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祁禹放下袋子,从兜里摸出烟,问他:“来一根?”
周溯拆开手里的盒子,慢吞吞地从里面倒了颗糖出来,腮帮子鼓起一块,淡声道:“最近不抽。”
祁禹瞪着眼睛看他手里的糖盒,果然是薄荷糖。
他愣了半天,收回烟,心里直嘀咕原来他们榛儿真是牛逼大发了,连周溯都能拿下。
他出去能吹十年。
“谢谢你照顾榛儿,溯神。”他闲聊似的说,“我能看出来,她在车行比在车队开心。
“我其实挺不放心她的,她不太会处理人际关系。”
“还容易被欺负。”
祁禹三两口啃完饭团,悉悉索索地在袋子里翻找。
周溯含着糖,这阵子他习惯了这股甜和沁凉,虽然压不太住烟瘾,但忍一忍总会过去。
“她经常被欺负?”
祁禹吸着酸奶,叹气:“就因为说话不利索这事儿,没少受气。小姑娘受了气也不哭,顶多红红眼睛。她小时候特别爱笑,眼睛总弯成月亮,越长大越爱自己待着,就没见她有过什么女朋友。让她试着和别人聊聊,她说人家身上太香了,她身上都是机油味,怕人嫌。”
“不过也挺好,现在挺活泼。”
祁禹从小把曲榛当亲妹妹,打架的本事都是因为她练的。
长大后,他们的人生轨迹和距离也在拉大,他总有顾不到的时候,幸好她足够坚韧。
但爱一个人,就是会想承担她的痛苦和苦难。
“以后也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会去离我多远的地方。”祁禹一副自家孩子长大的口吻,他吸完酸奶,起身道,“我先走了啊溯神,去看看榛儿。”
周溯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往酒店的方向走,经过某个小看台,看见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往下走。
他停住脚步。
曲榛想自己应该是喝醉了。
她现在异常兴奋,好像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劲儿,只是眼睛有点模糊,到底有几个台阶?
她努力睁大眼,想看清路。
往下走一步,再走一步。
忽然,她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摔进坚实宽阔的胸膛内,淡淡的薄荷味铺天盖地。
曲榛捂住撞疼的鼻子,愣愣地抬头,望进一片深海。
“周溯……”
周溯垂下眼睫,和女孩子对视两秒,视线下移,脸和脖子都是红的,耳朵没红。
她一张唇,浅淡的酒气呼出来。
“喝酒了?”
他没松手,低声问。
曲榛点头,“我、我没醉。”
怀里的女孩小小一只,他一只手就将她拢个满怀,她身上的味道丝丝缕缕缠绕过来。
他低头轻嗅,轻声说:“不会嫌你。”
曲榛仰头盯着眼前过分好看的脸,他的瞳孔比夜空还要黑,映着光亮的时候就像闪烁着耀眼的星子。
最闪耀的星星,在周溯的眼睛里。
她不知道看了多久,迟缓地问:“嫌什么?”
周溯看着她的眼睛,嗓音很低:“我喜欢机油的味道,喜欢发动机吵闹的声音,喜欢一个人待在f1赛车的驾驶舱里。”
不会嫌你。
机油味或是结巴,都不会嫌你。
而且,你也是香的。
“站稳,送你回去。”周溯喉结滚动,微微松开怀里的柔软,“记得自己住哪儿吗?”
曲榛又点头,“记得!”
女孩子摇摇晃晃地在前面走,周溯隔了半米跟在她身后,她唠唠叨叨地说着今天的比赛。
她说stellan很厉害,速度快,又爱惜轮胎。
她喜欢爱惜车的人。
周溯神色淡淡地听着,视线落在她身上,歪歪斜斜地走了一阵,又自己正回来,嘴里一直在夸stellan。
靠近路灯,她的影子由长变短。
忽然,她在光下停住,转身看着他,脸颊上嫣红未散,眼睛很亮,黑发被风吹起。
她说:“但是,有、有人比他更厉害。”
她说:“周溯,比stellan更,更厉害。他是我见、见过,最了解车的人,最、最爱惜车的人,最厉害的人。”
她说:“我、我希望,他能站在顶点。”
退役的这两年,属于“周溯”的光环渐渐褪去。
周溯日复一日地过着没有速度和闪光灯的日子,过着他从未习惯、抗拒去习惯的日子。
两年前,他从顶峰坠落。
从炙手可热到无人问津,用不了一个夏天。
两年后的盛夏,有个女孩子站在他面前。
她用世界上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磕磕绊绊地告诉他,他是最厉害的人,他会站在世界之巅。
周溯缓步上前,从阴影里走到光下。
他俯下身,和曲榛对视着,指尖轻点她的眉心,低声说:“如你所愿。”
你好可爱
第24章
从东赛回来后, hurricane车队发生了不小的动荡。
先是有传言柳宽将离开车队,后来又说乔如烟把人留了下来,也有人说两个人大吵一架, 柳宽还是要走。
这些流言与曲榛无关, 她正在为小组报名的事奔波。
不出意料, 在东赛那晚发出的邮件都被婉拒了。
但也有好消息, 有人回复他们小组还少人, 但需要面谈, 地点在学校的赛车社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