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暧昧
点外卖的时候，燕微雨特意叮嘱他给店家留言多放一包辣椒油。因此在原本的辣度上，她又多淋了一层。吃完之后，嘴上的口红早已被吃得差不多了。
燕微雨拿了张纸，擦了擦嘴上的辣油，连带最后一层附着于唇上的口红都擦没了。可宋星南视线一瞥到她的唇上，便有点挪不开了。
他还记得今天刚接到人时，她擦的口红颜色。是很显气质的哑光棕红，极衬她的肤色。但他此刻觉得，哪怕是设计师精心调制出来的色调，都比不上此刻她浑然天成的绛色唇瓣。
因为放了双份辣椒，吃完后，燕微雨口腔中的辛辣感依旧没缓过来，红唇微张，不停地哈着气，舌尖微露。眼眶也微有些被辣椒催生出来地湿意。见她这样，宋星南脑中不合时宜的冒出一句“淡妆浓抹总相宜”来。美丽生动得，甚至让宋星南想起，她在自己梦中的样子
看得人口干舌燥，忍不住就想上前，尝一尝双份辣椒的小龙虾，是不是真的有那么辣？
两人视线陡然对上，只一秒，他不自然的将视线移开，颇有些落荒而逃，随手拿起手边的水杯，一口猛灌下去。杯子还没放下，就听徐阳大惊小怪道：“你拿我杯子喝水干嘛，变态吧你。”
“拿错杯子了。”
“你拿错就拿错了，脸这么红干嘛？？你又不是第一次喝我的水。你该不会是迷恋上我吧？”
“”
“那不行！我已经有露露了，你没机会了。”说着，一副贞洁烈男的样子靠着丁露“宁死不屈”。
丁露立即配合地将人挡在身后，玩笑道：“是啊，我们阳阳你就别想了，已经是我的人了。”
“不过我们家微雨还单着，你可以考虑一下。”
话落，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一个假装低头找水，一个借收拾桌子掩饰情绪。但低下头的瞬间，两人的心情却是不约而同的有些愉悦。
一个心想，算了，依照她的性格可能没有那么快开窍，还是不要太着急，把人吓跑了，慢慢来吧。
一个心想，既然互相有感觉，那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他要是不好意思主动，那自己稍微主动一点倒也不是不行。凡事嘛，讲究的就是一个效率。
两人想法南辕北辙，但都觉得自己十分“善解人意”，很为对方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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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北市，开始有了夏日躁意。原一一放学一到家，就开上房间的空调，吹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路玫见她这样，不由得好笑：“你这孩子，小心吹感冒了。”
“没办法，我太怕热了姨妈。”说完又抄起一瓶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
“快洗手，叫姨父和姐姐过来吃饭。”
今天燕雪棠也从学校回来了，好久没见这个表妹，关心的问道：“在我家住的还习惯吗？小一一？”颇为一位好哥哥的风范
“习惯啊，就跟自己家一样。”想到这段时间，表姐还时不时的给自己“辅导”数学作业，她又说道：“比在自己家还好，偶尔还有表姐教我做数学题。”
一听这话，燕雪棠惊得差点把筷子掉地上：“我姐？教你做数学题？”
燕微雨想起那些数学题究竟是怎么解出来的，不由得心虚起来。抄起筷子给他夹了块鱼放碗里：“吃饭就吃饭，哪那么多废话？”
这一茬子接过去，原一一又开始吐槽：“最近我们老师天天考试，考得我都要废了，好想赶快到暑假，然后出去玩哦。”
路玫一听，也心疼外甥女学习辛苦，点点头：“可以啊，一一，等考完试可以出去放松一下，旅旅游，散散心，挺好的。到时候想去哪里玩，姨妈给你报销。”
“哇，真的吗姨妈？谢谢姨妈，姨妈最好了。”
“但到时候，你得跟大人一块儿出去。你要是不想跟长辈出门，就叫哥哥姐姐陪你一块儿去，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出门，我是不放心的。”
原一一当然不想跟长辈一起出门，跟上长辈玩都玩不尽兴，于是圆溜溜的眼睛卖萌的盯着表哥表姐：“表哥，表姐，你们暑假跟我一起出去玩吗？”
姐弟俩对视一眼，没啥意见。
燕微雨：“那你这个月好好学习，等你期末考完，陪你出去玩几天。到时候想去哪玩提前告诉我们，让你哥做好攻略。”
“嘿嘿，好的，姐。”
吃完饭，燕微雨去了武馆上课。今天排的课是成人兴趣班，相对于少儿班来说会更好教一些。
燕微雨换上黑色棉麻质的练功服，头发利落的梳成马尾。她面色沉静，带有力量感的肢体挥招自如地做着热身动作，古武沉淀的历史感随着每一招每一式而呼之欲出。
门口传来一道推门声响，动作闻声而止。是学员来上课了。
“晚上好，燕老师。”来人是这一期新报的学员，林际成，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男生，个头挺高，是个挺时髦，洋气的大学生。
“晚上好。”
“你是在热身吗？动作招式太好看了。”
“差不多吧。”
要说林际成对武术其实没多大兴趣，但他对这位又美又飒的教练很感兴趣。当时武馆招生，他也是冲着这点，才报了名的。上了几次课，小男生终于忍不住，想撩拨美人了。
今天特意提前到武馆，和她独处。“燕老师今天上完课有空吗？”
