋内。
贤妃正悠闲自在的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在逗一旁乳母怀里抱着的庆阳公主，两岁多的庆阳公主乐的咯咯直笑。
见顺宜进来，贤妃抬眼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逗弄庆阳公主，漫不经心的问道，“可跪着了吗？”
“娘娘放心，已经跪下了，也不是什么桀骜不驯的傲骨。”顺宜低声应道。
贤妃闻言点了点头，又低头和蔼的看向庆阳公主，“庆阳，再叫一声母妃。”
庆阳公主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乖巧地甜糯糯叫了一句，“母妃。”
贤妃喜得合不拢嘴，将拨浪鼓递给一旁候着的嬷嬷，伸手摸了摸庆阳公主白嫩嫩的脸颊，柔声道，“庆阳真乖。”
看着庆阳低头拨弄拨浪鼓上头的珠子，贤妃立即冷了脸色，“让她跪够一个时辰。”
“娘娘放心。”
徐挽月跪在冰凉的青砖上，即使隔着身上的棉衣，跪上一会儿就寒意依旧刺骨。
隐隐听到屋里传出来小孩子嬉笑的声音，
徐挽月垂在腿侧的手指慢慢握紧。
一点点计算着时间，大概过了一炷香，她要等的人也该到了，就在徐挽月借着揉膝盖的功夫，转过头看了一眼，眼角余光中扫到一抹明黄。
知晓时机成熟，徐挽月摇摇欲坠，似乎坚持不住了一般，一头栽倒在地。
“月牙儿。”秦风眼看着她倒地，心下一惊，惊呼出声。
秦风三步并作两步的大步走到徐挽月跟前，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一股夹杂着心疼的怒火瞬间涌入胸腔，秦风一把抱起她大步就要往外走去。
贤妃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抱着徐挽月的秦风，面上一滞，顾不得其他，快步走下台阶，“皇上。”
秦风闻言，脚下一顿，没有回头，冷哼一声，只扔下一句，“贤妃还真是贤德，人好端端到你宫里一趟，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你要不出来，朕还以为景仁宫里全是死人呢！”
听到这话，贤妃脸色唰地一下惨白，连忙跪了下来。
刚要开口，秦风看也不看她，大步往外走，还扬声道：“传太医！”
常宝很有眼色的叫了步辇，秦风小心翼翼地将徐挽月安置好，这才往重华宫赶去。
贤妃被晾在原地，心中恨极，偏偏碍于秦风是皇帝，她不敢怨怼，只得在心中又给徐挽月记上一笔。
重华宫里，孟璟琛跟着小太监早早便候在门外，远远看着一行人往这边来。
秦风面色阴沉，免了他们行礼，抱起徐挽月，快步走到她的寝殿。
刚一放在床上，徐挽月“嘶……”的一声，许是太疼了，倒抽一口气，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清楚秦风的模样，徐挽月松了一口气，费力扬起一丝笑意，轻轻唤了声，“皇上，这是怎么了？”
秦风看着她额间细密的汗珠，心头像是堵了一块千斤巨石，压抑的厉害，“别乱动，让太医给你瞧瞧。”
“不用，臣妾无碍，休息一会儿就好。”徐挽月虚弱的摇了摇头。
不趁这个机会扮一扮倔强的柔弱，搏一搏心疼同情，她这苦不是白受了。
“听话，你都晕倒了，不让太医瞧瞧怎么能行？”秦风温声劝慰，心里却更加愧疚不已。
若非因为自己，她也不至于这么狼狈，是自己执意让她入宫，却又没能好好护住她，让旁人争风吃醋来伤害她。
看着秦风眼底流露出来的怜惜与悔恨，徐挽月心下冷笑，面上却愈发柔软了。
“皇上不要生气好不好？贤妃姐姐也只是为了试探臣妾是否心诚，公主是皇上的子嗣，皇上待臣妾如此之好，便是为着皇上，无论跪上多久，臣妾都是心甘情愿的。”
说罢，徐挽月朝他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徐挽月声线温婉，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每一个字眼都好似深深的扎进了秦风心里。
他不由得闭上眼睛，掩住眸中一闪而逝的戾气。
徐挽月一直注视着秦风，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她不禁抿了抿唇，垂下长睫。
她的目标可不是这么不轻不重的说上一句给秦风剖析自己的心意，更是为了在秦风跟前给贤妃上上眼药。
贤妃既然已经出手，她自然也该有所行动，否则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心思。
“嘶……”她微微动了动腿，又是倒抽一口气。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瞧瞧！”秦风见状，猛然喝道。
孟璟琛连忙上前，仔细替她诊断，片刻后，恭敬的回禀道，“启禀皇上，宋美人这是湿寒入体，因为长时间的久跪，血气上头，又加上腹中少食，这才突然晕厥。”
孟璟琛说完话，看了眼秦风的脸色，犹豫着又开口，“血瘀容易阻塞经脉，若是不及时调养好，恐怕日后极其容易落下病根，更有碍寿数。”
秦风拧眉，语气焦急，“你可有良方？”
“微臣只能先开些滋补养生，养气补血的药剂，来帮宋美人调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