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家学渊源
“贵妃是又病了？”越太后目光环视一周，看见那个十分显眼的空缺位置，不禁开口询问道。
“母后，贵妃身子骨弱，皇上仁孝，怕过了病气给您，三五个月不让她来也是常有的，母后不必挂心。”坐在下方的皇后适时开口。
“就她？还身子骨弱？入宫这几年，皇帝可一次没少去她那里。”越太后轻嗤一声，语气充满讥讽。
皇后讪笑道：“贵妃父兄皆在西北边境，三十万大军戍守边关，屡立战功，皇上又心疼贵妃，难免多去看看，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徐挽月闻言心下对皇后那是敬佩有加，瞧瞧人家多会说话，三言两语，就将贵妃推到了风尖浪口上。
先是点明贵妃不是一次两次不来请安，而是几个月都不一定来一次，明摆着没将太后放在眼里，加上父兄功绩，手里又有兵权。
偏还勾着皇上的心，离间皇上和太后的母子之情，万一皇帝偏听偏信，往后这天下听谁的，太后不得在心里掂量掂量吗？
果然，就看太后面色不虞，目含寒芒。
“即是身子弱，怕过了病气，那便好好将养，你回头嘱咐敬事房，便撤了她的绿头牌。
冬日天寒，别回头再伤了根本，除夕之前这一个多月，便让她闭门谢客吧。待来年春日养好了，再让她好好伺候皇帝。”
“是，母后，臣妾回去便与皇上商量。”皇后柔声道。
越太后冷哼一声，“你是中宫皇后，一国之母，皇上日理万机，这点小事，还是不要去烦他了。”
“可……”皇后踌躇。
一副温和良善，却被宠妃蹬鼻子上脸的委屈模样。
“他若有什么不满，你让他自己来同我说。”越太后瞪圆了眼睛，怒道。
顿了顿，又道：“你啊，平日里也多规劝规劝皇帝，后宫嫔妃众多，也适当的雨露均沾些，一个皇帝，不想着开枝散叶，守着那么一个病秧子做什么。”
“母后教训的极是，臣妾遵旨。”皇后忙低下了头，眼底闪过一丝阴郁，随后很快消逝。
落在旁人眼里，却是一向温婉贤惠的皇后因为贵妃平白受了许多委屈。
平日里与她多有亲近的嫔妃开始坐不住了，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便是闺中之时便与皇后情谊深重的静昭仪。
“太后娘娘，您误会皇后娘娘了，娘娘大度，新入宫的姐妹可是个个都安排了侍寝，怎不算皇上雨露均沾，只是贵妃，皇上待她却与旁人不同，可这怎怪得了皇后娘娘。”
越太后冷冷瞥了静昭仪一眼，丝毫没有搭理她，淡淡道：“倒是忘了新人了，来都来了，来让哀家瞧瞧。”
她话音刚落，徐挽月几人便起身走了出来，款款施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越太后逐一打量了过去，最后目光落在徐挽月脸上，“你就是户部侍郎宋云桥的闺女？”
徐挽月恭声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是。”
“不愧是乙未科探花郎的闺女，瞧瞧这样貌，颇有你爹当年灼灼风流之姿啊，瞧着你，哀家就好似又瞧见了你爹娘年轻时候的样子了。”越太后笑着赞扬了一句。
“太后娘娘说的是，臣妾倒是听家里长辈提起过，说这当年宋夫人榜下捉婿，只一眼便相中了宋大人。
那是何其的轰轰烈烈，一场婚礼，十里红妆，全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到如今都还是一段佳话呢，也难怪宋妹妹如今得皇上喜欢，原来是家学渊源啊。”
说这话的是贤妃，徐挽月暗暗翻了翻白眼，她自入宫与贤妃不过数面之缘，自认从未开罪过她，可她如今这话里话外的，拐弯抹角骂她狐媚呢。
果然，徐挽月刚一想到这儿，就听贤妃继续道：“哎呀，本宫这口无遮拦的，宋妹妹勿怪。”
贤妃这话虽说带着歉意，可眉宇间却隐约透着挑衅之意。
徐挽月抿唇，微笑颔首：“贤妃娘娘多虑了，臣妾哪里敢，只是历朝历代，榜下捉婿者不知凡几，怎到了贤妃娘娘嘴里，就好似羞于启齿一般？
当朝大文豪苏铭脩也是被其夫人榜下捉婿，难不成贤妃姐姐同样……”
徐挽月说着还一脸诧异的盯着贤妃上下打量了一番，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越太后扫了贤妃一眼，眉头皱了皱，却是什么都没说。
“要不说宋妹妹有福气，听闻妹妹入宫不足一月，那宋大人夫妻就认了一个养女，那容貌，比之宋妹妹，更多了两分像宋夫人呢。”
贤妃身后的陈婕妤掩着唇，笑吟吟的插嘴进来，让她后半句话怎么也不能说出口。
“哦？竟有这等事？”越太后惊讶道。
“是的呢，听闻宋夫人极其疼宠那位养女呢，放言她若出嫁，嫁妆给足一百零八抬呢，咱就是说这全京城的儿郎就没有不心动的，那提亲的门槛都快踏破了，据说宋家是相中了宁远侯府呢。”
陈婕妤又接了话茬，掩唇娇笑道：“真羡慕宋妹妹，一个养女父母都能如此疼爱。”
“能有青珏妹妹代臣妾尽孝父母膝前，臣妾是万分感激，所谓嫁妆，无非就是些身外之物，皆是她该得的。”徐挽月神情自若，并未因为陈婕妤的话而生气。
反倒是陈婕妤，一张妆容精致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珠子转动，思索着对策。
半晌才又道：“青珏？怕是与宋妹妹的瑭字皆有玉石之意的珏吧？这一登族谱，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宋大人的亲女呢，果然还是妹妹大度，竟容得下一个外人如此登堂入室。”
“青珏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旁人，是自幼便养在臣妾家中的，娘亲一直视她为亲女，如今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哪里用的着婕妤姐姐这般操心？
臣妾娘亲良善，父亲也多有善举，太后娘娘应该最是清楚不过的。”
徐挽月眸光微凝，说完淡淡扫了陈婕妤一眼，便垂下了眼帘，再不看她。
哼，有本事跟太后叫板啊。
陈婕妤脸上的表情僵硬至极，却碍于越太后和众嫔妃的注视而不好发作，只得悻悻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