燕微雨头也没抬，只顾做手上的热身动作：“有什么事吗？”
“上完几堂课，感觉燕老师课上得特别好，也特别负责，所以今天想请燕老师吃个宵夜。”说完，有些不羁地眨了眨眼，很有少年人的鲜活之气。
燕微雨听他这话头，就知道他想做什么，没什么兴趣，她摇摇头：“你交了学费，我当然要尽职尽责，饭就不用请了，我心领了。”
还不等林际成再开口，燕微雨电话响了，于是拿起手机出了教室，等她接完电话回来。也陆陆续续有学员进来上课了，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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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武馆回到家，已经十点半了。燕微雨这几天睡眠不太好，洗漱完就早早睡了。
夜里她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吵醒，猛地睁眼，起床气一下子蹦了出来。谁大半夜的不睡觉！扰人清梦？
伸手往枕边够了够，摸到手机，脑中倦意正浓，还没看清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就接了起来。
燕微雨口气不算好的喂了一声。那边的人似乎也被她这一声有些吓到，一时间竟然没有说话。
一直没等到对面的人出声，正欲开口，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道颤巍巍的女声：“喂……是微雨吗？我是王沁。”
王沁？哦，对了，上次两人在学校碰上之后，各自交换了联系方式。
燕微雨有些意外。一个刚重逢不久的老同学，在大半夜打电话找她，能有什么事？
此刻她的困劲缓过来了一点，说道：“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你可以……可以……出来，来接我一下吗？”王沁声音有些哽咽，一句简单的话都讲得破破碎碎。
燕微雨突然清醒过来，骤然翻身下床，没有再问什么，只问了句“在哪？”
“警局立新分局。”
立新分局离天心佳苑只有十五分钟车程，半夜的路况很好，马路上几乎看不到几辆车。等到了立新路，燕微雨一眼就看到了蹲坐在警局门口的王沁。
见她过来，王沁从地上站起。身上衣着凌乱不堪，像是在慌乱之下随手套上的。等走到近前，燕微雨才看到王沁脸上青紫的痕迹，以及嘴角的残血。一眼望去，就知道她刚经历了什么。她皱眉皱起，却没再多说什么。
“上车吧，先去我家。”
王沁点点头，也没说话，只是眼眶里的泪胡乱流下来，跟燕微雨上了车。
等二人到家，已经凌晨四点钟。王沁有些拘谨，好在这个店，燕家的众人已经熟睡。她不用再将自己的狼狈继续暴露人前。。
“你先去洗澡，洗完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燕微雨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递给她：“你先穿我的衣服。”
王沁洗完澡出来，显然收拾好了破碎的情绪。除了燕微雨为她上药时，因疼痛而发出抽气声之外，没有再开口。
她不愿说，燕微雨也不多问。直到做完这一切，两人熄灯躺下。在几个翻身后，安静的房间里才响起一道略微有些沙哑，带着鼻音的声音说道：“两年了。”
“整整两年。”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燕微雨却听懂了。听懂之后，她就实在有点费解。于是她问：“那你为什么不离婚？”
王沁呲笑一声，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可笑：“我想过的。”
“可是，你还记得我家里的情况吗？”不等燕微雨细想，王沁继续说道：“我爸几十年来，除了惹是生非就是游手好闲。家里生活全靠我妈操持。”
“江平远那个禽兽……背地里打我骂我，但是在外人面前，表面功夫做的特别好。我爸妈特别满意这个女婿。以前，他刚开始打我的时候，我也回过娘家，说要离婚。但他每次都过不了几天就会过来赔礼道歉，当着长辈的面态度特别好。还会拿钱给我爸妈息事宁人，然后我爸妈就会劝我跟他回去。”
王沁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只要我不被他打死，我爸妈就觉得这都是可以原谅的。我妈劝我说，男人，没有不打人的。至少他打了我，还知道回娘家来赔礼道歉，会拿钱过来补偿。忍忍就过去了。于是我忍了一次又一次，可是”
“可是，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不打老婆的男人，凭什么我就要忍受这种人渣呢？后来我终于受不了了，我说我要跟他离婚。我妈当时就变了脸，打了我一巴掌，说离了婚的女人很丢脸，要是我要是敢离婚下她面子，她连家都不会让我回。”
“后来我再回娘家，都不用江平远来接我，我爸妈就会主动把我送回去，顺便再问他要点钱。”
似是再也忍不住情绪，王沁极力忍住的抽噎声渐渐大起来：“我也报过警，让警察拘留他。可是，每一次放出来不久，他又会故态复萌，变本加厉的打我。甚至还会藏我的身份证，让我没办法出远门。”
“有一次我跟他打架，实在受不了了，我跑出去，但没有身份证，就跑到我同事家将就了一晚。结果第二天他就找上门闹了一通，后来，我连同事家都去不了了。”